叶苒苒看了眼下来的电梯，装作淡定的轻声‘嗯’了一声，随即转头低低对蒋颂清道：“老师，我们上去吧。”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等在电梯外，进去的却只有蒋颂清叶苒苒，还有封修和黄一律。
电梯缓缓上升，没人说话，静谧的气氛便笼罩在每个人的周围。
蒋颂清透过反射玻璃静静注视着面无表情的黄一律，笑着试探道：“黄律师这次回国待多久？”
黄一律平淡回道：“回来处理趟事情，完了就走。”
此话一出，蒋颂清心里有了数，估计帮封修拿下案子也是回来需要处理的事情之一。
看来今天叶苒苒是没法占得了上风。
封修本来在一旁默默听着，此时却笑的颇有深意，讽刺道：“蒋律师何时对我的委托律师这么上心了？”
蒋颂清脸色一僵，在黄一律没出国进修前，蒋颂清一度将他试为眼中钉肉中刺，黄一律在业界的名声和威望都远高于他，这次突然回来，他好发展得安安稳稳的，让他怎么能没有危机感。
见蒋颂清脸色不好，叶苒苒站出来解围道：
“虽然我们是对头委托律师，但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吧。”
对头？
封修不满的眯了眯狭长的双眼，狭小的空间气压立马低了下来。
“叶律师倒是好口才。”
他冷着脸来了这么一句，叶苒苒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电梯门叮的打开。
封修长腿一迈率先和黄律师出去，将两人甩在后面。
叶苒苒看着那抹周身气息很明显不高兴的高大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了。”蒋颂清看她一眼也出了电梯。
会议厅内。
长桌最里头的两侧坐了封修和齐景止，挨着下来便是律师和助理，叶苒苒作为主委托律师，座位在齐景止旁边，跟着后面便是魏胤函。
助理挨着在每个人的桌面前放了双方公司的开发计划。
魏胤函率先站起来走到投影仪面前，咧开唇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才笑着开口道：
“都是老熟人，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们齐氏原本的计划就是在A市规划一个大型娱乐城，虽然现在有了合作但原先的计划应该是不会有太大改动的，这块地方……”
魏胤函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某块规划区，正打算继续说道却被封修抬手打断。
“你的开发计划不够合理。”
封修从叶苒苒那里多少了解了些魏胤函的开发计划，低头随意翻了翻今天发的资料后便略微不满的打断了魏胤函的讲解。
“封总觉得哪里不够合理？”
齐景止温和笑了起来，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金丝眼镜挡住了全部的情绪。
封修看着手中的笔，钢笔在修长的指尖飞快的转动，他头也不抬：
“齐总爱打擦边球，我封某可不剑走偏锋，你那规划里，多是涉黄涉赌的玩意儿，若真的被条子看上了，封氏受的影响可不止一点半点。”
封修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态度强硬，没有半分让步的余地。
魏胤函笑得莫名：“主事的是齐氏，封总未免也太胆小怕事了些，前方有替死鬼呢，你怕什么？”
颇为挑衅的话脱口而出，封修面色却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半晌，一直没说话的黄一律才缓缓说道：
“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双方的地皮应该是平分的，至于齐氏原定的开发计划，既然封氏有不同意见，建议还是尽量进行调和。”
黄一律一番话看似温和却处处带刺。
“黄律师说话未免太过，这块地皮本来就是由封氏和齐氏共同开发，封氏有意见自然是该听取，但也不能一味的让齐氏做出让利行为吧。”蒋颂清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黄一律却向蒋颂清投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光过去，蒋颂清一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设的圈套，故意引他去说齐氏的让利，一时不由得懊恼的握紧了拳。
安静的会议厅只剩下叶苒苒噼里啪啦打键盘的声音。
齐景止两手交叉握在一起，偏头看了看眼神直勾勾看着电脑的精致美人。
“叶律师怎么看？”
叶苒苒：“……”
按照她的想法就是，最好不要打擦边球，可她是齐景止的委托律师，这样完全是站在封修的立场在说话。
她只好装傻道：“我也不太清楚。”
话落她便低调的将目光继续投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前，余光却还瞥到了某人投来的赞赏眼神。
齐景止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挑眉道：
“封总什么想法？”
磁性好听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简单，我只一个提议，朝休闲度假酒店方向修改。”
几乎是在同时，魏胤函便皱起了眉头果断说道：“不行！”
如若按照封修的提议，他们的计划就要全盘推翻，再加上他们的生意本来就和灰色地带牵扯不清，若摆上明面，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暗亏。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距离施工时间还有一个月，我们可以慢慢磨合。”
封修也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但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齐景止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沉默半晌后道：
“行，按你说的做。不过我建议换种合作方式，共同开发，最后，酒店运营归你，娱乐会所归我。”
叶苒苒打字的手一顿，对半平分，她果然还是没能力改变什么，齐氏的娱乐城照样会风风火火的办起来。
封修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从停顿的指尖上移到她白皙的脖颈，又缓缓将视线上移：
“叶律师不记么？”
叶苒苒回神，连忙继续工作。
大体的定位确立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探讨一些细节，只等日后施工。
一个小时后，叶苒苒谨慎的将双方盖了章的合同收入密封袋中，这才安下了一颗心。
长达一个月的博弈，总算在封氏跟齐氏正式达成合作的日子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