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轻轻重重的仿佛踩在棉花上。
叶苒苒自觉自己没喝多少酒,却感觉脑袋有一点晕晕的。
直到走出酒店大门,一股冷风呼啸吹过打在她的身上,传来的阵阵颤栗才让她突然清醒了不少。
回头看一眼,粉饰得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里面的各种交易还在进行。
无奈的笑了笑,叶苒苒正要抬手招的士,却看见一辆熟悉的车缓缓移到自己眼前。
封修注意到她单薄的衣服,下车便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她身上。
“出来这么早?”
一股暖意瞬间温暖了她微凉的肩膀,叶苒苒微微怔住,被他亲昵的举动扰乱了心绪,以至于没听清楚封修方才说的是什么。
她微微笑了笑,抬眸望向封修,故作淡定的挑眉:
“伯父又让你来接我了?”
封修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揽住她的肩膀往车上带,“还不是怕你被齐景止坑了。”
叶苒苒虽然觉得齐景止不会当面坑她,但听封修这么一说,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同以往的情绪。
而两人提到的齐景止,此刻已经恢复了情绪,正笑眯眯的看着方才叶苒苒离开的位置。
盯了好久,齐景止一口饮下一杯红酒,感叹道:
“蒋律师,你这个徒弟脾气够大,可得好好调教啊。”
蒋颂清知道叶苒苒不留情面的离开必定让齐景止心中不满。
他却摇了摇头,皱眉道:“叶苒苒不是因为涉世不深而不知变通,她是骨子里主意太正。”
刑警教出来的女儿,会歪到哪里去?
“你最好还是打消拉拢她的念头,免得自找麻烦。”
齐景止挑眉,不置可否。
叶苒苒,叶念义。
舌尖反复碾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他扯着嘴角笑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意思,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跟蒋颂清碰了杯,齐景止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帮我想想一箭双雕的办法,我要规避风险的同时把赌博项目插进跟封氏合作的项目。”
叶苒苒想的没错,双方都不是善茬,都不会善罢甘休。
而齐景止做惯了擦边球生意,绝对不会只让自己涉险其中,这种事情,自然是能拉越多人下水越好。
蒋颂清从公文包中拿出笔记本,玻璃镜片在屏幕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光泽。
边在笔记本上操作着,边回应着齐景止。
“涉赌的牵扯面太广,若是要完全摘清干系要麻烦些,还需从长计议,但涉黄业务可以按老规矩安排。”
……
深夜的A市,在光怪陆离下总是藏着各种肮脏的交易,但除了这些,还有小巷子里叫卖的摊子一起构成了整个繁华完整的城市。
叶苒苒没怎么吃东西就离席了,本想回家再填肚子的,封修却说他也没吃东西,她便只好坐在车上任由封修开着车在车流中穿行。
车辆最终在一家小面店前停下。
看着叶苒苒诧异的神色,封修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叶律师吃不惯小摊?”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微怔,她怎么会吃不惯市井小摊。
唇角勾起笑容:“我只是惊讶,锦衣玉食的封总竟然会愿意屈尊来这种小地方吃东西。”
封修轻笑没答话,轻车熟路的带着叶苒苒进去坐下要了两碗面食。
他的白衬衫搭配黑西裤,简单却又挺拔有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在这市井小店更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现在快要到关门的时间,店里除了老板便没其他人了,否则叶苒苒不用想都能知道这顿饭得全程被盯着吃完。
封修扯了纸巾认认真真的擦拭桌面,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我以为起码还得再等你半个小时才能出来。”
叶苒苒听得皱了皱鼻子:“聊不来也没必要硬聊,我和齐景止不是一路人。”
封修轻笑出声,齐景止和叶苒苒的确不是一路人,但他却没想到她竟然说走就走,半分颜面都不留。
热腾腾的面被端了上来,封修把自己搅拌好的递给了叶苒苒:“吃吧。”
一向不习惯别人照顾自己的叶苒苒手指微微做了个往回推的抗拒动作,突然想到了封修说他自己绅士的习惯,只好默默的收了回来。
封修吃面时候的习惯很好,没有半点哧溜之类的声音,安静得不行。
叶苒苒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封修,见他真的在认真的吃面,心中暗想他可能真的是饿了。
小店里白炽灯光衬得他五官愈加深邃,眼神被腾腾的热气盖得朦朦胧胧,菲薄的双唇此时因为热食已经有了淡淡的红色,即使如此,他浑身却还是散发着一股矜贵的气质。
这人的皮相,还真是生得好。
叶苒苒不由得感叹。
突然,一双深邃的黑眸突然将她偷窥的目光锁定。
封修眼中满是笑意:“苒苒,要我再凑近些给你看仔细了么?”
叶苒苒太阳穴猛地突突直跳,连忙埋下头吃面,美色害人,美色害人!
见她不好意思,封修也不再捉弄她,状似无意的开口。
“你今日就这样离开,不怕齐景止后续整幺蛾子?”
能像叶苒苒这样对自己委托方视而不见的律师,他倒还真的少见。
夹面的手一顿,叶苒苒快速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说道:
“我的委托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后没有关系便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他背地里的那些勾当,难道还不值得我这样做么?”
背地里的勾当自然指的是齐景止的借贷公司以及赌博产业,当然能让叶苒苒这么愤怒的更多的应该是借贷公司对借贷人的压迫。
认识了叶苒苒他才发现,单靠一件事认识一个人真的是十分片面的做法。
第一次因为叶苒苒帮助林立逃脱罪名便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一个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黑心律师。
但越接触才越发现,她虽然一直按程序为委托方争取权益,但还有些理想主义似的正义感,也不是不知变通的顽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