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堂兄听了此话,手指发抖的将口袋拎起,翻着里面的照片,粗糙的大手抚摸上照片,眼泪大颗的从黝黑的脸庞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桥抬了抬眼眸,淡淡的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几十年没有归家的堂弟,一朝之间,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却已经故人不能再见了。
“刘尚的尸体,我司会在调查结束之后派人第一时间送回刘家庄,但现在案情还没解决,我将他的房产证带走了,希望你能理解。”于桥此刻的声音不像平日里审问犯人时的强硬,甚至带了些许的安慰情绪在里面。
或许是对方真的很惨,又或许是,他在对方的身上多少看见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一定要抓到杀人犯,把他千刀万剐!”刘尚堂哥紧握着刘尚的照片,一只手抓着于桥的手紧紧不肯放松。
于桥知道每个家属的期望,反握住他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夕阳下面,一个刑警和被害人家属就地坐在地上,每个人的心里都装了不同的心事。
叶苒苒站在两人不远处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心中怅然若失。
回去的路程上,叶苒苒看了眼情绪低落的于桥,轻声问道:“他没事吧?”
很明显,她说的是刘尚的堂兄。
于桥缓缓的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年估计也就只剩下一个念想,他只回忆了以前的事情,说刘尚为了争取权益,不惜出去在外奔波争斗。”
叶苒苒没再说话。
不惜在外奔波争斗,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什么都没落下,最后还搭进去了自己的命。
她不禁想,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刘尚是不是特别想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一切?可是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车子开入A市,途径齐景止开的娱乐城。
于桥目光危险的看着灯火通明的方向,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这个地方他迟早也要一窝端掉。
车子没做任何停留的飞速驶过,娱乐城照样纸醉金迷。
晚上是他们最热闹的时候,娱乐设施全部关闭,但他们营业不靠这个,其中的赌局才是最大的盈利收入。
地下赌场。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钻到了赌场中穿梭,手上紧握着的微型摄影机在不停的闪烁,将赌场中荷官在背后的小动作拍摄得一清二楚。
他是莫祁然派过来的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拍摄到这些赌场出老千的场景,只要有这些证据在手中,要掀出齐景止地下赌场的黑幕轻而易举。
只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这里站站那里站站,在每一个赌桌的停留时间都不长久,但是却能够保证到他拍摄到大部分或在牌桌底下或在手心中的小动作。
钱浩叼着根烟坐在赌桌后面,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那男人的身上,唇角挂着一抹邪笑。
“大哥,就让这家伙拍?不管管?”旁边的人凑上来低声告状,不知道为什么钱浩始终没有动静。
钱浩瞥他一眼,垂眸看一眼时间,斜着嘴笑着奸诈:“再等等不就好了。”
话落,两人的目光继续追寻着那人。
只见那人躲去一边查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手脚利索的将其放入了口袋中,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他埋着头就要离开。
“站住!”有人突然伸出手拦住他。
男人谨慎的抬眼,看见是赌场的人立马露出讪笑:“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事,自己还不清楚么?”钱浩从旁边走出,不咸不淡的扣着自己手上的腕扣,眼睛都没抬一下。
呵,装傻倒是挺有一手,可惜脑子不太中用。
“我?我哪里做了什么事,来赌场自然是赌钱,各位大哥,难不成还不放我走了?”男人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十分灵活的对应着众人。
看眼前这阵势,十有八九是发现了他做的事情。但是不应该啊,他自认下手隐蔽,怎么会被发现的?
钱浩见他一副装疯卖傻的模样,不由得冷笑出声,斜睨一眼,招手恶狠狠的道:“带回去!”
“是!”
钱浩带着因为不停挣扎而被敲晕的男人带到齐景止的面前,恭敬的说道:“总裁,就是这个男人,来我们赌场闹事。”
齐景止坐在阴影之中,眸色冷漠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冷声道:“证据呢?”
“在这。”钱浩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人,示意放映。
屏幕中拍摄的全是做老千的手法,以及换荷官破风水之类的细节也都拍到了,看来还是找的个懂行的来?
齐景止冷笑一声,冰凉的眸子落在钱浩的身上,“怎么,待人之客还要我教吗?”
齐景止的性格阴晴不定,钱浩摸不准他的心思,一向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闻此言,抬脚便踹了身边手下一脚:“你怎么回事,赶紧把人叫醒啊!”
手下立马便出去提了一大桶水一股脑的全部倒在男人的身上,狠狠的刮了他几个大耳巴子,恶狠狠的道:“还不醒?”
男人脸上火辣辣的,眼睛幽幽的睁开,发现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面,大家的表情都异常严肃,只有坐在最上面的人衣服感兴趣的表情看着他。
他猛的一个颤栗,不停的向后退,惊恐的问道:“你们要干嘛?”
他只记得自己被赌场的人拦住,随即便昏了过去,看现在的状态,竟然是赌场的人把他抓了?
齐景止往前探了探,看着他那张放大的脸,突然露出一抹邪笑:“一个人啊?”
男人眼神中闪过躲避,垂下头去小声的说道:“是啊,来赌钱的不都是……啊!”
话说到一半,男人的下巴被齐景止掐住,狠狠的甩向一边。
男人惊恐的眼神倒映出屏幕上正在放映的场景,正是他在赌场里面拍摄到的东西。
他眼睛一闪,立马便跪在地下,哭丧着脸说道:“不怪我啊,大佬,都是别人逼我做的,你放过我吧!”
齐景止十分理解的点点头,半蹲着身子,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抹冷光,“那你倒是说说,是谁逼迫的你?说出来,说不定就不用被追究责任了。”
那人连忙低下头,声音变得哆哆嗦嗦:“我……我也不知道啊……”
男人还在小声的解释着什么,无非都是些与他无关想要开脱的话。
齐景止冷漠的弯着身子直视着他躲闪的眼神,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倒是条忠心的狗。”
那人还在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齐景止对钱浩抬了抬下巴,抽出自己的长腿后退两步,示意动手。
钱浩眼神犹豫瞬间,随即掏出手枪抵着那人的额头。
那人身体一僵,眼睛豁然睁大,双手控制不住的去紧握住枪身:“我说我说!是莫三爷!放过我啊!”
“晚了。”齐景止冷笑一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给他下了最后的死亡通知。
“吱~”
无声手枪毫无声音的便将一个人的生命轻易夺去,男人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底下。
齐景止挑了挑眉,看向怔楞的钱浩,笑了笑:“愣着干嘛?等着把尸体放在这里发臭?”
听见他的声音,钱浩反应过来,重重的喘了口气便去搬男人的尸体,正在此时,背后一把冰冷的枪口对上了他的后心。
在那一瞬间,钱浩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笑不出来,面部表情不受控制般:“总……总裁?”
“博弈就是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可是我去套莫老三的王牌。”凑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他此声听见的最后三个字:“辛苦了。”
齐景止毫不留情的将钱浩也杀了。
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嫌弃的别开眼神,让剩下的人将后事处理好。
接下来,可就该莫老三登场了。
……
翌日。
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昨晚在闹市区发生的一桩杀人案,被害者正是前段时间备受大家关注的犯罪嫌疑人钱浩,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在民众的心理,指向已经变成了莫老三杀人灭口,这个事实变成了堵不住的悠悠众口。
叶苒苒听着广播里的播报,垂着纤长的眸子抬手将广播关了。
于桥‘嘶’的一声心痛,“你把这玩意儿关了干嘛,我还没听够呢,大快人心的好事!”
叶苒苒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安,她轻声说道:“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他们清楚的知道钱浩是杀人凶手,并且杀人凶手死了这个事实很大快人心。但是刘尚的事情却远远没有得到解决,现在刘尚案子的杀人凶手明摆着指向了莫祁然,这背后到底席卷着怎样的阴谋,谁都不知道。
还有,钱浩明明是齐景止的人,为什么他可以全身而退,但莫祁然却又卷了进去?
于桥冷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什么情况,咱们只要照看好眼前的,总能够抓到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