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施小莫有些受不了的喃喃。
比起去想自己是比不上他的女朋友,她更愿意相信是封修心高气傲。
甚至她自信得都没有去了解过那所谓的女朋友。
女人,对她从来都构不成威胁。
但现在她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那个女人,她想有必要见一面。
“叶苒苒?”
拿着叶苒苒的资料坐在车上的施小莫皱紧了眉头,越往下扫她的介绍眉头皱得越紧:“封修就这眼光?”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巴,目光停顿在她的寸照上:“除了脸,一无是处。”
突然心里面就开始生出复杂的情绪,按理说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但她现在却要为了封修去和这女人会面,呵,真是拉低自己的身价。
施小莫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伸出手指敲了敲事务所的门,过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冲她笑了笑:“你好,刚才打扫卫生,将门关了。”
施小莫冷淡的笑了笑,进去后便看见叶苒苒埋着头在桌子上在写东西。
她勾了勾唇角,率先开口:“想必这位就是叶律师了吧?”
叶苒苒抬起头,不知所云的点了点头:“您好。”
施小莫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你就是封修的女朋友?”
说着,她的眼神十分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叶苒苒,似乎一把凌迟的刀子将她上下翻了翻。
这种眼神让叶苒苒感觉非常不舒服,她皱起眉头,没有直接回答施小莫的问题:“你是?”
施小莫冷笑一声:“我是他的合伙人,不过还在测评期间。”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并且封修已经拒绝了她。
叶苒苒当然不知道,只觉得不解:“哦?那关我什么事?”
施小莫眼中闪过不耐,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她重重的哼了一口气:“我们搞风险投资的,不仅要看对方的背景,他对象的,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也算测评的一种。”
叶苒苒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喜欢他吧?”叶苒苒突然看着她,语气犀利的指出来。
施小莫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叶苒苒耸了耸肩,语气满不在乎:“职业习惯。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她拎起包便低喝了一声:“照顾客人。”
留下这么一句话,叶苒苒便匆匆离开,留下施小莫在原地跺脚恼怒。
她收到手机里的通知,急忙赶到封修家里。
封修正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手里端了份吃的,沉沉的嗓音低声诱惑:“就吃一点,恩?”
缩在角落的陆辰毫无反应,仿佛是失去了知觉。
他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脑袋埋在膝盖中,身体不停的发抖,似乎状态很不好。
叶苒苒紧皱起眉头:“他这是怎么了?”
封修摇了摇头,修长的食指在唇中顿了顿,示意现在暂时别说话。
他担心刺激到陆辰。
将人从阎家带出来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了,他已经找医生看过了,应该是早就发病,但是却一直压着导致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
叶苒苒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眼下的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了点数。
她抿了抿唇,伸手接过封修手中的食物,低声道:“我来吧。”
封修表情为难:“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
甚至有可能会伤人。
她唇角轻扯:“恩。”
他为封家的事情在外面奔波那么久,现在他们多照顾他一点又怎么了?
脚步轻轻的走到陆辰的面前,为了防止他太激动将碗打翻,叶苒苒先谨慎的将碗放在了一边。
“陆辰?”
低柔的女声轻轻的流泻出来,宛如小提琴般抚慰人心。
陆辰没有反应。
叶苒苒也不气馁,想了想,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他不住颤抖的背部,感受到他绷直的抵抗,她沉默半晌开始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或许人性最开始的美好能够让陆辰稍微放松一点。
半个小时后,叶苒苒都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时候,陆辰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依然没有说话。
但这样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叶苒苒心下一喜,端过东西,舀了一勺子粥送到他的嘴边,轻声哄道:“吃点东西垫肚子。”
见他沉默不语,叶苒苒又催促道:“我小时候就是乖乖吃饭的。”
他犹豫了瞬间,还是张开了嘴巴。
见他终于愿意吃东西,叶苒苒心中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封修。
封修对她笑了笑,没想到她真的可以做到。
施家。
施宽和阎奕在一张长桌对面相对而坐。
施宽的表情严肃:“这件事情捅的篓子大了。”
阎奕冷眼瞥他一眼:“没想到你这么韬光养晦也有被整的一天,要解决,不是有个现成的办法么。”
施宽的眉头深深皱起,“什么意思?”
阎奕冷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咱们做的这些事情,当初可是早就找好了替罪羊的。”
施宽眼睛里迅速的闪过一抹精光,脱口而出:“封效丞!”
阎奕勾了勾唇,表情上满是阴霾:“既然他儿子对我们这么执着,那就将罪责都推到封效丞的身上,我倒是要看看正义凛然的叶律师和封修能不能大义灭亲。”
……
在事情被告发后,叶苒苒第一时间赶到了监狱。
由于封效丞的情况特殊,他被关押在特殊的牢房里面。
属于没有定罪的经济犯。
叶苒苒的心情有点复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封效丞。
她看着对面坐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的封效丞,心里面感觉堵着一口气。
“伯父,你别担心,我会把你保释出来的。”
她没有想到阎家和施家会来这么一招,两人合伙将封效丞送了进去。
再加上证据充足,一时竟然无法翻案。
封效丞却摇了摇头,眼神中夹杂着无奈:“不用了。”
叶苒苒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抿了抿唇保证:“我可以的。”
封效丞叹了一口气,他年轻时候做过那么多错事,心里面愧疚了很多年,现在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继续为自己奔波吗?
他摆了摆手:“是我应该得的,如果不是充足的证据,我现在怎么会坐在这里?”
叶苒苒没说话,她坐在原地没动。
她心中清楚,这句话已经意味着封效丞承认了自己的全部罪行,将那些罪名通通坐实。
“你……”只是替罪羊。
她想说这样的话来安慰封效丞,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一般。
“你走吧。”封效丞对她温和的笑了笑。
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来完成,罪也让他来赎。
叶苒苒无奈,只好离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封效丞已经放弃了,她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劝说。
回到家里,她的心情明显有些低沉。
但最近的陆辰似乎慢慢能够接受她的照顾了,她一开门便将所有的低落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陆辰……”
房间安静,陆辰常常蹲坐的地方空无一人。
叶苒苒心猛的一跳,陆辰常常在墙角一坐就是一天,如果不是她哄着上床,他连动都不会动一下,人怎么不见了?
“陆辰?你在哪里?”
叶苒苒将房子的每个房间全部都翻找了一遍,确定陆辰是真的没在房子里面后,彻底慌了神。
他现在情绪非常容易激动,而且极度不信任人,他能够走到哪里去?
没有任何的迟疑,叶苒苒立马便给封修打了电话告知一切。
封修赶回来将她接上车,表情显然也十分难看。
叶苒苒气喘吁吁,她甚至在周围的花园里找了一圈,但是却一无所获:“他到底会在哪里?”
以陆辰现在的情况,她不认为他会乱跑。
封修眼底阴沉,脸色难看得要死:“被绑了。”
“什么?”叶苒苒狠狠皱起眉头:“他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有人不愿意放过他?”
一个重度自闭抑郁患者,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封修猛踩油门,冷冷的哼了一声:“就算他摔成了一个傻子,也会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或许他傻了,但他掌握的东西可不傻。
车子猛的停靠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封修推开车门赶过去,只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
叶苒苒跟过来的时候,封修已经脱了外套跳了下去。
平静的海面轻轻拍着波浪,风平浪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叶苒苒只能焦虑的等在岸边。
五分钟后,封修从海面冒出了一个头,他单手游泳显得动作有些吃力。
叶苒苒见状连忙跑到沙滩边去接应。
封修上来后,已经脱力的手仿佛废了一般落在旁边,手腕上挂了一根粗粗的绳子,另一头带着的东西还在浅滩的海水中泡着。
叶苒苒心中大惊,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陆辰该不会在那里吧?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是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