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桉正在失神,被许泠然忽然这样叫了一声,有些讶异,他转过头,见到许泠然一身红色的骑马装,倒是看得有些愣了神,良久,他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来了?”
许泠然点点头,站到了沈桉边上。
沈桉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许泠然倒是坦然,“遇上了潞王,便随意交谈了几句。”
沈桉听着,也未置可否。
见沈桉没有反应,许泠然当他兴致不高,便偏过头去看他,笑意盈盈道:“陛下,我的灯笼快做好了,等做好了,我送到含元殿去。”
沈桉轻声道:“那盏画着樱花的灯笼?”
“对。”许泠然响亮答道。
沈桉面色初霁,却见得沈桦走来,“皇兄与淑嫔躲在这上头,还准不准备下去驰马了?”
沈桉眼皮也不抬一下,“去,自然是要去的。”
沈桉也不似往常一般与许泠然并肩而行,只孑然一人,转过身子便下了楼台,看也未曾多看许泠然一眼。
许泠然是知道的,在人前,沈桉素来不是温和的人。可她也知道,自她第一次见到沈桉起,便未曾受过他的冷落,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淡,叫许泠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里有些迷茫,但见到沈桉越走越远的身影,又不由自主赶忙追了上去。
小林子将几人的马都一同牵了过来,沈桉也没有旁的话,一手搭着马鞍,一手握着缰绳,脚往马镫上一踏,整个人便轻轻松松越上了马背。他猛的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嘶鸣一声,便疾驰了出去。
沈桦也紧随其后,策马而去。
梁思思见许泠然换了骑马装,便问道:“泠然,你还敢骑马?”
“是啊,我爸爸——我爹教过我的。”许泠然微笑道,“不如我教你?”
梁思思连连摆手,畏惧道:“别别别,我瞧着怪害怕的。”
潞王妃魏冬儿站在一旁,两眼注视着许泠然乘上那匹红棕色的马,浅浅一笑,“刘妈妈,都妥了没有?”
刘妈妈垂下头,掩下了得逞的笑意,小声回应着,“王妃吩咐的事情,奴婢自然办到。”
许泠然骑在马背上,依旧对着梁思思劝,“真的不来试试?”
梁思思有些犹豫,她看看许泠然,又看着眼前这匹高大雄壮的马,到底还是心里的畏惧多于好奇,便还是道:“我不敢,我只瞧着你骑便好了。”
“那好。”许泠然也不勉强,两腿夹一夹马腹,那马便开始缓缓行走起来。
沈桉已经快要绕了一圈回来,许泠然便想跑马在沈桉前头,于是她也赶紧抽了这马一鞭子,想叫这马在沈桉到之前先赶紧多跑两步。
这马吃痛,即刻便狂奔了出去,许泠然握着缰绳,正准备好好策马奔腾一番,谁知这马却突然不往前跑了。
这马先是骤然停在了在原地,许泠然尚在不明所以之际,这马突然癫狂起来,驮着许泠然便在地上狂跳,险些将许泠然颠下来。
梁思思在远处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赶紧奔了过去。
许泠然两手紧紧握着缰绳,可那马却像是疯了一般不受控制,起了狠劲蹒跚着跳跃。这畜生蛮力甚大,一个跳跃便叫许泠然受不住他的力道,手里的缰绳一松,便只靠着两脚坐在了马背上。
她没有办法,只有两手紧紧搂着马脖子,可这马却丝毫没有要平静下来的样子,反倒愈演愈烈。
沈桉驰马过来,见势不妙,即刻飞身下马冲了过来。
“泠然,你松手,朕接着你。”
许泠然紧紧抱着马脖子,透过散乱纷飞的头发看着沈桉,“沈桉,我不敢。”
“你相信朕。”
听的此言,许泠然心一横,咬了咬牙,便真的松开了手。
那马此时两条前腿骤然抬起,直挺挺仰着脖子凄厉无比嘶鸣一声,许泠然便瞬时从马背上跌落。
沈桉说到做到,伸出双臂去接许泠然,可那跌落的力道太大,沈桉也受不住,顺着被那力道带着摔在了地上,许泠然则滚落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那疯癫的马骤然没了气息,像一堵异常厚重的墙一般坍圮下来,沈桉来不及避开,便已经被那匹死马压在了腿上,头向后一仰,又重重磕在了地上。
“沈桉!”许泠然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便去看沈桉的情况。
沈桉的样子不太妙,那马强壮厚重,倒下来便整个压在了沈桉的右腿之上,沈桉想是疼极了,面色苍白,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