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电影的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由于赶期赶得特别紧,再过半个月就要参加校级的评选,评选过了才能参加五月份的电影节。这几天陈亦则必须加班加点的和后期们一起制作。并没有辜负全组人员期待的是,片子顺利通过校内评选,而且是校内评选第一。
五月份也很快临近。琉璃带着傅远征去医院复诊,结果出来了,说傅远征身体已无大碍了,其间琉璃还碰到过顾梓慧一次。
谈起蔺家良的时候,顾梓慧还是忍不住叹气,顾梓慧说他现在不知道在公司瞎忙些什么,偶尔还会带着一身酒气的回家,除了酒气还不乏胭脂气。
琉璃只好对顾梓慧深表同情。
当天晚上的深夜。琉璃早早就睡下了,却被蔺家良的电话吵醒。
电话里的声音心急如焚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话语中带着很多含糊不清的语气词,“琉璃,你快点来海城医院一下,我派人在楼下接你。”
琉璃从没听过蔺家良如此惊慌失措的声音,他似乎压抑着哭声,他说话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动作一定要快,我怕……来不及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琉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她立刻就绷紧了神经。
此时坐在手术室外头的蔺家良已经是红了眼眶,坐立难安。
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逃脱不开的劫数。
每一个心肠柔软的人经历这样的劫数之时都会挣扎不已。众人在死亡面前皆为平等。人总是在权利高于自己的人面前臣服。而死神的权利至高无上,生命最终都逃不过死神的终结。
琉璃最后是披着风衣里面套着睡衣脚上趿着拖鞋出现的,还没等她见到蔺家良的面,就有穿着粉色衣服的护士拉着她到科室里化验血型。医生很快的消毒,然后刺破她的手指,化验血型。
几分钟后琉璃得知自己和手术的血型相符,可以进行抽血。蔺家良这才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他完全听不清医生说什么,直接在输血同意书书上写下潦草的名字。琉璃草草的看了一眼献血责任书也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献完血之后,琉璃晕晕乎乎的走出来,看见蔺家良坐在手术室门口,就跟着坐在他旁边。
“我叫家里的阿姨你给煲了鸡汤,你多少吃一点吧。”他知道她身体不好,不应该让她来献血的,可是他又逼不得已。因为他早就知道她的血型和需要的血型相符。
蔺家良的助手递过来一保温桶鸡汤过来,琉璃接了过来捧在怀里。她例假来完两个礼拜了,没想到抽了400CC她竟然还会有一点晕。蔺家良扫了她一眼,把她搂在怀里。
琉璃下意识的闭上眼,问他:“手术室里的是谁啊?”
蔺家良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我的女儿。”
琉璃侧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蔺家良,皱起眉来,十分惊愕,“你的女儿?”
蔺家良神色淡然,他的手攀上她左手做测试的指尖,仔细得看着,“她今年五岁了,叫蔺宝珍。她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已经找过了医生进行会诊,今天是她的第一场手术。你帮她逃过一劫,我想我得谢谢你。”
琉璃又躺在他的怀里,她真是有点眩晕,找不到倚靠的东西了,她迷迷蒙蒙的问,“她的母亲呢?她怎么不在?”
他眸中有一丝晦暗不清的光闪过,语气中带着断然,“她没有母亲,她只有父亲。”
琉璃知道蔺家良在外边玩过太多风流的游戏,对于女人从不长情,鲜有专情。她只是觉得孩子的命运很可悲。
“孩子那么小,那么脆弱,她妈妈怎么可以不在呢?她知不知道,孩子是最需要母亲的!”
琉璃想起她自己的遭遇,就为宝珍可怜。
宝珍,珍宝。
蔺宝珍是蔺家良吝惜的珍宝。
他总是那么的会起名字。
琉璃,傅琉璃。
赋我一生颠沛流离。
琉璃已经看透自己注定漂泊的一生了,但是宝珍还那么小,绝对不能让这孩子那么命苦。她继续问道:“这件事,你告诉梓慧了吗?”
“没有。”
“你告诉梓慧吧,梓慧心善一定会答应的。我能想象得到,宝珍是个可爱的孩子。她需要母亲的爱护。她应该是大家吝惜的珍宝,不然,她就会像我一样,一生颠沛流离的……”
可是蔺家良并不想告诉任何人,甚至一开始他都不希望琉璃知道,可这真是情非得已。“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暂时替我保密。更不要告诉梓慧……我害怕这件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会影响宝珍的成长。”
这样的话语,在琉璃看来是有一点软弱与逃避的。在外风流,就要承受风流的结果,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等宝珍成人嘛?她既然是你的女儿,你就要给她应该的权利。这件事情你也不应该瞒着梓慧,毕竟她作为你的女朋友,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你更不应该瞒着蔺叔叔他们,因为宝珍,毕竟是他们的孙女!”琉璃说完很不开心。
蔺家良有些不耐烦的深吸了一口气,“我会选一个好的时机跟大家交代宝珍的事情的。”
琉璃苦笑,“从小到大,你可有几次认真过?”
蔺家良突然荒唐得笑了起来,“我有几次认真过?倘若我不认真,我为什么会选择顾梓慧?我和顾梓慧在一起是为了结婚的……我从没有背弃过梓慧!”
琉璃把身子从他身上挪开,狠狠得剜了他一眼。“背弃?我可没有这么说。也不知道那天在学校门口,宁阑珊上了谁的劳斯莱斯?”
“我和宁阑珊只是雇佣关系!”他眉峰紧蹙,激烈的辩驳着。
手术室的门骤然被打开,蔺家良话都没说完便心急如焚地跑到手术室门口去。琉璃看见手术车上那张稚嫩苍白的小脸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蔺家良和医生交涉完之后也转回了病房,他心里的急切要比任何人都多。他握着宝珍冰凉的小手,希望带给她一丝丝温暖,他面容悲悯,心痛万分,眼角恍若有泪,琉璃还是第一次看见蔺家良这个男人悲伤的失了魂魄。
他双眸失神,他跟琉璃说道:“宝珍特别聪明。也特别乖。我把她带出国的时候,她刚是个刚出生的小姑娘,手小小软软的,就好像正月十五的小汤圆一样,我把她的小手握住,都害怕把她的小手握碎了。她刚会说话的时候,喊出来的一句话竟然是Daddy……那天我真的激动地都没有睡着觉。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一天一天获得更多地知识我就特别有成就感。我突然觉得做父亲是那么的幸福……”
他沉重得呼吸了一口空气,把眼角的泪痕擦去,“她很喜欢玩洋娃娃,宝珍爱给洋娃娃换不同的衣服,宝珍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公主,就是我的洋娃娃,我希望她美丽漂亮,健康。”他转过头来暗示性得看着琉璃,琉璃觉得他的眸子里藏着一只机具侵略性的狼,“同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宝珍。”
蔺家良凝视着琉璃的双眼,漆黑中琉璃竟被他眼神中微亮的光芒所打动,他认真道:“我负了谁,都不会辜负宝珍。这是我做为一个爸爸的责任。感情和感情终归是不一样的。不要以为你看到的你推测的就是所谓的真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看清楚。所以,别总瞎想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记住了吗?”
琉璃木讷的点了点头。她总是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琢磨不到。
第二天琉璃再来到医院的时候,宝珍已经醒来了。病房里充斥着宝珍和蔺家良的笑声。琉璃听蔺家良说宝珍喜欢洋娃娃,于是她选了一款很漂亮的芭比娃娃带给小宝珍。
“Mummy!”宝珍指着琉璃,兴奋地大叫。
家良握住宝珍的小手,“阿姨不是Mummy,你Mummy在国外,还没有回来。”
宝珍开始大哭,“我的Mummy去哪儿了,我要我的Mummy,Daddy骗人,宝珍是不是没有Mummy……呜……”
琉璃暼了蔺家良一眼,宝珍明明刚刚手术成功,怎么能让小孩子发火,急忙道:“宝珍,我就是Mummy啊,刚才我和你Daddy生气了,他说的都是气话,别往心里去啊。”她举起手中的芭比娃娃,宝珍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娃娃身上来了。
宝珍伸着粉嫩的小拳头,似乎要做打蔺家良的手势,“Mummy真好,宝珍讨厌Daddy,宝珍再也不理Daddy了!”
蔺家良把游戏的时间交给了傅琉璃,自己在病房的一隅安心的查看文件。琉璃看着角落里西装笔挺手中执笔认真翻看文件的蔺家良,恍然间她觉得他变了,但是却又觉得好像没变。
琉璃陪着宝珍玩了一会儿,宝珍终究是体质虚弱,玩了一会儿就累了继而睡着了。
不知不觉天也已经黑了。
蔺家良停下手中的笔,把琉璃拉出门外聊天,“等会儿我叫人送吃的过来,你吃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她看着蔺家良,劝说道:“宝珍的Mummy呢,既然你不肯告诉梓慧,那为什么不跟宝珍的Mummy谈谈?”她看着蔺家良依旧沉默的眉眼,“还是,你怕和宝珍妈妈复合,辜负了梓慧?”
蔺家良有点不耐烦,“你别再猜了,宝珍没有妈妈。宝珍只是我一个人的!”
怎么说他都不听劝。
真是冥顽不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