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娘耍我呢,怎么就不能卖给我了,莫不是你们不打算做生意?”张管事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好看。
“哎呀!大爷,您别误会,瞧我这张臭嘴该打,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我们这次白糖和蒸糕的数量不多,白糖只有三十斤,蒸糕就更少了,而且我那亲戚说了,这次进城主要打响名气,所以只能限量供应,一人最多只能买一斤。”大脚婆娘李氏一脸歉意地开口解释,裴三郎也在一旁一脸肉疼地点头,站在他身边的是他大哥裴大郎,身后一脸焦急的汉子是陈剑,李氏身后的小姑娘则是裴燕青,销售手段自然是小乔教给他们的。
张管事听到李氏的话便是一愣,随即明白对方亲戚的心思,看来那背后之人野心不小啊,限量供应自然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白糖的美味,等到下次购买时,肯定有更多的人前来购买,看来那背后之人懂点做生意的套路。
安乐侯虽说身份尊贵,但对下人约束急严,从不允许下人借着安乐侯府的名声在外欺压百姓,不过一斤蒸糕也太少了,白糖倒还好,张管事摸着鄂下散须,思忖了一会,看看身后的家奴,忽然灵机一动,指着身后的两个家奴道:“一斤太少了,不过我们有三个人,一人买你一斤,总可以吧。”
李氏虽然是个庄稼妇人,但活到这把岁数,也有几分眼力,眼瞧着张管事穿着圆领的绸缎褂子,虽说是个仆人打扮,但他上前问价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打断他,心里一想就知道对方的主家肯定是宁波府城中某个勋贵人家,刚才差点得罪他,正瞅着没法子补救,这会听到他的提议,哪里有不愿意的,当即喜滋滋地点头,给他秤了三斤蒸糕和三斤白糖,三两银子就到手了。
等张管事买完,已经试吃完眼巴巴等着的人一拥而上,你一斤我一斤把三十斤白糖和一笼蒸糕给瓜分完了,白糖和蒸糕卖完了,没有买到的人却不愿意散去,围着李氏他们不让走。
这让李氏几人即高兴又无奈,最后还是裴大朗占着嗓门大,对着人群大声高喊,三天后他们还在老地方卖白糖和蒸糕,而且数量会增加,肯定让大家满意,人群这才恋恋不舍地散了。
白糖共有三十斤卖了十五两,蒸糕有十六斤,卖了八两,加起来就是二十三两,李氏左顾右盼地带着儿子女儿女婿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把抱在怀里的钱一一拿出来,放在大儿子腰间的褡裢。
裴大朗接过银子褡裢,系在腰上,二十三两银子也就是四个半银锭,搭在腰间根本看不出来。
一家人把裴大朗围在中间,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无意识地往城门口走,走到城门时,李氏一拍大腿,抖着嗓音,“大,大郎,我们还没有给你爹抓药呢,小乔吩咐的,做白糖的材料也没有买。”
裴三郎被李氏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松了口气道,“娘啊,你着一惊一砸的,是要吓死你儿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那我们进城去买吧。”
他说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贼兮兮道:“娘,你看,我们今日挣了那么多银子,是不是应该吃顿好的,犒劳一下我们。”
李氏觉得是应该的,这些银子都是孩子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些日子,她都瞧在眼里,为了这白糖,孩子们没少折腾,便点头道:“行啊,你想吃什么?”
裴三郎搓了搓手,喜孜孜道:“娘,刚才在坊市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卖蟹,那蟹既肥美又大,掀开背壳,定是膏蟹堆积,娘,我就想吃那个。”
“啪”一巴掌扇在裴三郎的脑袋瓜子上,李氏脚也不抖了,嘴巴也利索了,“你个败家玩意儿,现在是七月,又不是金秋九月,坊市上卖的蟹肯定价值黄金,娘怕你吃了晚上睡不安稳,赶紧给你爹买药去,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然我让你晚上吃腌糠菜。”
裴三郎摸着头,委屈道:“娘,你确定是我亲娘?天天对我又打又骂的。”
李氏又气又好笑,叉腰对裴三郎哼了一声,最后笑骂道:“你要不是老娘的亲儿子,就冲你这败家劲儿,老娘早一脚把你踢到黄渠去了,让你做个淹死鬼。”
裴三郎被骂地无精打采,聋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都说皇帝疼大儿,百姓疼幺子,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裴大朗兄妹和陈剑瞧着裴三郎耍宝,早就笑趴下了。
闹了一通,大家心里也不紧张了,攥着银子,像中了大奖的暴发户一样,昂着头,准备在城里大肆扫荡一番。
在宁波城大肆扫荡了一番,几人身上都挂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站在卖蔗糖的铺子边,一口气买了五两的蔗糖,裴大郎从褡裢里取出一块五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