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出了命案,报案的人是永安公主的侍卫,公主殿下是第一目击者。
发生了这档子事情,萧离也没什么烧香拜佛的乐趣。之后随着沈墨珏下山回了公主府。约定第二天一大早去听审。
翌日一大早,沈墨珏就差人来寻萧离。
来人刚好是前几日认识的。沈墨珏的副将。
“小嫂子好。”烈英行了一个礼,萧离摆了摆手。
“你怎么来了?”萧离往烈英身后不住的张望,没看到熟悉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将军他,有些事情要办,他说等办完了事情,他会自行过去,所以让我来接小嫂子。”烈英和善的笑起。
萧离虽说有些失望,也没说什么。乖乖的跟着烈英一起走了。
“小嫂子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也许是一路上太过安静了,烈英试图找些话题。
萧离日常的犯瞌睡,听到烈英的话,瞌睡虫全部跑远了,“什么意思?”
烈英思索了一会儿,“传言,有失偏颇。”
萧离打了个哈欠,对于又没有失偏颇,她已经不想去管了。关于她的传言一直都很多。如果每一个都去计较。
那她岂不是累死。
京兆府围了很多老百姓,萧离和烈英到的时候,案子审到了一半。京兆府尹高展看到了萧离,忙不迭的出来行礼。
萧离还在怪罪昨日高展的不识时务,晾了他好一会儿才让人平身。
假惺惺的告诉高展,自己是来听审的,让他不用拘礼。
高展在这个大冬天,被萧离弄得脑袋上直冒虚汗,让人搬来了椅子给萧离,萧离原本就在打瞌睡。这会儿更是不会推辞了。
高展战战兢兢的回去继续审案子。
萧离扫了几眼,发现不是昨天的那个案件,也不知为何沈墨珏约了她这么一大早过来,还让烈英来接他。
“烈英。”萧离招呼了在她身后站立的青年,烈英听到声音,俯身。
“小嫂子怎么了?”
萧离发现她喜欢这个称呼,笑眯眯的看着烈英,看的烈英有些心里毛毛的,“怎…怎么了…”
“阿墨让我这么早过来是做什么的?”她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个,将军的意思是,让公主拖住审案的进度。”烈英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小嫂子挺聪明的,都发现端疑了。
“这个案子?”萧离看了眼跪着的人,一个老妇,一个媳妇,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男人。
“对。”烈英顺着萧离的视线看过去。堂下跪着的老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男人不孝。哭诉小叔子和嫂子有染。
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萧离听到烈英的解释,眼睛睁的大大的,“有病不是,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么?怎么这老太太还宣扬的到处都是?”
“原本老太太是不知道的,只是最近听到孩子喊叔叔做爹爹,这才心下生疑。”烈英解释。
“这个,不是很明显嘛,就是嫂子和小叔子通·奸,大凉律法,浸猪笼呗。”萧公主也不是全然不学无数的。至少还知道一两条律法。
“小嫂子你可知道,这原本就是小叔子的孩子。”烈英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萧离惊讶的看着烈英,什么状况这是?
“真的通奸啊?”
“不是…”烈英见到萧离责怪的眼神,暗怪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
“那是什么?”萧离的耐心有点不足了。烈英叹了一口气,开始诉说这些事情。
原本这媳妇和小叔子才是夫妻。
老太太的儿子,是男人的拜把兄弟,多年前去参军了,原先也有老婆孩子,只是一场瘟疫带走了年轻的媳妇和可怜的孩子。
这年轻人就和自己的媳妇一起照顾可怜的老太太,老太太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后来传来了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渐渐的开始不认识人了。
把男人的媳妇和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
男人因为拜把大哥的缘故,总是不忍心让老太太为难,只是老太太渐渐的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每日里老太太都教着自己的孩子喊自己叔叔。
男人的心,实在是备受煎熬。
况且男人因为以前受过老太太儿子的恩惠,这才和老太太的儿子成了结拜兄弟。
现在对老太太的控诉,全然应承了下来,他媳妇却心有不甘。和老太太理论,老太太也不听。这才有了对簿公堂的结果。
萧离听了直打瞌睡,“好心办坏事。”
公主殿下只发表了这么一个结论,烈英一听,可不是吗。可不就是好心办坏事。
可巧的是,这家人刚搬来悦城没多久,平日里都以为是小叔子和嫂子一家跟着老太太一起生活。
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热闹的人,一堆啊。
“这会儿怎么办?”萧离听了一头雾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和沈墨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连他都一起扯进来了?
“这老太太的儿子,其实没有死。”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萧离有些不耐烦了。
“老太太的儿子,其实是被将军救了,可是他失忆了。因为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将军原本就在探查那人的身世,所以才发现了这些。”
萧离点了点头,“所以,要拖延时间?”
公主殿下摸了摸下巴,重新审视了一下案件的进度。高展被这个老太太弄得烦不胜烦。
老太太胡搅蛮缠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大人啊,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不仅高展被烦的头疼,萧离也是一样的。
“闭嘴。”没等高展拍惊堂木,萧公主就开始发作了。
萧公主一声惊呼,唬的老太太一愣一愣的,哭声都停止了。
“高展,你到底是怎么审案的,就一桩小小的纠纷,居然拖了这么久,本公主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萧公主就想着要怎么拖延时间了。自然也不管这番话一说,那些老百姓会怎么想她。
“公主殿下,这,这…”
“你审案子太慢了,本公主代劳吧。”萧离从椅子上站起,围着堂下跪着的四个人转了一圈。
“公主殿下,这于礼不合啊。”高展也被这个案子烦的头疼欲裂,老太太实在太能折腾了。所以高展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也没多阻止。
显然是乐见其成。
“老太太,说话的条理挺清晰啊,看来也不像是糊涂到可以认错儿子的人。”萧离冷淡的望着这些人。
老太太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吞吞吐吐的看着高展。
“公主殿下,您这是在冤枉民妇啊…民妇冤枉啊…”老太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跪下来不住的磕头。
萧离继续冷笑,“看来老太太认人的本领倒是很强,都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了。”
“这…这是高大人方才说的…”老太太的声音开始渐渐紧张起来。
萧离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你刚刚不是一直在哭,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来关注我。”
“民妇冤枉啊…民妇冤枉…大人,就是民妇的儿子趁着他哥哥不在的时候,同嫂子有染,可怜民妇的大儿子,英年早逝…”
萧离简直不要听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两个就算真的要偷·情,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发现?看你这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你早干什么去了?”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偏偏这个节骨眼让你发现了?他们缺心眼啊?”萧离简直是服了。
但凡这一男一女真的是偷·情,怎么还会那么大意让人发现。明眼人都能明白的事情,真不知道这高展在干些什么。
“还有,高展你是不是个笨蛋,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统统拖出去打一顿板子,说错了在打一顿,多打几次不就知道了。”萧离满不在乎道。
站的有些累了,做了回去。
堂下还跪着一个小孩子,三四岁的模样,已经稍稍有些记事,此时听到萧离这般说,吓得哭了起来。
“哎呦,宝宝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啊。来来来,姐姐抱抱。”萧离兴奋的想去抱那个孩子,孩子被萧离吓得一愣一愣的,孩子的母亲想把孩子搂在怀里。可是不敢。
萧离成功的把孩子抱着,“来,大人先审着,小孩先拖下去打一顿。反正不管你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这孩子总是真的。”
“……”高展觉得,公主殿下不去吏部发展一下,实在是有些浪费啊,这么绝妙的法子都可以想的出来。
这不明摆着草菅人命么…
“……”烈英实在佩服,不过是让小嫂子拖延一点时间,这简直就是把控全局了。
“公主殿下,求求您了,您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他才只有四岁啊。”男人实在忍不住了,跪下来对着萧离猛然磕头。
萧离却看也不看一眼,依旧吩咐官差把孩子带了下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本公主是相信证据的。”
高展和烈英频频抹汗,公主殿下,您是讲究证据的?这个证据在什么地方?
“公主,草民知错了,其实,孩子真的是大哥的…”
“……”这下轮到萧离傻眼了,喊人的动作都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