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袁真真放在案板上的黄瓜没摁牢,骨碌碌地滚到了苏岩的脚下。苏岩事事喜欢亲力亲为,更不喜欢有人在厨房里碍着自己,所以厨房里除去看炉子的人便只有阿吉和阿城两个帮工而已。他一时间没提防脚下滚来的黄瓜,一个潇洒的转身,呲出去半丈远,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还顺道撞翻了煨着汤的炉子。
袁真真吓了一跳,丢开手上的东西跑过去,“师父,你怎么了?”
苏岩疼得龇牙咧嘴,“不许喊我师父。”
“苏师父……”袁真真眨着水汪汪的圆眼睛,一脸无辜。
苏岩撞翻了炉子后,阿吉也没有幸免于难,他的一只手被泼上了滚烫的鸭汤,顿时红了起来,冒出了不少小泡泡。阿城则被袁真真顺手丢开的菜刀划伤了手臂。
苏岩半躺在地上看着伤亡惨重的厨房众人,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袁真真,“你莫不是对面喜乐坊派来的奸细?”
袁真真摸不着头,“什么喜乐坊?”
苏岩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的手臂撞到了炉子,虽没有烫伤,但是一拿捏、一使劲便痛得厉害。静王虽然得罪不起,但苏岩也不想因此赔上自己的前程,所以不敢勉强自己,可惜的是这么一来静王只怕连普普通通的蘸酱黄瓜也吃不上了。
苏岩看看阿城,再看看阿吉,一筹莫展。他掌勺这么多年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状况。他是一个厨子,手臂伤了,在这厨房里便再无用武之地。
苏岩的眼睛毒辣无比,戳得袁真真体无完肤。
袁真真倒是觉得今日自己进厨房后酿成的惨案比之于自家厨房日日经受的折磨要轻了许多,于是不怕死地提议道,“不如我来准备饭菜吧。由苏师父你指点一下,做几道简单的小菜我还是可以的。”可说到最后,袁真真自己还是没了自信。她那个厨神的爹曾经断言过,这辈子也不会有人愿意吃她做的饭菜。
所以,袁真真早就立志,这辈子一定要嫁给愿意吃自己做的饭菜的人,然后天天做饭给他吃。
袁大千当时听得傻了眼,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已经娶了你娘!也不知哪个倒霉蛋最后会娶了你?天天吃你的饭菜,绝对是十大酷刑之首。”
“爹,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袁真真娇嗔。
往事不堪回首。袁真真直到现在也没断了自己这个念想,只是至今没找到爹口中的那个倒霉蛋。
苏岩气得脸色发青,“你会做什么?”
袁真真舔了舔嘴角,她自己几斤几两也还掂量得清楚,只说道,“我……会拍黄瓜。”
苏岩两眼望天,但事不宜迟,还是开始从旁指导袁真真。但眼见着袁真真把每一道菜都无一例外地烧成了一团焦炭般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后,目瞪口呆地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喜乐坊派来的奸细?”
阿吉和阿城啧啧称奇,“你也真是有本事,什么样的东西到了你手上,都能变成一团焦炭。”
袁真真捂脸嘿嘿一笑。
苏岩瞪了她一眼,“你还笑……”但他也没辙,“你到底会什么?”
袁真真才要说话,苏岩冷冰冰地说道,“不许说拍黄瓜。”
“哦。”袁真真低着头冥思苦想了半晌,“我会……我会烙饼。”
苏岩气得几乎翘起了小辫子,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由着袁真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乐颠颠地烙了一盘饼送上前去了。
小二都知道了厨房里的异动,仗着佟扒皮这阵子恰好在包厢里冲着静王爷赔笑脸,甚至有人偷偷跑来厨房看了看苏大师傅的惨状。笑话大家都要看,可谁也不敢端着一盘不明物体送去给静王爷,到最后也只能袁真真亲自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