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规矩
顾念Fairy2018-04-15 02:453,330

  宥王自然也听说了孔舒与静王私底下见面一事,趁着进宫的机会又训斥了孔舒几句。孔舒早就不耐烦了,“那是我自己的私事,跟你有关系吗?”

  宥王呵斥一声,“放肆,你便是这样与你的父王说话的?”

  孔舒一言不发,但看向宥王的眼神却显得很是倔强。

  宥王于是在觐见父皇的时候便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小舒这孩子像是不大与我亲近了,哎。”

  皇上听到孔舒的事还是很放在心上的,“怎么回事?”

  宥王一脸自责,“怪我。我多问了几句,他便顶撞了我。也是我不好,许久不陪在他身边了。”

  “顶撞你?”

  “我听人说七弟来见过一趟孔舒,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便多嘴问了几句,怕孔舒小孩子脾气不懂事,惹恼了七弟。”

  皇上眉头紧皱,“有这回事?”

  那天集议散了后,皇上便把静王留了下来,“你与孔舒,闹什么别扭了?”

  “什么?”静王第一反应便觉得是孔舒来告密了,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于是下意识地低着头,免得被父皇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皇上无奈地叹口气,“那孩子回宫后可是与我说过不少你的好话,你可别仗着自己辈分大便欺负他。”

  静王不做声。

  皇上挥挥手,“你下去吧,不久便是小舒的生辰了,这事就不计较了。你好自为之。”

  静王躬身退下,显得很是无奈。

  袁真真还是一门心思地向封为露请教着宫里的规矩。封为露对这个袁真真也没什么意见,但却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小小地折磨了她一下。

  所以现在的袁真真正头顶着一个花瓶慢腾腾地走着。封为露说这样有了压力,能帮助袁真真更好地保持得宜的姿态。

  封为露坐在长廊下喝茶,“宫里行走,讲求的便是仪态端庄,不可露出一点小家子气来,一定要举止得体大方。”

  袁真真本想点点头,后来一想到自己头顶上的花瓶便不敢瞎动弹了,只应了一声,“是。”

  封为露很有点当家主母的风范,“说话也得轻声细语的,不能太大大咧咧。”

  “是。”袁真真其实早就手脚发麻了,但还要咬牙撑着。

  静王垂头丧气地回了府,黎青一见便知道宫里出了事,“怎么了,王爷?集议上有什么问题吗?”

  贺知还在调查宸王缘何关注宁古塔的事。甚至他还大着胆子在集议上提过几句,只是皇上并没有入耳便被人岔开了话题。

  静王并不乐意看到这一幕。他把宸王推到了高处,现在就不能由着他摔下来。虽然宥王与宸王的确都不是统治者的好人选,但仁厚得甚至有点老好人的宸王会比宥王少一点心狠手辣,朝堂之上便也不会到处都是腥风血雨了。

  静王有意劝贺知停止调查此事。

  贺知却是觉得抱歉。

  “殿下,贺知将殿下视作知己,但是这件事……恕我不能相从。”

  静王叹口气。

  “事关宁古塔,便与律法脱不开干系,我身为大理寺卿,在其位当谋其职,不能袖手旁观。”

  静王点头,甚至有些歉疚,“是在下错了。”

  宸王也着急,“贺知还在调查此事吗?”

  楼谦点头,尔后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得知道殿下为什么要和宁古塔那边接触,才能知道怎么继续帮殿下,光是看着贺大人的一举一动,有什么用?”

  宸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我……郑浣桐一直留在京城里。”

  楼谦假装自己不知道的样子,“怪不得……我帮老七在京城以外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许多次了,可一点儿发现也没有。原来她没有离开京城。”

  宸王心里不大好受。自己算是楼谦的主君,可他却还是会给静王出力。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称呼静王为“老七”。

  “老七?那好歹也是静王,要注意分寸。”宸王面上是在提醒他,可心底里却是希望他们能生分一些。

  楼谦很顺从宸王的意思,“是,宸王说得对。我是打小叫顺口了,没注意。”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郑浣桐留在了京城吗?”

  楼谦双手拢在袖子里,“殿下有意和宁古塔那边通上关系,又知道郑浣桐留在京城,想必是郑浣桐提了什么条件想让殿下帮忙把郑宽救出来。”

  宸王被说中了心事,哑口无言,末了只叹了一口气,“当年若是老七没有非得要治郑宽的罪,兴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楼谦不语。宸王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郑浣桐的条件,却说起了静王当年的坚持。可静王当年若是没有坚持,兴许现在这整个儿京城里也就没宥王和宸王什么事儿了。

  楼谦一想到静王那股子脾气,神色黯然。宸王早已是块朽木,孔舒才是上佳的木材,可他不愿去雕刻。所以他只好在朽木身上再动动脑筋了。

  “那殿下知道静王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坚持吗?”

  “坚持要治郑宽的罪?”

  楼谦点点头。

  “不过便是为了树威名罢了。”当时的静王真是不可一世,年纪轻轻便被父皇委以重任,可他还是需要真正的功勋和威望在朝中站稳脚跟,要不然那些老狐狸,谁能服他?

  “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宸王愣住了,“不是?”

  楼谦心里不大好受。静王那阵子心里也不好受,身边的人,从郑秀桐到当时的琳妃,全都不支持他审理此案,只希望他草草结案。所以他是能躲则躲,常常吃住都在楼府,醉醺醺地看着楼谦,“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

  楼谦自念书起便知道静王非池中之鱼,可这条鱼刚游向大海便中了捕鱼人的圈套,挣不开,却又死不掉,能看到希望,却又明明白白地被什么束缚着,所以不甘心。

  静王当时便红着脸说道,“郑宽这案子,必须得严办。我朝至今不知道多少赈灾的钱粮中饱了那些贪官的私囊了,决不能再姑息。”

  楼谦撇撇嘴,“呵,别以我不知道你拿郑宽开刀就是想让人赞你铁面无私。”

  静王象征性地捶了楼谦一拳,“扯淡。我是恨。恨他怎么这么不争气。”因为郑秀桐的缘故,静王一直也把郑宽当做弟弟来看,郑宽也是整日里左一个“七哥”。右一个“七哥”的,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

  “郑家要什么没有?再或者,他短了什么,朝我开口,我有的,也全都会给他,可他为什么……”静王一拳捶在酒案上,整个儿酒案应声断裂。

  楼谦心疼,“哎呀,这楠木的酒案很值钱的好不好?”

  “滚!”

  楼谦才不会滚。他特意偷来的好酒还没喝上几口呢。

  静王喝得舌头已经大了,“而且,你知道嘛,拿郑宽开刀,我是想给那些世家一点颜色看看。”

  楼谦变了脸色。这样的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静王傻乎乎地笑,“对,就是你,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楼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一日是皇子,一日就有我一口酒喝。”

  楼谦摆摆手,“门阀制度太混账了……像黎青这样有才的人要想成为朝官,可谓是困难和阻力重重。可你要是世家子弟,你哪怕是个草包,你也能当官。”

  楼谦不做声。黎青是近日才投到静王门下的,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出身卑微,科举之中也因为种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落了榜。静王很赏识他,收在府里做了幕僚,一日三餐、吃穿用度,无一不上心。

  “这案子若是办得好了,势必会对世家有一定的打击。”

  “想什么呢?”宸王冲着楼谦挥了挥手。楼谦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后来郑宽还是被治了罪,但却是宥王借此打压郑家的手段。宥王后来不仅没有撼动世家的地位,甚至还拉拢了好些世家,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皇室之中,没有傻子,只看他们脑子里的那根弦动到了什么事上了。而现在看来,宸王和宥王只想得到天下,却从没想过要如何治理天下。他们不缺行动力,可他们并不愿意为这个天下考虑。

  静王回到府里,没瞧见袁真真,转了一圈,在经过封为露的小院子时,见到了头顶花瓶的袁真真,很是诧异,“这是在干什么?”

  袁真真被吓了一跳,但仍然牢记封为露的教诲,喜怒皆不露于形,所以她稳稳地转过身来,朝着静王福了福。

  静王被吓了一跳,“到底在干什么?”

  封为露也得给静王请安,“我在教袁姑娘宫中的一些规矩。”

  “什么?”静王撇开花瓶,一把揪住了袁真真的耳朵,“不是说好了吗?”

  袁真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可是我……”她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会这么瞻前顾后,生怕自己出了差错而给静王惹了麻烦。

  静王却是一把把袁真真拎着出了小院子,径直回了屋,低声训斥道,“怎么不听话?”

  袁真真只觉得委屈,“我……”她以为接下来会是劈头盖脸的训,可最后静王却只是抱住了她,“我不想你受委屈。”

  “我也不想你受委屈,所以我才会学规矩。”

  静王越发抱紧了袁真真,“怪我。”还是他无能,不能护她周全,反倒要她考虑这些事。

继续阅读:五十九、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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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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