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真的没想到郑宽和郑浣桐会把心思动到袁真真的身上,“四爷有没有……找到她人在哪里?”
黎青摇摇头,暂且还是没有说起袁真真的事。毕竟四爷的想法也只是推测罢了,谁知道现在袁真真到底在哪里。
静王心里不大安心,也不肯再吃宋大夫的安神药,免得自己会错过了袁真真的消息,就这么苦苦地熬着。宋大夫见了,连连叹气,一步也不肯离开静王。
袁真真这时候已经进入秦国了。秦国都城在进行重建,袁真真此时再看到这的一切,当初那场冲天的大火也像是在脑海里越发清晰了起来。这群人来到秦国的目的是什么?平儿是不是还留在这里呢?
袁真真心里依稀记得平儿之前与她所躲藏的地方,加之这几名劫匪已然不再约束袁真真。袁真真便又找回了那里,可那里虽然并没有被毁掉,却也不像是以前的样子了。
“这里以前不是客栈吗?”现在却像是改做了一家小酒馆了。
“之前发生爆炸,老板早就跑了……你要进来喝两杯吗吗?”这伙计二话不说就开始招揽客人。
袁真真心里一琢磨自己若是能在这里找份工,岂不是能更安心地找平儿吗?
“我想……在这儿做工,行吗?”
伙计狐疑地看了眼袁真真,把她领去见了老板。好在这秦国都城重建,各处都缺人手。老板见袁真真要的工钱也不高,又会收拾几个小菜,就把她留下来了。
袁真真一开始还担心那些劫匪会发觉她不见了,可没想到一连好几天也没什么人找上门来,便安下心来,准备忙里偷闲地找到平儿。
可平儿会留在这里吗?当初的他,是怀着什么心情和用意将都城几乎夷为平地的?
宥王此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父皇跟前,“父皇,儿臣……儿臣……”自己这次还真是没法子替自己开脱了,人是从他的府上走出去的,怎么说都是错。
“你可知罪?”
宥王深深地伏在地上,也不敢说话。
宸王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宥王,不得不承认,这种滋味,其实很好、很美妙。贺知先前已经被父皇遣走了,这让宸王有些担心父皇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和一个逃犯为伍?”
“儿臣……知错了……”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宥王并没能想出万全的解释来,如今只能说道,“儿臣也是被欺骗了,儿臣并不知道这是郑宽……”
皇上冷笑,“被欺骗了?他骗你什么?”
“他……他……”
“清平公主求见。”
皇上皱起眉头来,朝着李长善挥挥手,示意他出去看看。
李长善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附在皇上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皇上的脸色略微变了变。
宸王虽然好奇清平这时候出现的用意,但也没有多想,可谁料清平进来后便跪下说道,“还望父皇饶恕宥王。”
“宥王接近郑宽,是因为儿臣的嘱托,还望父皇不要再责怪于他。郑宽从宁古塔逃回来,那里接近秦国,我因为听说出了爆炸,不放心秦国的近况,这才遣人偷偷打听……但是儿臣考虑不周,没有意识到郑宽的逃犯身份,是儿臣的错,还请不要责怪宥王。”
宸王被清平这席话钉在了原地。什么时候清平为因为宥王出头了?他忙转过头去看父皇的表情,没想到父皇竟然像是接受了此话一样。
宥王喜出望外,忙附和道,“此事毕竟事关秦国和清平,儿臣不敢先说,这才没有说出真相来。”
皇上点点头,“你事到如今可得时时刻刻记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吗?做事切不可再无分寸。”
“是。”
宸王什么也不敢说,只站在一边琢磨着清平和宥王的话。这是真相吗?他不知道。但最后皇上冲着宸王招招手,“宁古塔的逃犯,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宸王先是一愣,尔后才把自己与贺知大人商量过的话慢慢道来。
“重新量刑再重新发配到不同的监狱中?彻底取消宁古塔?”
“是。儿臣这几日会呈上一份具体的折子。”
“好。郑宽……也不可轻饶。”皇上像是在考虑什么事一样,“至于郑宽是从哪里抓到的,便不必留在卷宗上了。”此话一出,无疑是在给宥王开脱了,更是授意宸王和贺知不必再追究此事。
宸王却也什么都不敢说,只好全都应承下来。这事如此急转直下,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一行人从御前退了出来,宥王这时候才开始考虑清平的用意。
清平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宸王,最终看向宥王,“我有几句话想私下与你说。”
宥王会意,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宸王只得看着他们二人走远了,心里颇为无奈,拳头却也慢慢地攥紧了。谁都想不到这一次宥王居然也能化险为夷。
两人快到惠嫔的寝宫了,清平却不再往前走,指了指凉亭,“便在那里说吧。”
宥王点头同意,再次对着清平作揖道谢,“多谢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淡淡一笑,“我想与你合作。”
宥王不明白清平的意思。静王回到京城前,他确实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就从静王回来后,他却是处处捉襟见肘,活得实在窘迫。而反观静王扶持的宸王,却是一步一步地站稳了脚跟。这让他难以面对现实。好在王妃的肚子争气,再加上孔舒,现在这些成年皇子,谁也跟他比不了了。
“合作什么?”
“扳倒静王。”清平笑得诡异。
宥王并不知道清平与静王之间的嫌隙到底从何而起,想了想却说道,“怕是很难吧?我上一次在静王府中了毒,父皇都没有查办下去,而是找了个小太监草草了事。现在静王母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跟以前有得一比了。”
“那一次,是我下毒,本是想毒死静王,没想到小太监却把毒酒给了你。”
宥王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是你?”
清平公主点点头,“是我。我也说了,我的目的是静王,并不是你。”
宥王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才好,想了想问道,“那父皇为什么没有追究于你?是因为……因为……不重视我……”
“不是。多半是因为静王替我求了情。”
“你要杀他?他却替你求情?”宥王一副被愚弄了的表情。
清平笑笑,“他杀了我的孩子,妄图以此来平复我心中的怨气,可失子之痛,怎么也没办法平复的。”
宥王以前听说过一些风风雨雨,没想到是真的。
“所以我们合作可好?”
不管怎么说,清平背后还有个刚刚归顺的秦国,就算是事情一旦败露,父皇生了气想处置他与清平,也得考虑一下原来的秦国百姓会怎么想。
“当然好。”宥王知道自己是机不可失,连忙应了下来。
宸王失魂落魄地出了宫,先遣人去了大理寺,命令贺知按照之前的法子处理郑宽。自己却去了醉凤楼,要了一壶酒。
楼谦还在商会里处理货车被劫一事,楼三姐注意到了宸王的心情不大好,一面让人去把楼谦找回来,一面自己先作陪,“王爷今天心情不佳?”
宸王没想到自己一眼就被看穿了,苦笑着,“现在如果是宥王或是静王,你能看破他们的心情吗?”
楼三姐想了想,“宥王不常来,不知道。静王的话,以前的静王,是猜不透他的心情的。如今的静王,倒是好猜多了。”只是这阵子一直没有袁真真的消息,怕是会一直沮丧着一张脸吧?
“哦?以前的静王不好猜吗?”
三姐给宸王斟酒,“以前的静王其实藏得很深,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吧?虽然只是皇七子,可从一开始,他和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九五至尊,自然不肯轻易露出任何情绪给人看。”现在的静王却不一样了,一颗心里所装着的也不过一个袁真真罢了。以前的静王让人觉得只可远观,如今的静王倒是可亲近一二了,只是越亲近却越觉得如今的静王有些可怜。
宸王笑笑,三姐看人倒是透彻,“那我呢?”
三姐的手顿了顿,自己先抿唇呷了一口酒,“宸王爷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能看得透。”
宸王的酒已经有些上头了,“哦?所以我成为不了九五至尊了?”
楼三姐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说九五至尊非得是猜不透的呢?像王爷你这样的,更好。”
“更好?好在哪里?”
“历来的皇帝都是让人看不透、摸不着,无法亲近,若是王爷登基,以亲近示人,岂不是更能收拢民心,到时候民心所向,想要一统天下便不在话下了。”
宸王淡淡地笑了笑,他岂会被三姐这三言两语就说得改了心思。自己还是如楼谦所说的那样,太不自信了吗?
楼谦终于赶了回来,听到宸王说了遍御前所发生的事情后,心里暗道不妙,估摸着清平公主要与宥王联手对付静王了。
“你一开始希望我把这事闹大便是想到了这种情况吗?”
楼谦点头,“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彻底让宥王倒台就是每一次他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旦我们先把事情闹开了,皇上不好收场,是绝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而且郑宽的身份也是可以利用的,要知道当年宥王判他的罪,可不仅仅是渎职罪,而是谋逆啊。一个皇子和谋逆的逃犯在一起,这里头真是可以大做文章了。”
宸王叹口气。他对时局和朝政,总是只能看懂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