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武在陆轩的安排下去了丰城,继续为末日做准备,陆轩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排了多次公司的福利,发放了大量的饮料和罐头给公司的所有人。
跟汪明远接触的那几个骨干立刻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挖人离开公司,而且这一次跟着骨干跳槽的人几乎占了全公司五分之四的比例。陆轩看到堆在办公室的辞职信,立刻召开了员工大会,确定了这些人的意向之后丝毫没有挽留的态度,直接批准了这些人的辞职。
陆轩之前放出要处理公司的消息,再加上这次的辞职潮,所有人都在猜测不会是陆轩的公司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这个疑惑还没得到答案,另外一件事情发生了。
汪明远找了代理人和陆轩谈判,正式展开了收购陆轩公司的计划。
这次收购,汪明远并没有想给高价,而陆轩也没刻意抬价,只是一番例行的攻防后就同意了代理人提出的价格。陆轩的公司虽然有人大量辞职,但整个公司运营没有问题,更没有负债,甚至拿到手的合同与标案的价值也足以让购买者赚翻。
陆轩的这一系列动作不仅让挖墙脚成功的汪明远感到了诧异,海城的二代圈里面也传满了关于陆轩的奇怪话题,所有人都在想,陆轩是不是因为和吴思明的分手刺激大发了,所以干了这些疯魔的事情出来。
吴思明当然也知道了陆轩出售公司,而且还把公司卖给了明知道是汪明远代理人的第三方,因为汪明远拿到了陆轩的公司后,立刻找他进行了庆贺。
但躺在呼呼大睡的汪明远身边时,他不由地想了两件事。
第一,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人是陆轩,陆轩不会舍得让他疼。
第二,陆轩之所以无所谓地出售了公司,是不是因为他给陆轩的伤害太深了?
不管这两件事在吴思明的脑海里如何盘旋回荡,他也十分清楚,他和陆轩现在回不去了……
陆轩干的事情固然成了二代圈里面的谈资和笑话,但也有因为陆轩的行为开始有所警醒的人。
季明尚在看到陆轩发放吃喝方面的福利时,琢磨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立刻让自己手下去采购了大量的净水和食物储备了起来。等到陆轩把公司卖给了汪明远的代理人后,季明尚直接将所有可以调动的钱全都变换成了各种各样的资源,然后安排了人去看守,甚至还藏起来了许多东西。
这天季忠祥去喝早茶,买单的时候发现银行卡里面的余额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账户是不是被人黑了,一查银行流水发现搞钱的是自己儿子,立刻回家找了季明尚。
季忠祥一进书房就听到季明尚正在打电话找人搞花生米这些东西,也没立刻就打断儿子的电话,而是等季明尚挂了电话这才火急火燎地问:“儿子,你怎么把所有的现金都清空了?而且还把银行卡基本也清空了?要不是我今天喝早茶心血来潮买个单,我还不知道我季忠祥的银行卡上只剩下两万不到的钱了!”
“爸,你这两万块钱吃吃早茶够花了吧?”季明尚坐在书桌前清点着已经准备好的物资清单,头也不抬地回答,“要是没事的话,你去找几个老哥们儿聊聊天,我忙着呢。”
“儿子,你没事吧?”季忠祥本来是找儿子谈谈银行卡,但是联想到季明尚一直在囤积的资源,不由担心道,“你让人把所有钱都置办成东西,是不是有人忽悠你了?”
季明尚一门心思在对单,没弄明白什么忽悠,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疑惑地看着季忠祥问:“什么人能忽悠我啊?”
“还能谁!不就是那个陆轩嘛!”季忠祥眼睛一瞪就喊出来了,“我发现你最近的不对劲都跟从上次他来找你做生意开始出现的!”
季明尚没好气地白了自家老爹一眼道:“爸,陆轩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或许你对他的了解只是一个能够仗着富二代身份赚钱的大少爷,可是在我看来,他陆轩是投资数十次都盈利的牛逼人物。他那双眼,毒得很,他要囤积发放饮水食物,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更何况季明尚也跟着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斩钉截铁道:“要是陆轩没觉察到什么问题,他绝对不会轻易把公司都给出了,毕竟他海城陆少靠的就是那个公司当金字招牌。什么人会发神经到把正在盈利还能继续扩大规模的公司在自己不差钱的情况下处理了?没有!”
听季明尚这么一说,季忠祥也觉得有道理。自从季明尚接下自己的事情以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还真没做过。
要是会出大事情,那么自家儿子的准备是不是还有些不够充分啊?!
季忠祥想了想,摸出手机跟自己关系特别好的哥们儿打了个电话……
陆轩的公司是整体打包出售,接手的汪明远直接把挖走的人带回了原来公司,让他们继续工作,而当时没被挖走的人,汪明远也表现出了胜利者的风度,允许他们继续为自己工作。
所以,当陆轩上班时间出现在曾经是自家公司大楼门口,准备找汪明远签下最后的合同时,这就有些尴尬了。
陆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太辛苦,吃得又不好,近两天他一直在发低烧,不舒服的很。要不是他今天要签合同,陆轩恨不得就在房间里面睡个72小时,好好休息一下。
这会儿背叛了陆轩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去公司上班,一个个都刻意转头避开了陆轩,而没有背叛的人也只是对陆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快,生怕他们走慢了会被陆轩叫住。
陆轩当老板的时候也很厚道,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前老总得罪现在的老总。
陆轩也无所谓,更没有找茬或者给他们难堪的念头,毕竟这些事情在即将到来的世界,真不算什么事儿了。
反正陆轩要的也就是跟汪明远好好演一场戏,然后跟汪明远签好合同而已。
只是来了归来了,陆轩发现自己进出的磁卡被注销以后,愣住了。他要上去找汪明远呢,但剧本准备好,道具欠缺怎么办?
就在陆轩发愣的时候,一只白嫩的小手拿着磁卡替他开了门。
“陆少请进。”
陆轩转头一看,发现是之前给过吴思明难堪的前台小姐,她挎着一个背包,看起来也是过来上班。她没问陆轩来这里干什么,眼神里也没有探索和打量,她只是给陆轩开了门解了围,仅此而已。
陆轩因为吴思明的事情对这个前台小姐有些印象,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提醒道:“方辛筎,从后天开始请假别来公司,尽量囤积食物和饮水,尽量一个人独处别出门……最好还准备一些药物,还有买点榔头之类的东西。”
说完,陆轩没有等方辛筎回应自己,大步地走进了公司,直接乘坐电梯,到了曾经的办公室所在楼层。
作为公司存在感最不强的前台,陆轩都能记住她的名字,并且给出忠告……方辛筎看着陆轩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在心里做出了是否听从陆轩建议的决定。
陆轩被自己的前秘书带着去见汪明远,这是一件很令人尴尬的事情,尤其是前秘书跟着骨干跑过,面对陆轩时,他毫无责备又带着距离的眼神让她脸红了。这份尴尬一直维持到陆轩走进汪明远的办公室,才终于告一段落,秘书小姐几乎是以狂奔的姿态离开了陆轩的视线范围。
汪明远坐在陆轩曾经坐过好些年的高档皮沙发上,装出了一派公子哥儿的架势。和他略带阴损的内心不一样,汪明远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模样看起来十分真诚讨喜,很容易就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如果汪明远表现出来得行为和他的阴暗内心一样,那么陆轩也不会曾经在他手里栽了个跟头。
汪明远看到陆轩,立刻站了起来,并且伸手寒暄道:“好久不见了,陆轩。”
“好久不见了,汪总。”陆轩没有握住他的手,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因为低烧有些不舒服的情绪暴涨,险些克制不住。
对于陆轩的态度,汪明远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自己抢了他的人,还买了他的公司,海城陆少要是心无芥蒂地跟他寒暄,那倒让人看低了。
今天的陆轩没穿正式的西装,穿了一套休闲西装,银灰色的西装陪着淡茶色的衬衫,看起来有些禁欲系的感觉。然而衬衫的领口没有领带,反而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略带蜜色的锁骨,再配上他脸上掩饰不去的疲惫,这让汪明远的眼神也变得深邃了一些。
陆轩,陆少……陆少,陆轩……
“陆少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比之前那些老气横秋的正装看起来好看多了。”汪明远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细细地看了陆轩一遍,那双眼睛就像是能剥掉陆轩的衣服一样,只差伸出一双手了。
陆轩自然没有忽略汪明远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但他丝毫没有流露出觉察的表情,只是冷冷地开口道:“汪总,我来不是跟你谈这些私事,而是签合同的。”
顿了顿,陆轩又道:“要是汪总你今天不想签这个合同,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汪明远吃了一块大肥肉,可以说是占到了便宜,看陆轩作势要走,怕这人回头想想又反悔毁了已经谈好的事情,立刻转身到书桌前,把已经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想要得到什么人也好,东西也好,汪明远向来喜欢用上一些如同打猎的手段,逼到对方无处藏身后再收拢布下的大网。
陆轩为情所伤把他安身立命和人打交道的公司处理了,这就像撞到树上的兔子,汪明远心里高兴得快翻天,脸上却没动声色。
“陆少说什么呢,你要来签的合同我早就备好了。”汪明远当着陆轩的面签下了字盖了章,把墨迹未干的合同递给了陆轩,“陆少,请吧。”
陆轩拿过合同,二话不说给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同时还盖了私章。把合同递还给汪明远之前,陆轩垂下眼帘,忽然道:“汪总,我知道思明是你的人。现在公司和人都是你的了,我只希望你能善待思明,善待公司里的员工。”
“吴思明就那么好?好到背叛了你,你还希望他日子过得舒服?”汪明远没想到陆轩虽然已经甩了吴思明,但依旧会为吴思明着想,眉头微挑,眼底燃起了一抹暗藏的火焰。
陆轩错开了汪明远的视线,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人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爱上一个本来就不爱的人,我不怪他。好好珍惜思明,他是个善良的人。”
就在这时,陆轩听到门口有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汪明远也听见了,眉头一皱两步上前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吴思明站在门口,一张纯真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向陆轩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挣扎和痛苦。
陆轩没想到会碰到吴思明,顿时愣了一下。但他随即恢复了原本的神情,对汪明远说了一句告辞,大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跟吴思明擦身而过的时候,陆轩还是忍不住说了两个字。
“保重。”
吴思明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到陆轩仿佛逃走一样的背影,心底再次被冲击了一下。他没想到陆轩在知道自己的背叛和真爱以后,还会希望自己过得好,甚至还让他保重。
在吴思明的印象里,陆轩明明就是一个仗着自己富二代身份,用金钱羞辱人的浑蛋,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吴思明的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微微地痛了起来?
汪明远看到吴思明,心里有些不满他的出现破坏了陆轩的到访,可是看到吴思明那双茫然的双眼时,他心里生出了一股暴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