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炸耳的音乐,我微微皱了皱眉,怕简萌萌听不到故意提高了音量答道:“有啊,怎么了?”
“我想……没,没事,算了……”
那头简萌萌也在大喊着,听起来像是有些喝醉了。
我是头一次听到简萌萌好似声音连着骨血都散发着绝望般,可此时她又欲言又止了。我心头一跳,直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萌萌,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我扔开手上的药,立马一瘸一拐的去找平底鞋。
电话那边各种混杂在一起刺耳的声音一点点结束,接着是一段是比较舒缓的慢摇歌曲、
那头估计已经醉的不成人样的人,仿若自言自语般。
“反正我已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没有人会关心我。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直都很善良的啊,我从来没做过坏事。”
原本低低的陈述,转而嚎啕大哭开始大喊起来。“小暖,你救救我,救我出去,好不好?这里太冷了,真的好冷。”
“萌萌,你别哭,等我来找你。”
能猜出简萌萌此刻肯定在酒吧,凑巧只有‘金色大帝’喜欢在这个时间点放一首慢摇音乐。我几乎没有多加思考,顾不上脚痛,冲下楼,搭出租去找人。
一路上,我一直安抚着简萌萌的情绪。
可好似所有的压抑在此刻全部释放,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走到半路,不知怎的,电话突然中断了。
我心急如焚,曾经的一切像是过电影般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当时离开江城,只是一心想要找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从此远离傅斯言。特意换了所有联系方式,甚至跟简萌萌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匆匆忙忙的逃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简萌萌会突然变化的这么快,更不知道她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过几次面,或许是太过熟悉了,她眼角眉梢里的透漏出的那点绝望总能被我捕捉到。有时我更愿意去相信是我自己眼花,或者是我不了解她,我多害怕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一年,她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所以,我想在江城多陪她几天,算是我对当初不辞而别的一种弥补愧疚的方式。
赶到金色大帝,我一直都找不到人,电话一直打过去简萌萌也没有接。
心情变得越来越焦急,吧台小哥看到我,端着一杯酒递到我面前的台上,熟络的说道:“好久没看见你了,傅总这个点还没过来呢,可能会晚点过来。”
傅斯言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连带着作为玩具的我的面孔都被大家熟悉了。
顾不上去解释我来这儿跟傅斯言没有一点关系,连忙问道:“几分钟之前,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喝的比较醉的女人在这儿。”
吧台小哥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时小姐,你这玩笑开的也太有水准了。这儿喝醉的女儿随时随地一大把,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征。”
我微微拧着眉,用手比划了一下简萌萌头发的长度。“她的头发大概这么长,齐肩波浪的样子,然后之前一直在打电话,三分钟前断电话的”
“啊,这个我有印象,跟之前坐我面前的一个女人还挺像的。她后来被飞哥带进包厢了,你找她干嘛?”
“在哪个包厢?”我更急了。
“时小姐,那女人你还是别管了,傅总还没来,我建议你还是别去招惹飞哥这种人。那群人玩女人的手段狠着,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交代。”
我加重声音道:“几号包厢?”
“3018,时小姐你还是别去了,飞哥那群人不好惹,你……”
我没再继续听吧台小哥的话,直接转身上楼往3018去。楼上跟楼下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我刚一上楼只听见简萌萌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循着声音找到了包厢,包厢的门半敞着没有关。我一把推开门,熟练的摸着墙壁把全照明灯打开。原本红绿闪烁昏暗的房间瞬间明亮的刺眼。
“你谁呀,知不知道今天在这儿包厢玩的是谁!”
耳边有嚣张的男人声,我的眼神无意去观察他们有多少人,只看见简萌萌倒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衣服被人扯的露出了半边肩膀,一个男人半跪在她身边,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一股火直冲脑门,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扭伤了脚充满了力量,快步走过去朝着那个男人就狠踹了一脚。
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所以男人摔在了地上也并不意外。顾不上疼的钻心的脚,我把简萌萌从地上扶了起来。
“呦,这女人是要砸场子啊。”
扶好简萌萌,我这才抬头看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
还未开口,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
“时小暖?”确信里却好似带着几分疑惑。斜坐在沙发上痞里痞气的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烟圈下的眼神显得格外凌厉,蓦然他嗤笑了几声。“这不是傅斯言的旧情、人嘛?”
看着姿态跟身上流氓气质,猜他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吧台小哥嘴里的飞哥。倒不讶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许是在哪见过,只是我对他没有印象。
我一手抱着醉醺醺的简萌萌,心里很难有任何对对方礼貌的心思,所以连带着表情也是冷冰冰的。“不打扰你的兴致,我们现在就走。”
还没转身,就已经被人拦住了身后唯一的出口。
飞哥站起身,人模狗样的走了过来。夹着烟的手临着空气朝我点了点。“都是出来玩的,你踹了我兄弟一脚,没一点表示就想走,我可不答应。”
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溢出讽刺的笑意。“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走?”
飞哥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满杯的酒,摆在我面前。“喝了它,放你走。”
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加上以前也喝过这么烈的酒,不假思索直接端过杯子一饮而尽。喉咙像是哽着一团火般,难受的我几乎快说不出话来。用尽全力才从唇齿间吐出几个字:“现在可以走了吗?”
飞哥耸了耸肩,手往门口一摆。“自便。”
我扶着简萌萌刚一转身,不知道是动作太猛了还是怎么,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眼前的景象有些发黑。
彻底失去意识前,还能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飞哥,这两女人怎么办?”
“送我房间去。”
……
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疼的炸裂。浑身苏醒过来的瞬间,清楚的感受到腰上的负重感,脑子里的意识顿时无比清晰。
该死,昨晚被下药了。
我扭头愤怒的眼睛却不期然间撞见一张熟悉的脸,微微张开的唇僵住,半天没有吭出声。
傅斯言,怎么会是他?
似是察觉到我的动静,他的眼睛还是闭着,近在咫尺的脸微微动了动,在我的额头上一吻。磁性慵懒的声线缓缓道:“还早,多睡会儿。”
这一切,都像极了曾经。回忆泛滥时总是更容易把所有不美好的记起,猝不及防的带着心脏狠狠抽痛着。
“傅斯言,你为什么在这?”我咬牙厉声质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能搂在腰间的手越发收紧,我整个身体几乎陷进了他的怀里,腹部能清楚的感受他那处的变化。
我在有限的视线里环顾了一圈,才发现眼前的场景格外的熟悉。这里,是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透过落地窗的扇叶还能看到摆在阳台上的‘鸟巢’。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熟悉。
只是事变了,人心也变了。
我早就说过的,除了亲情我什么都没有了。如果知道我委曲求全最后换来的结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认识傅斯言。
大概是触景生情,心里各种情绪都翻涌了一遍,最后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傅斯言伸手刚碰到我的脸,被我一把推开。“傅斯言,你现在没有资格碰我。”
“暖暖,别闹。”
“我没有闹!傅斯言,你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当初你想利用我对付我爸。现在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利用我什么。”
吼完,我看着他冷肃的脸一把推开了他,熟悉的几乎不用看路,随便踩了一双拖鞋就冲了出去。
逃出去的瞬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离开江城,再也不要看见傅斯言。
只要一看到他,我引以为傲的理智,自尊都会瞬间失去防线彻底崩溃。
出门以后我才意识到身上既没有手机也没有钱,也不知道简萌萌的下落。丛这儿走回酒店根本不实际,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有往回走。
门是密码和钥匙结合,都可以开门。我下意识的输入了以前的密码,没想到门真的开了。
我走进去,透过镂空的木架子,看到正在厨房的傅斯言,开口问道:“我手机钱包,还有简萌萌呢?”
“被她老公接走了,你手机钱包在我身上。”傅斯言头也不回的回道,在厨房忙碌着。
实在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地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朝他走了过去,站在他一旁,朝他伸出了手。“手机钱包给我。”
“左边口袋。”傅斯言双手在忙。
我又绕到他的左边,伸手放进他的裤兜里,却不小心碰到一个不该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