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石台边,云芳明卸掉了之前的伪装,露出“真项目”。
云心懿吃惊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你怎么……”
“谁让五皇子喜欢你呢,凭你也配?得了自己不该得的东西,是要折寿的,要遭报应的!”云芳明轻哼了一声,又得意又犀利的秋波扫向她,“你比我想象中更笨、更好骗,我拉着你跑出来,你以为真是为了跟你玩的?没错,的确是在玩,拿你的命玩!此处左右无人,你自己要是贪玩了摔下山,可怪不得我哦。”
云心懿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望着对方那一张在兴奋与得意、嫉恨与怨毒的强烈情绪感染下几乎近扭曲的娇小脸庞,她叹了口气:“看来我错了,本还以为你是个可爱天真未泯的小姑娘,谁知跟你云家的姐姐一样恶毒……”
云芳明小眉倏挑,“我不知什么是恶毒,总之你抢走我的溯安哥哥,就该死!”
“他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从你手里抢走的。”云心懿冷冷道。
“我不管!”云芳明听了她的话稍受刺激,双瞳大张,悻悻地叫:“臭女人,去死吧!”双手猛然一推。
她是会武功的,这一下出手又快又狠又准,令云心懿就算亲眼见了这攻击也躲不开。
“啊……”惊叫之声骤响,她仰身摔出护栏,跌了下去。
这一跌,必定万劫不复,如此高山,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云芳明拍了拍手,脸上又露出甜蜜的小酒窝,她笑得太开心,太甜,那眸子中闪烁的光泽却是恶意满满、痛快淋漓的,似乎见到了眼中钉的拔除。
她正想往下探看,突然听见后方传来了呼唤之声:“姑娘,柳姑娘!你在哪儿?”
云芳明一惊,忙矮身往果林那边窜了过去。
做贼心虚,毕竟还是怕人发觉的。
果林之中可藏身之处甚多,她身子又纤瘦轻灵,很好躲避,等人语消失,她才从旁边捡小道飞奔离开,等跑回了山寺,接应她的小僧,再次为她打开角门。
她此时已恢复正常与镇定,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如今,只有这个小僧知道她和云心懿一起从寺院出去过,其他人都没瞧见。
她以柔和却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望向了这少年僧人,柔声道:“小师父,我们之前叮咛你的事,希望你不要违背,好处都了给你,你也要一直保守秘密才是。”
少年僧人陪笑道:“当然!当然,小僧怎会还没这点觉悟?您放心吧,绝不食言。”
云芳明满意的一笑,这时风风火火奔来个年青男子,正是阿冀,见到云芳明时,看他好像松了口气,“小姐!回来了,正担心着你呢。”
“没事,很顺利。”云芳明拍手笑道:“走吧,咱们先回屋,那边是什么动静?”
她虽然没见到云心懿的尸体,但不必看也清楚,她是死定了。
那是多么凶险陡峭的所在?从石台摔下山,必死无疑,她只是个平凡女子,就算会武功都救不了自己!何况她如此柔弱娇怯,眼见情敌已除,云芳明内心说不出的舒畅。
如今她最想看看冷溯安得知她的死讯之后是什么心情。
想到之前他对她那么亲热那么好,云芳明内心就极度不平衡,残忍地想着:让你对她好……看她死了你是什么心情!
这一种虐人的快感蔓延开来,让她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开心。
还有最后的心愿,就是让五皇子爱上自己,非人力所能强求,那个古禅法师能办到吗?
出乎意料的是,冷溯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失落与痛苦,甚至当她回转大院之后,五皇子还没从迦灵方丈之处返回,午膳听说也是在那边吃的。
云芳明焦虑地等着他,下晌终于回来了,她不住从窗棂处打量斜对面那栋屋子的动态。
几名侍卫仆从在向冷溯安禀报着情况,冷溯安起初好似惊讶,却并未显得很伤心,因那边也开着窗,他清朗的话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真的找不到?”
“找不到,属下们都找过了,也到山寺外去搜过,并无发现。”
“是她自己跑下山了,还是出了意外?你们也太疏忽,看个女人都看不住!”冷溯安似乎有些生气。
“属下……当时姑娘是去茅厕,我们也不便跟进去……谁知那茅厕后方还另外有一道门……”
冷溯安又斥责了他们几句,并让两名侍卫分别下山继续寻找。
云芳明偷偷关注对方的动静,发觉他的情绪之波动,远不及自己想象中那么大,恍然思忖着:“我真高估那丫头的重要性了,五皇子看来就是随意玩玩这女人而已,根本没将她真的放在心上!所以人丢了就丢了,他也不太着急。”
想到这里,她还是很惊喜的,既然如此,她的希望就很大。
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见冷溯安又问手下人:“今天谁来见过她么?”
云芳明的心陡然一跳,尤尘说:“云家小姐来过,跟柳姑娘还聊了一阵,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后来云家小姐走了,就没再来。”
冷溯安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云芳明伏在屋子里,透过窗棂纹洞,看着对面的情景,暗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庆幸的是没什么马脚,五皇子看来也没怀疑自己,失落的是还盼着他来找自己呢,结果他根本毫无行动。
其实,她早想好了应对之词,如果对方真的来询问或质问她,她满肚子的话等着,反反复复都背熟了,可他就是不来。
这样也好,自己害人的事可谓风波已过,谁都怀疑不到她头上。
她关紧窗户,转身到白木案边坐下,刚陪着她还没走的阿冀此时又猫身凑了过来,讨好地笑道:“小姐,怎么样,五皇子没发觉吧?”
“还行,目前看一切都顺利,我就等今夜的古禅大师是否能显灵了。”云芳明秋波斜瞟向对方,“阿冀啊,多亏你替我想法子,只待今夜事成,我就于愿已足。”
“是,小姐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绝无差错的。”
“你给我盯紧着点,只要那古禅大师一到弥迦寺内,赶快告诉我。”云芳明叮咛他。
“当然,我打点的那个小僧还挺管用的,寺内大大小小的事儿有什么他都会传话给我。”阿冀比划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
云芳明笑道:“这次你劳苦功高,等回府上,我再多赏你几件珠宝。”
“不敢,替小姐效力,原是应该的。”
“没事啊,反正我的珠钗玉环什么的多了都不用,放着也是废,赏给你,你拿去换点钱花也好……”云芳明昂起小脸儿,水灵灵的眼波中泛出向往与憧憬之色,轻轻缓缓地说:“我只要能嫁给五皇子,其他事就都不在意了。”
“嗯。”阿冀此次并没多说什么。
他看出眼前这位云小姐已陷入了自己的幻想意识里,说什么只怕对她都是虚幻的,她听不见,只不过有件事,他仍然怀着担忧,迟疑半晌,忍不住问:“小姐,你确定和那丫头出寺院时出了小僧外,没别人瞧见么?”
“没有!后角的小洞门,当时就那个和尚,没别人!”
“那么……推她下山时周边也没人?”
“没人,后来他的一名侍卫追过去了,但那时她已经掉了下去,我就躲到果林,根本没瞧见我。”云芳明自信地笑,“只要没人亲眼见到,就抓不着我的把柄,因为没证据!他说我推下去的,证据呢?我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呢。”
“对,也对!”阿冀点头笑道:“这种法子是最好的,无论用刀剑还是下毒,总会留些痕迹,只有这个办法,干净利落,无迹可寻,再加上死无对证……”
“是啊,死无对证!”云芳明嫣然又得意地笑了笑,“如今他们还不知道她死了呢,因为还没发现尸体,就算真的发现了,谁知道她是怎么跌下山的?她自己贪玩到石台边掉下去,反正没人瞧见。”
“最妙的是只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发现那丫头的尸体。”阿冀低声笑着:“小姐可知道,石台摔下去与山麓地面还有好远的距离,中间是陡峭石岩与枝杈,好像还有一个半山腰的石鼓山堆,她多半会掉在这儿,尸体跌不下山底,他们哪里搜得到?谁会想着爬上无路径无攀登处的半山腰去找人。”
“是么?那就太好了。”云芳明想了想,“她掉不下去的话,会摔死吗?”
“绝对摔死啊,必死无疑,砸在坚石上,骨断经折,当场吐血身亡都算她好运,否则慢慢的死,受尽痛苦而死,她在那儿半山腰石堆旮旯呼叫也没人听得见,叫天不应唤地不灵!”阿冀说:“这个小姐就放心吧。”
云芳明终于轻轻拍着胸脯,嘘了口气,脸上甜蜜的梨涡隐现,看起来好天真,谁知这份天真无邪背后,深藏了多少歹毒与恶意。
她甜甜地笑着,“那丫头死了,我就放心了,我们做事必须干净利落……哎,阿冀,告诉你,这件事你别跟任何透露,连我哥哥都不能说,知道吗?”
“小人省得!”阿冀可是个机灵并有眼色的人。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