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懿还是第一次这么惊诧,这种惊诧与从前的惊情并不同,是最充满恶感的。
“你叫什么,叫破了喉咙也没用。”云秀瑾悠悠道:“何况,我对你还是不错的呀,否则我完全可以叫个男人来做这些事……你愿意么?愿意的话我就住手,换个男人来。”
云心懿颤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让你感受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云秀瑾继续大笑。
云心懿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笑得近乎猥琐,连她美丽的脸都瞬间变得丑陋了,没错,是猥琐,之前的她无论温柔甜美还是恶毒,从来没有这种在女子身上罕见的猥琐之感。
云心懿觉得好恶心,却没办法,全身是软软的,一点回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凭对方摆布。
云秀瑾目光中露出了疯狂的笑意,渐渐的,云心懿觉得害怕了,这个恐怖的女子,究竟还会做出什么奇葩惊人的事来。
她见到云秀瑾从旁边的小柜里拿出一个“古怪”的东西,其实云心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隐隐那个形状觉得像什么……内心越来越虚。
不过,云秀瑾还是停顿了自己的行动,暧昧的格格一笑,“你以为我真的想对你怎么样?方才只不过是逗你玩一下,真正想做这种事的人,并不是我。”
云心懿的心是冷的,黏糊糊的,仿佛被冷血沁染了。
云秀瑾柔声道:“女人啊,还是不够劲,要男人来才好些,只是未必是你喜欢的男人,其实这种事不一定要喜欢,要懂得享受。”
云心懿不想听她在说什么。
真的很想让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忽然又觉得,男人究竟还是比女人可怕,这种事她宁愿是眼前的女人,云秀瑾再怎么恶心,也只是个女人,倘若换了男人……真的不敢想。
屋门打开,云秀瑾消失在黑暗之中。
正当云心懿内心千思万绪还在翻腾时,云秀瑾很快又回来了,没错,她不止是自己回来,也带来了一个男人。
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猥琐,反倒很有气派,沉暗的光线里,云心懿看不清他穿了什么,也没心思多关注。
她只看见这个男人年轻清瘦的脸,薄薄的唇,蚕眉星目,眉宇之间看似温和,实则锋利。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当今丞相邱怀麟的儿子邱景伯。
邱景伯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就是她?”
“没错。”
“嗯……”邱景伯低应了一声,反应有点平淡。
“这人儿还不错吧?”云秀瑾嫣然。
“五皇子的眼光还是可以的。”邱景伯淡淡一笑。
“早知道您见多识广,见过的美女也是箩筐成群了,觉得她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这个女子叫柳拂香,如今,她就是你的人了。”云秀瑾柔声说。
她的语声低沉柔腻,充满了诱惑力。
邱景伯笑了,“你知道我喜欢美女?”
“尤其这一个,只怕公子会更感兴趣。”
“哦?”
“最近五皇子在查您的事,不是么?”
“嘿,你知道的真不少。”
“这么好的机会,不应该放弃,您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邱景伯的眼光转移回到了云秀瑾的身上,“但你可知道,她这种的女子不合我的口味,我喜欢的是你。”
云秀瑾怔了怔,莞尔一笑,“督令可真会开玩笑。”
邱景伯的眼睛盯着她,看起来柔和又具有侵略性,“我不是在说笑,秀瑾小姐,从那次桃宴见过你之后,我就一直没忘记,除了你之外,别的女子都进不了我的心。”
“你见过的美貌女子多了,怎么会瞧得上我呢。”云秀瑾似乎在谦逊。
“我见过的女子是很多,都比不了你。”邱景伯似乎说得很真诚。
“这种溢美之言,我也有些不敢当。”云秀瑾只是微笑。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因为你一召唤就过来?”邱景伯的眼神荡开,意味深长。
云秀瑾窒了窒,神色在顷刻之间又恢复了谈笑风生,“你若真的喜欢我,就该听我的……”
这语气甚至有点撒娇了,对于喜欢自己的男人来说一定是有杀伤力的。
“我当然会听你的。”邱景伯柔声道。
“五皇子是不是最近在查你的动向?你们邱家可是凶险得很了。”
“有什么凶险的。”邱景伯不屑的笑了一声,“他又查不到证据,只怀疑有什么用,如今凶险的可不是我们邱家,是谢家。”
“谢家完了?”
“原本是完了,皇上偏偏还犹豫,暂时没定他们的罪。”
“谢啸林之前和那个地方有牵连是真的蠢,证据都找到了,人证物证各个齐全,所以把整个谢家拖了进去。”邱景伯的眼神深沉玩味起来,似乎含着许多未尽的意味。
云秀瑾并不关心这种意味,她左手拉住邱景伯的手臂,柔声说:“如果你听我的,这个女子就交给你了,她是很重要的筹码。”
“她对冷溯安真的如此重要?”
“是的。”
“但是……”邱景伯有几分犹豫。
“冷溯安可能很快就会对付你们邱家的,你得做好准备。”
“哦?”
“他早就怀疑你们了,丘丞相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大,根基越来越稳,这让皇族产生了危机感。”云秀瑾淡淡一笑,“治国重任,丘丞相在为皇上分担,皇上每次不过是起个决策的作用,具体的事宜都是丘丞相在做,说实话,丘丞相的治国能力比当今皇上强多了,皇上不是不知道。”
邱景伯沉默。
“所以邱家的势力越大,就让他们坐立不安了。”云秀瑾说:“冷珎是不可能让任何一方势力强得过皇族的,邱家是外人,如今还好,可能还扳得倒,等扎根深了,只怕就难以对付,我想皇上是打算对邱家行动的,又没有藉口,最近派他儿子暗中查办,就是在找茬。”
邱景伯仍在沉吟不语。
云秀瑾的秋波一闪,“我相信邱家,总不至于真的有什么把柄,但这个不重要,他们倘若想整治你,是不需要真正证据的,总之就是要整你,冷珎最终的心意一定,就没什么能挽回了,他还会做做样子,毕竟丘丞相是朝中最有威望的老臣了,怕动摇臣民之心,所以才会查办邱家,没证据也要造出罪证来。”
邱景伯摇头道:“我父亲可谓是万历国第一功臣,皇上真的能下得了这个手?”
“自古以来,最无情的就是帝王了。”云秀瑾悠悠道:“只要他觉得你们威胁到了他,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邱景伯似乎怔愣在当场。
云秀瑾的话句句都充满引导性、煽动性,当中的意味也明显得很。
邱景伯虽然还年轻,能坐到督令的位子上,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本身的才能学识头脑也都不错。
偏偏如今被美色所惑,原本的心智已打了折扣,加上疑心被引起,深知历来朝廷之复杂,宫廷之残酷,君王大多都是无情的,原本坚信自家势力与根基的念头也开始严重动摇了。
云秀瑾淡淡的笑,突然拉起他的手,尽管没有肌肤相亲,只是拉着他的手腕,隔着衣袖锦缎,邱景伯也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柔荑温度。
他心跳得很快,并不迟疑,顺手就反握住她。
云秀瑾柔和的秋波,给他送了个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景伯,我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乱言猜测,只不过真的替你们邱家担忧,这些是完全有迹可循的,我也听到些宫中传出的风声来,你得早作防范,一旦出了什么状况就麻烦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邱家出什么事。”
她一副软软抚慰、殷殷关怀的样子,邱景伯立即觉得飘然,连担忧的情绪都抛之脑后了,紧紧抓着她的手道:“多谢你关心,我心中有数。”
连为什么她如此关心邱家的疑问都没有,面对着软语笑靥,缕缕幽香,刺激到感观,他能想到的事已不多了。
所以他没看出云秀瑾的眼眸深处,荡漾着一抹诡异得意的笑波。
冷溯安返回都城之前,就得到探哨飞报的消息。
“他们很可能乘马车去了都城。”
“乘马车?”
“对,沿途有发现一辆古怪的大马车,一般人是不会坐那种车的。”
“特制的马车?”
“好像房屋般大小,车上的主人没有露过面,从沿途的探查线索来看,他们应该最初是从黑水河那边出发的。”
听着手下人的报讯,冷溯安陷入了沉思。
葛宁说:“那应该是没错了,想不到他们还去了都城,胆子不小,自己送上门去?五爷,咱们赶回去吧,只要他在都城,还怕抓不着人!”
冷溯安叹了口气,“这消息未必准确,如今我真的不太敢相信了,倘若又是他们的移花接木或转移视线之手段,那马车上的人你们又没见过,怎能断定就是他们?”
“下一步的线索还在追查中,要不行就再等等?”尤尘道。
“好,再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