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喝得有些醉，打人的拳头没多大气力。
意识到她越来越抗拒，南宫羽在她就要站起来的时候，离开了她的唇，他的声音喑哑：“别乱动。”
说话的声音不大，压得低低的。
起伏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脸颊边，有些热，又有些凉。
回过神来，面前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表情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
肩膀很宽，淡淡清凉味的香水在鼻尖弥散。
眨了眨眼睛，她吸了一口气：“羽总，怎么了……”
“酒喝得有点多，不太舒服，你借我靠靠……”
喝醉了？脑子一团乱麻，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杯，现在他啃了她一口。
旁边的沙发一陷，南宫羽就在她的旁边坐下。
眉眼半垂着，还有淡淡的酒气。
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她突然又打起了嗝。
没敢乱动，陆曼看住桌子上的一只酒杯，问他：“羽总不去跳舞么？要不要出去逛逛，呃跟人说说话，不定头就不晕了呃。”
“那你呢，现在陪我跳舞？外边的曲子还没停，来吧，我们一起出去。”
“不行，我，我不方便，还在打嗝……控制不住。”
南宫羽听到她的推却，不禁失笑：“那有什么关系，我看也不太严重，你将注意力转移，在步子上曲调里，会有效的。你不会跳舞可以学，陆曼，我当你老师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小脑袋慢慢转向他，他笑得眼珠子越发黑了，像乌黑的小石子，深深的。
确实，她有很多东西要学的，跟谁学不是学，她还付了学费。
点了点头，陆曼不由朝他一笑：“好啊，羽总。”
不过，她想到了什么，又摇头：“不行，我同学等一下还要回来，若是看见我不在……”
“陆小姐，你尽管跟着羽总去跳，我就坐在这里，等会儿你同学回来，我可以跟他说。”
伊思旋扯着唇角，笑着从窗帘的阴影处转了出来。
白灰的头发让她高雅漂亮，又有些说不出的时髦。
对美丽的女人，陆曼也会多几分耐心与留意。
只是伊思旋贸贸然从那里出来，让她有些惊讶，也有点不自在。
“不知道伊小姐，在里边听了多久了……若是打一声招呼，我们也可以坐在一起说话。”
南宫羽吻她，她不会也瞧见了吧。
陆曼的脸突然又红了。
“陆小姐误会了，羽总他在这里更早，一直没出来罢了。”
他们的对面坐下，伊思旋开始玩起手机。
等对面那两个人离开了，她才慢慢从屏幕中的游戏里抬起头来。
不远，南宫羽的手放在红裙女人的腰上，微低着头跟她说着什么，亲密又温柔，在下一瞬，他又突然用唇碰了碰她的耳朵，一触即离。
伊思旋眯着眼，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
这样偷偷窥视着两人，她觉得，有种隐秘而说不出的兴奋。
今晚是有不少收获的，譬如工作，譬如南宫羽。
下到舞池，由南宫羽带领着陆曼，两人的合作，由开始的生涩，到磨合，到最后有些样子，虽然动作还是有些慢，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样子。
男子高大，衬得女子娇俏。
一身西装，一身红裙，都有一副好身材。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随着舞曲跳起舞，男才女貌，赏心悦目……
好不容易问着服务生调了一杯温水过来，连秋生却没有在茶几边上看到老同学的人影。
座位上，一个染着漂亮头发的水蓝裙装女人对他微微笑着：“你是陆小姐要等的人？”
“是的，请问你哪位？”
“伊思旋，我们是今晚才认识的，她跟羽总下场跳舞去了，我在这边看着，顺道等你。”
“你好，我叫连秋生。”
将手上的温水放在茶几桌上，连秋生在她的对面坐下。
看得出她没有多说话的欲望，顺着她的目光，他也看向舞池中央。
圆形舞池中，一男一女两人跳舞的身影不容人忽视。
陆曼那身红裙分外夺目，随着南宫羽翩翩起舞，红裙在猛烈的转动中，呈现漂亮的扇形，像巨型的蝴蝶翅膀。
步子生涩僵硬，但带她跳的，是位好舞者，两人的相互合作，完全可以忽视掉那点小缺点。
一曲落下，两人也随着旁观的人一起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落下，陆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一次跳舞，跟南宫羽说的那样，注意力转移之后，果然，便没有再打嗝。
可一个圈又一个圈过去，定力再好的人，都不免头晕，尤其是她还喝了酒，更觉得眼前不停旋转着什么。
酒意上涌，陆曼极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吐个天昏地暗，可身旁的人却好似没看到她有些痛苦的表情。
“还想不想跳？趁铁打热，我再带你一支好了。”
“不，不行。”
陆曼听他又要跳，真是怕了他了，急忙拒绝：“羽总，我受不了了，要吐，我，我还是先离开一阵，你找人继续跳，行不？”
“你不舒服……既然不能跳，那就不跳了，你能忍么，我带你去洗手间洗脸。”
一下下顺着她的背，大掌又轻轻拍着，试图让她好受点。
“没想到羽总生意做得不错，连舞都跳的这么好……”
“羽总，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跳舞，你带的真不错啊……”
“……”
看到他们从舞池中出来，不断有人上来，跟南宫羽说话，也有人跟陆曼说，眸眼中大多有些艳羡，反复揣摩着她的身份。
“抱歉，我女伴身体有些不舒服。”
“抱歉，我带她出去一下……”
南宫羽没有在他们身上用多少功夫，客套过后，便直接扶着陆曼的腰，出了酒会的大厅。
头晕地没办法，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他身上。
穿过走廊，不知为什么，她又被他带进了电梯，陆曼挣不开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急道：“羽总，你要带我去哪？”
电梯密闭地有些沉闷，这里空间大，冷气的温度调地也很低。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跳舞后出的汗都凉了，现在他什么都不说，直让她不停起着鸡皮疙瘩。
“我在这边有房间，你不是要吐？我带你上去洗脸，好好吐。”
不知是耳朵的问题，还是因为脑袋晕眩。
陆曼从他最后的说话声中，总觉得不对劲。
好好吐？这是好不好吐的问题吗？
“羽总，我想问你一个事。”
电梯上显示将停的楼层是17楼。
“你说。”
“东郊的研究馆炸了，管道破裂……早上我在新闻报道上看到的，记得不错的话，昨天会议上你们讨论的项目，好像就跟那个研究馆有关……我想知道，是你让人弄的？”
“是我弄的，怎么样？不是我，又怎样？”
“羽总对那个项目，是什么态度，你是站在总经理这边，还是，站在……另一边？”
“你想知道什么……我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是我要的，就行了……这次的事，不是我经手的。
像媒体说的那样，没有人员伤亡，这已是大幸。
不过那怎么说，都是南宫集团的产业。小秘书助理，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我，我就是想起，就问了，羽总，我既是南宫集团的员工，对这些，当然是很关心的。”
“叮”
电梯门开了。
走廊没有人，南宫羽扶着陆曼，朝转角的一个房间走过去。
刷房卡，又按了一次密码。
门嗒一声，开了。
陆曼被他一把推进去。
这是之前她睡过的房间，陆曼还没有醉迷糊，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几乎都不用南宫羽带路，她便自己找到洗手间的位置，跑进去吐了起来。
里边的女人吐得有些痛苦，南宫羽在沙发上坐下，给那边的人打电话：“事情进行地怎么样？找到人了……不用怎么处理他们，揍一顿关了，饿着，让人看劳了，对了，不要拿这事去烦方平，让她好好睡几天……好了，你们多注意周围的情况……”
洗手间的声音不止，挂了手机，南宫羽起身，拿了新的马克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些温水。
汗水跟眼泪，酒意跟胃酸的气息，全部涌上来，断断续续地。
十几分钟后，陆曼才完全缓了过来。
排气扇呼呼地吸气，她光洁的额头上全都是汗。
“羽总，我想洗个澡。”
身上的黏腻让人浑身不自在。
南宫羽给她一杯温水，让她自己去衣帽间找可以穿的衣服，自己又转到阳台那边打电话去了。
看得出这里是他长包的房间，生活用品什么的都齐全，只是怎么都找不到女人穿的东西。
陆曼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自己能穿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洗澡水很热，稀里哗啦。
洗了头，她往身上涂沐浴露，往身上搓着泡泡。
浓郁的香味在浴室弥漫着，有点香，又有点甜。
背对着门，也不知道南宫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直到身后贴上来一个微凉的躯体，陆曼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气：“羽总，我还没有洗干净，这里很滑，你先出去……”
“可以一起洗，你想总闷在这里……陆曼，我等你很久了……”
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从身后传来，根本不容她拒绝。
浴室内热气腾腾，花洒冲洗着她，也淋湿了他。
墙面经了水汽熏暖，她被他按在了墙上，一次又一次，十指扒拉着墙，她强撑着，才不至于让自己滑下去。
压着她，他强健地似乎吃了药一样。
呼吸声相互可闻，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曼咬着唇，忍不住了，又将手握拳捂住自己的口鼻。
虽然背对着他，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又在她的身上，每一寸每一寸……
从茶几那，他出现地突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突然地吻她。
又请她去跳舞。
窗帘那边还有个伊思旋。
他们两个待在那里做什么？
在那里边的暗处，他们说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南宫羽生气的原因她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地，他从哪里点着的怒火，现在又拿她发泄。
他低头咬住她：“不做声么陆曼，对着老同学，不是有很多话，现在倒成了闷嘴的葫芦……
要怎么做，才能使我们的关系更亲密呢？这不是要我一个人解决的，还需要你的努力。”
这是你的工作，南宫羽说。
浴室工作的第一步，陆曼叫出了声。
疼的，或是累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南宫羽将她翻了个身，抱上了洗手台。
“我明天，还有课。”
伏在他的肩膀上，陆曼让他轻一点：“我有点疼。”
“我让黄明打招呼，准你请假……”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咬住了他的肩膀……
寂静的房间，不受浴室任何的影响，灯还亮着，窗帘还微微被风吹动着。
桌子上的手机滋滋滋了数声，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最终，还是陷入了乌黑的沉寂。
将瘫软的陆曼放到大床上，南宫羽随手将被子覆在她的身上，只露出头颈。
无意识地落入被子中，她似乎有些不习惯，还往被子蹭了蹭。
开了空调，南宫羽拿起桌面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