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老。
陆曼说完，头也不回的，也不看她反应。
她真是被气到了，不及反应思考，便踩着高跟鞋跟在她后头追去。
正要拉住那个女的，她却留意到旁边。
这是顶楼办公室，外边不少助理还没有下班，虽眼睛没有看过来，但女人堆里，素来不少八卦。
安晴想到南宫羽的脸，不由的，就有些怯。
她怕他生气。
他很少对她生气，他不喜欢别人为他争风吃醋。
尽管她看不上陆曼，只是到公司的第一天，她将事情闹大就不是明智之举。
眼看着陆曼进了电梯，对她挑衅般的笑，她气的藏在制服下的手都在抖。
忍，爸爸叫她忍。
羽哥值得她忍，安晴抓紧了手心，踩着高跟轻微一扭，转了个方向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旁边跟她已经熟了的同事眼睛闪闪：“哎你刚刚追着陆秘书怎么停了？有事情尽管可以上去问她的，这么久了，我们拜托她做什么事，能做的，她都是不推却的。”
当然，这是假话，她们可不敢让陆曼做什么，都是方秘书直接对她指挥，再上一个就是羽总。
只是这个，她难道会对这个新来的说？
安晴不傻，只是脸上轻信而已：“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刚刚看着陆秘书后边一条头发落下来了，想要给她整整来着，可她好像后边长了眼睛一样，自己给撩回去了，别说，陆秘书还挺漂亮的。”
“漂亮？安晴，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皮肤又好，而且你今天这个扮相，真是跟欧园演的电视剧那个角色差不多啊，你不知道，那时候出电视剧的时候，我就迷上她了，现在一细看，你跟她长得还挺像的。”
“是吗？”安晴掏出镜子对着里边的人来回照了照，勾着唇角笑，只是不管怎么样，都笑不出那种感觉。
既然有人说她像，那她一定是像了，都是姐妹，看来早起妆扮的功夫不白花。
这个样子，应该给羽哥看到才行。
只是他怎么都不出来，工作很忙吧，那她也工作好了。
她要等着他出来，跟他一起吃晚饭。
却说陆曼，看到安晴理智犹存，没有在顶楼那边将她揪住，她不禁点头。
同时也感觉自个儿身上的担子背负之重，明明自己跟她差不多年纪，为了讨生活，她却要变得这样惹人憎。
想到刚刚的行事，她有些起鸡皮疙瘩。
原本跟安晴就没有半点瓜葛，丁点半点恩怨情仇都不涉及，现在因为南宫羽，她却要得罪她。
就是不知道南宫羽身上到底有多少桃花，若是桃花不断，那她能忙死。
走到楼下，李凯已经等好了。
将手中的地址递过去，陆曼笑：“我们先不回风山，去一趟方秘书家……”
接过小纸条，李凯微愣：“方平？她怎么了，你到她家里做什么？”
“病了啊，对了李哥，小明姐住的地方远不远，不是说她也不舒服，我也一道去看看她吧？”
听着，就算是李凯迟钝，也觉得不对了，他头也没回：“小明家挺远的，载你去不方便。”
车在路口转了个角，李凯缓慢打着方向盘：“不过若是你想要去方秘书家里，我们就去吧，你要有准备，她家里可能没有人开门。”
方平那个工作狂病了，应该是不轻的。
“我就不上去了，你差不多下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将陆曼放到方平家楼下，眼看着她在保安室那边登记上去，他才慢慢下车来，靠着车门抽起了烟。
不远处，果然有人跟着，手腕处的表显示已经7点多了，天都蒙蒙暗了，那些人总是远远跟着，不靠近也不出来，只是他车走，他们也走，他停，他们的车也停。
这是在跟踪他们，李凯还没有查清，他们到底是来跟踪他？还是跟踪她？
随遇而安吧。
点着烟，他渐渐放松了身体，想到现在应该还赖在家里的黄小明，他给她发了条信息。
找到电梯上去，门还是洪阮开的。
陆曼提前打过电话，所以他并不意外，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味，是蘑菇瘦肉粥的味道。
“你来的真是时候，陆曼，我刚刚煮好的晚饭，挺多的，你在这里吃了再走吧。”
“方秘书呢，她醒了没有，现在状态怎么样？”
将半路停下来买到的水果放在桌上，陆曼发现方平的家还挺大，一百多个方的两居室，东西不多，收拾得井井有条。
洪阮转进了厨房，一边拿了新碗盛粥，一边跟她说话：“还是老样子，高烧不退的，不过没关系，她以前也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你坐着吧，不用进去看她，她还睡着呢。”
知道她要来，他已经是想要拒绝的，可陆曼已经走到楼下了，想了想，洪阮还是让她上来了。
方平因为自己的原因，没太多的朋友，所以他这个做邻居的，不得不兼顾这个，想让她通过陆曼等等什么人，或者自己都好，能够好好爱惜自己，工作不要那么拼命。
他的动作很快，没几下子就将粥放在托盘上拿过来，一人一碗粥。
因为他的话，她知道自己今晚是见不到方平了。
不过没事，今天她也不是一定要见着她。
托盘上的碗是木碗，样子笨拙还很大。
陆曼自小时候就没有吃过这种样子的碗，没想到洪阮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会儿，居然拿着这样的碗出来。
注意到她的惊讶，洪阮笑起来：“很眼熟吧，没办法，她家里就只有这样的碗，好在够大，也耐摔耐打，你要是一碗不够，锅里还有的。”
煮好的粥已经在冷水里过过了，不是很烫嘴。
看到洪阮笑，陆曼也笑：“经常打烂碗的时候，我妈就是买这种碗……不过你这粥嗯，洪医生，你做的很好吃啊。”
没进口之前，那粥便粘稠了，现在放在嘴里，咸味中带着香，口感绵软，在门口闻着的时候，以为只有蘑菇跟瘦肉，如今一尝，应该还有些药草之类的。
“洪医生，这是给方秘书准备的吧？没想到你煮粥的手艺也是一流，以后若是不想做医生了，开个粥铺一定生意兴隆。”
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粥了，上学久了，陆曼在外边经常吃工作饭，不是厨房里剩下的料，便是早就煮好，等她吃的时候，已经冷了，尤其是冬日，在外边忙活了几个钟，饿得精神兴奋，她吃着工作餐，想的却还是妈妈在家里煮的热粥。
在上学的时候，她的早餐经常便是几个馒头，若是还有时间，她是一定要来碗粥的。
在一定程度上，热粥温暖了她N个早晨，熨帖了她的心，那热意感觉自己可以撑上一整天。
后来陆青城身体不好想要喝粥，她都是尽量自己做，买最好的香米，用干净的水淘了好几遍，放在砂锅上中火转小火，陆青城吃东西不挑，但陆曼还是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怎么好吃。
陆曼边吃便研究，洪阮坐在对面也在吃，看她吃得认真，就笑她：“你不会是想偷师吧，陆曼如果你想要学，我也可以教你，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师傅就是了。”
“真的？那师傅，请受小徒一拜了。”她赶紧打蛇上棍，想要学。
只是说话刚刚落下，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
掏出手机，陆曼却发现打来的是南宫羽。
“哎，是那小子？阿羽他是来查岗的？”洪阮抬眼一看她表情，隐隐猜到是谁。
“小徒弟，将手机拿给为师吧。”一伸手，他半点都不客气。
陆曼没有多想，将手机递过去。
划了接听键，洪阮并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南宫羽低沉的声音传来：“陆曼，你滚到哪去了，今晚我们可是有事情的。”
“阿羽，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她正喝着晚饭呢，你这样可会吓着人家小姑娘。”
虽然隔着手机，但洪阮猜他定然有皱眉，他神情自若：“陆曼来方平这里了，你今天若是忙完了，也可以跑这里一趟，我看外边天都黑了。”
“方平还没有醒吧？”
“对啊，你又知道？”
“那我过去干什么，看你？”
洪阮被他打击到了：“阿羽，话不能这么说，你忘记谁晚上送你回家来着，现在才多少个钟？眨眼的功夫，你就始乱终弃了？阿羽，你变了，你变得太多了……”
“神经病！”
不等他说完，南宫羽那边就挂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陆曼，洪阮继续吃晚饭：“他叫你赶紧回去呢，别惹他，顺着他的意思去做……我看他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心情不好？
刚刚洪阮一直嬉皮笑脸的，挂了电话，他的脸却变得严肃了，陆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笑。
粥已经喝了见底，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
点了点头，陆曼抽了纸巾擦嘴唇。
……
明明还没有到深夜的时候，洪阮坐在椅子上，却觉得万籁俱静。
“她走了？”方平抚着墙从发房间走出来，便看到变样的房子跟多了许多东西。
“走了，阿羽让她快点回去。你什么时候醒的？她过来看你，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没看到就没看到，平日里不是经常地见？”方平说起话来，一股压抑不住的火药味。
“你怎么了？”
洪阮惊讶地看她。
扶着墙，方平还是摇了摇头，她慢慢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我睡觉的时候闻着好香，你又煮东西了？能不能给我盛一碗？”
“当然了太后娘娘。”
凝眸看了她好一会儿，他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靠着桌子，方平来回揉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总觉得不对，她的情绪有些外露了，她以前不这样的。
或许，是生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