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来这个山旮旯的地方,山就山吧,但好在山清水秀。
来之前做了点准备,余乐没有穿高跟鞋来,走在山地上,虽艰难,但还不至于痛。
她苦恼于,走在这片地方,除了蝉鸣,就是鸟叫声。
几只鸡那里一堆,这里一只,都懒洋洋的,人见着的都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些老弱病残的,或靠在门边,或坐在板凳上剥豆子。
见着外人来,他们也觉得新鲜。
只是看到她后边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健硕男人,他们又有些胆怯不安,一个个你看看我我又望望你。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她想要去哪里?
余乐不知道要怎么去南宫羽说的那个地方,她随便在一家门前停下,朝里边的一个老人家打招呼:“请问这边有水池没有?嗯就是那种水库,蓄水的水库,您能给我指指路吗?”
“水库?你找水库做什么?”
这村子只要一进来一个人,不一会儿全村就能知道。
毕竟是新鲜事,跟前的女人穿着还挺时髦流行,跟电视剧里的人物穿着差不了多少。
她愿意问话,他们也愿意解答。
“我想到那里去看看。”事实上余乐也不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来的,找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都没了这么久了,再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可生活真的没有什么意思,自安迪对她又摆脸色后,余乐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到安家去,如果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地远远的,到一个没有安迪消息的地方去。
天大地大,在自己购置的房子住了半个晚上,她还是不太习惯。
想到南宫羽给她说的地方,她决定过来看看。
“那里都没有水,你过去看什么?”老人家不知道城里的人在想什么,“都干了二十来年了,现在都生满了草,要看也只能是看一下牛啊什么的,还是别去了,那里蚊虫蛇也多……”
“我就是过去看看……等等,老人家你刚刚说什么?那水库都干了二十来年了?”
“对啊,二十多年前我们这边旱灾,怎么都不下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水库的水都抽光了,野草长了一水库,慢慢的河床高了,也就不蓄水了。”
老人家如老树皮样干涸的手剥着豆子,想起旧时候的艰难事,还是会不止地摇头。
余乐将重点放在二十来年:“那旱灾那段时间,或者其后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小孩子玩水掉进水库里没的?”
“哪能啊,书库的水一直很浅,有水的时候,也不过巴掌深,怎么可能淹死小孩子,连条狗崽都淹不死的。”
老人家特别肯定地说到,甚至周围邻舍的老人都过来附和赞同:“不错不错,书库从来就没有淹死过人,是谁说的淹死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余乐的脑子很乱,因为他们说的话,更因为想起了南宫羽跟她说的事。
奇怪,南宫羽为什么要骗她?这是她捉摸不透的。
他是随便说了个谎敷衍她,还是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去处?
谢过了这群老人家,余乐决定还是先回一趟S市。
坐在私人飞机上往回飞的时候,她还在一遍遍想着南宫羽对她说的话,回想起他说话的每一个停顿,每一句话。
之前她是不愿意想,也没有猜测怀疑南宫羽,毕竟她也是看着他成长的,他小时候的样子她都还记得。
一个人就算是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为了省心,她居然将孩子交给了他,现在细想起来,余乐就觉得分外不妥……
……
上午一直在忙,下午从南宫羽办公室里出来,陆曼也没有闲着。
还好别人都没有问她怎么在南宫羽那里呆那么久,现在她的状态有些奇怪,脸红红的,眼睛也闪躲着不敢见人,直到自己终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才真正缓过神来。
捂着热烫的脸蛋好一会儿,她才开始工作,眼下,也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稍稍放松了。
“陆曼,你将这些资料统统再梳理一遍,我跟羽总要先行下楼去,等一下如果要什么资料,你可以叫别人替你拿。”
替我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周秘书你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马上下去的。”
周松宇看着陆曼脸上久不褪下的红晕,摇头笑道:“感冒了就好好休息,不用这么拼命,以后的时间多得是让你干活。如果你这样子还要坚持干活,下边的人看到了,会怎么看你,怎么看羽总?”
说到这个份子上,陆曼就真的是不敢再争取了。
自己现在的状况,也确实不能踩着高跟鞋在下边晃荡。
“好吧周秘书,今天辛苦你了,我会将事情弄好的。”
整理资料这件事比起穿高跟鞋来,是轻松不少了。
办公室里不时有人来回,陆曼注意着手机响动,将周松宇他们要的文件递给要来拿文件的人。
下班的时候,外边突然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陆曼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几乎要僵掉了,可是没有半点办法,她只能继续地做机械的动作。
今晚南宫羽应该也是不能按时下班的,上夜班她是不行了,现在几乎都要累瘫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还是自己搭车回去吧。
心里这么想着,她弄起文件来也更快了。
将所有的文件归档,陆曼就下班了。
这个点人还不少,因为南宫羽的突然发威,很多人都被留下来加班了。
雨还在下,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大雨,这样的细雨蒙蒙倒是好很多,加上之前的雨下得久,空气中的脏乱都被洗涤了,呼吸间都是清凉的。
陆曼边打伞边往公交站那边走。
“哎陆曼。”一个男生叫住了她。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陆曼也不知道黄小川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他叫了她两声,陆曼才啊了一声:“什么事啊,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的?”
这边跟吃宵夜那边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我一路走过来的是,手机导航的。”黄小川晃了晃自己掌心处的手机,抿了抿唇。
“你是不是不方便?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问你点事。”
看得出黄小川说话的时候,还挺犹疑的。
陆曼现在浑身疲累,这个意料以外的人出现,其实没让她的大脑转过弯来。
“什么,你想问我什么事?如果是关于你姐姐的,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不多。我已经很久没有见着她了,你若是实在想要了解,最好还是去跟她当面说,什么事情都是当事人才知道地最清楚。”
陆曼明确地表达出自己不想掺和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两姐弟这样你躲我追的,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事情说清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
她不想成为谁的传声筒。
“我不是来问关于我姐姐的事,这样吧我跟你实话说了,我身份证丢了,也不知道在哪里落下的。我想,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我找一份工作,搬砖什么的,我都能做的。”
陆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
“你走到工地里,跟那负责人说,一天搬砖80块钱,我就不相信他不要你,身份证什么的都不重要。黄小川,你这样找过来,就因为我可能会给你找一份工作?你可能不知道,我来S市也没有多久的。”
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将心底里最深处的声音说出来。
没办法,她就是觉得黄小川好吃懒做,而且自己这个整天累得要死的人,还看不大惯她。
黄小川之前经常混迹酒吧,对陆曼这种外露的感情比一般人都看得多。
“我是真的想找工作,钱少一点没关系,时间也少一点就最好了。在这边,我也没认识几个人,等我认识了,或者说手头宽裕了,我会报答你的。”
陆曼想不明白黄小川要做什么,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相信他也不会找到她这里来。
他们才认识几天,她甚至看过他被李凯揍的样子了。
自己这颗不知道什么做的心又开始软了,只要这么一软,陆曼就会自我唾弃自己。
“你不想搬砖,就去不远的地方搬花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花店,之前我看过上边写有招聘信息,大力就行。一天工作四五钟,你要早起过来干活,身份证的话,你可以自己跟老板说说,不买保险的话,人家也不会强求你。”
这样暂时没有身份证的廉价劳动力,真的是很多人都需要的。
有事情做就好,黄小川不想去工地,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没想到出来一趟还有收获:“这样吧,我请你喝杯奶茶,时间晚了,我也没有太多的钱,晚饭就不能请你吃了。”
出来了,黄小川才知道外边的物价有多贵。
养父母那边一杯只要一两块钱的珍珠奶茶,到了这边,换了个壳子,十几块钱二十几块钱,这些都是打底的,更别说吃饭了。
馒头肠粉之类的才是比较便宜的吃食。
所以他一般不出来吃饭,都是随便买点包子什么的回宾馆就着温水解决的。
“我不喝奶茶,趁着时间还早,那边花店还没有关门,你就先去见见工吧。如果他愿意雇你,那就最好了。这边的东西都不便宜,能省下来的钱就省下来吧,奶茶你有钱再请我喝好了。”
后边的话陆曼只是开玩笑的,吃过自己煮的奶茶后,她就不喜欢在外边买奶茶了。
周松宇跟着南宫羽从南宫大楼下来,天还没有黑,雨水很细密。
看着外边的天色,周松宇摇头:“想不到陆曼这么快就回去了,公交站那边现在可不好搭车,之前那么大的雨,一定很多人挤的。”
南宫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就不要另外加班了。”
就算是他不发话,周松宇也打算回去休息来着。
毕竟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都是些收尾的工作,他暂时也不着急。
两个人各自上车,周松宇自己开车回去,南宫羽则坐进了司机从地下停车场开过来的黑色轿车。
“少爷,我们现在是去风山?还是……”
手里的公文包沉甸甸的,南宫羽还在想今晚要做的工作需要多少时间能够完成。
“先去公交站那边看看,不知道那边拆迁了没有,我们集团打算在附近再多建一栋办公大楼……”
司机听南宫羽的,将他兜到了公交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