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意识到不对劲，立刻看向正在不远处忙碌着的宣传部金主管。
“阿羽，你来了。”
妆容完成最后一步，欧园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
转身看向他们的时候，陆曼看着眼前的人，瞬间无法言说她站在眼前的美。
有一种人美在图片，平常这样的人出门上街，认出来了可能会觉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看。
有一种人美在动图，一颦一笑流淌自然。
欧园这样的明星，是少有的图片跟动图都好看的人。
尤其是这样认真打扮起来，所有的妆容流于自然，观者舒服。
伊思旋也很漂亮，可她只能hold住浓妆，起码红唇白肤是她的标配，在没有伊菲服饰之前，她就是非主流浓妆起头，惊艳了一大把当时的学生群体们。
论两人的漂亮程度，其实旗鼓相当。
只是两人现在，一个魂不守舍惊慌失措，一个自傲附体信心百倍。
陆曼作为一个旁观者，真有点看不透了。
周围员工们意识到羽总下来了，赶紧走到金主管那里提醒他。
金主管也不是真的就没有看到南宫羽一行人，只是刚刚的气氛实在是不对，所以他赶紧装忙碌等着那股子怪异的气氛散去。
现在有人过来提醒他，他放下一切，整了整领子快步走到南宫羽那里：“羽总，你下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欧园为什么要穿着我们旗下的衣服？伊菲服饰的衣服呢？”
南宫羽上台以来，一直试图改革创新，在之前南宫晴朗已经触及的行业，甚至是没有触及的行业。
这次的新潮服饰，也是他的一次尝试，包括自己这边请优秀设计师来设计衣服，在南宫集团空出来的厂房中购买仪器招募工人。
甚至跟伊思旋这边的伊菲服饰合作，这也是他涉足非大牌所进行的一次尝试。
这是一个信号，总归那些厂子空着也是空着，国内这么大的市场放着也是放着，他有信心，不过几年，自己公司的走向平民化的服饰会真正起来。
可他从来没有开诚布公过，就是现在欧园穿的这套衣服，也没有真正投入生产，这只是他其中的一项计划。
“这只是我们公司设计的一款样板衣服，欧园，你是过来拍摄伊菲服饰宣传照的。”
南宫羽站在欧园三米开外的地方，语气已经明显地不赞同了。
“的确，我是来拍摄伊菲服饰宣传照的，可是我临时反悔了。总归是口头约定，之前我都没有认真看过衣服，也没有了解过，我还以为伊菲服饰是你们南宫旗下的。可事实呢，伊菲服饰根本就是个国内三流的牌子，让我拍照片，南宫羽，我真的做不到啊。”
欧园一言一字，根本就没有让步的可能，甚至她说到三流牌子的时候，还特别地强调，将眼睛看向伊思旋，还朝着她笑。
伊思旋的脸色更白了，甚至眼睛都有些愤怒一样的东西，可她自觉地有些软。
三流牌子，之前这样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过，跟其他商家商量合作的时候，他们压价就是用这样的借口。
伊思旋不是不愤怒，不是不想扇别人巴掌，可又能如何？
没有名气，没有途径，她只能庸庸碌碌。
有骨气有什么用，她是很有骨气地关上大门不跟那些这样说的人合作了，可吃亏的还是她。
网络上太多太多人卖衣服了，不只是商家，还有网红，主播，像她这样的，已经是一抓一大把。
萌萝莉们层出不穷，比她们更年轻的大有人在，连男的都来插一脚。
发展地太快，让伊思旋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年华易老，她又能做网红几年。
那些记着她的人，以后生儿育女了，生活中的一堆琐事就能困扰着她们，还能指望她们上网来支持她吗？
太焦虑太焦虑，提高衣服质量的同时，代表着成本的升高。
可成本的升高，她的服饰名气并没有明显的上升，顶多就是一个月多买那么几百件。
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她的理想根本不是这样一直买衣服，买衣服买衣服，她还能卖几年？
好不容易跟着南宫云搭上南宫集团这条大船，一路上顺风顺水，她跟南宫集团都签下合作协议了，眼看着未来的路会越来越平坦。
可欧园的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后背几乎都在冒汗，脸上脖子上的防晒霜都要化了。
整个楼层的工作室那么多人，她觉得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看她，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她抬起头来，看着欧园，她争辩着：“我这不是三流的牌子！欧园，你当初不想接我的广告，你大可以一直拒绝下去，明明都谈好了代言费，你到现在却突然反悔，这样的事，跟你的目前在观众们树立的形象可不对。”
之前一直在泥底里挣扎，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来了，她紧紧抓住了，她猛地升高，现在欧园却要将她重新打落泥地里，她绝对不允许。
“羽总，我跟欧园没有签订协议，但是我们两家却是白纸黑字写明的，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弄清楚，给我一个交代。”
伊思旋的一双眼画得很长，刚刚见到的时候，欧园就看不过去了，可她暂时按捺下来，自己穿了自己带来的衣服，让工作人员先给她化妆。
现在伊思旋在她这边吃了亏，却又看向南宫羽，找他来讨公道！
欧园倒是想要看看，南宫羽是要站在哪一边。
两个女人都看向他们这边，准确地说，是看着南宫羽。
旁边的陆曼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对劲，真不对劲，事情变样了，越来越不对。
两个女人在正主子面前争锋吃醋，两人刀剑相对，进行到现在这个时候，任由两个人下去，合作的事情只能成为泡影。
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欧园明明说够了代言费她就会配合这边宣传拍照的。
南宫羽一张脸都沉着，他看向欧园：“你是确定不给伊菲服饰代言了？”
欧园挺直了腰，笑：“当然，我那时候刚刚回国，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过来。可看她给我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一看不对我的码，我如果穿上了，拍出来也没有什么诚意。”
说着，她还指了指伊思旋那边带过来的衣服，零零散散几乎堆了大半个沙发，有的还没有拆分过。
知道她说的都是借口，可在场的人都不敢怎么说她。
欧园不拍伊菲服饰的宣传照，已经是定局了。
“理由不论。虽然我们双方并没有签订正式的协议，但口头上的，我们这边是录音下来的，每一字每一言，说明你答应了跟伊菲服饰合作。对此伊菲服饰之前交付你的代言费定金，你应该全数返回，还有她面临的损失，你多少都要赔偿。”
乌黑的眼珠子没有半点表情，陆曼站在他身边，却觉得有些冷，不知是不是空调开得太大的缘故。
听到南宫羽这样的说话，伊思旋脚都软了，她的脸更白了。
她怎么能寄希望于南宫羽？他就能说服欧园给她做代言人了？别开玩笑了。
经了这么一次，要是没有风声出去，那还好一点，她继续跟南宫集团合作着，由于合约的协定，南宫集团也不会就这么放开手，多少也会有点补偿。
可这个楼层那么多人，看到的听到的，以及那些藏在后边偷偷看着的，她瞬间就吸了一口冷气。
欧园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她不像伊思旋那样背水一战，多少都是有依仗的，风风雨雨过来，旁人的看法她还不看在眼中。
装乖小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就这么捅出去给别人看到，她也不在乎。
她就是要整伊思旋，就是要整的她爬不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南宫羽居然对她还有一手，录音？他站在那里，表情坦坦荡荡的，但欧园知道，这样的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毕竟角色不同，做人做事也会不同。
对于这个栽，她认了就是。
这事当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金主管看着几位的神色，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
清了清嗓子，金主管的眼睛从楼层里的人掠过：“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看足了瘾，可要是你们敢在外边传出去，不管是娱记还是网络上，让我知道了，我就让那个人好看。现在的技术那么发达，尤其是我们南宫几天技术部的帅哥们，要想找出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应该不太难。”
金主管说话不是吹的，技术部的工作人员确实是有这个能耐。
虽然弄得大家都有些心情不好，但是事情就这么过了。
只是之前欧园要跟伊菲服饰合作的消息多少是有些透露出去的，那些已经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没有公布，就说明事情还可以挽回。
欧园自己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相比于对伊思旋的赔偿，以后要进行的事才更有趣：“虽然不跟伊菲服饰合作，但是跟南宫集团，我还是很乐意的。阿羽，你应该要将最新设计的这些都投入生产，为了拿到这么几件衣服，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我口头答应你了，我知道你来不及录音，但是没有关系，你现在打印合同，我立刻就能给你签名。”
欧园的示好这么明显，是人都看得出来了，更何况是这一层楼的人精们。
伊思旋手脚发软，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欧园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连秋生说将网络上的那些，关于她跟南宫羽的漫画图跟网文撤下来的时候，她还不同意，想要借着那股风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牌子。
现在她真的是后悔透了，简直是得不偿失，蠢死了。
被欧园这么玩了一道，她是很难起来的，可是看向南宫羽旁边的陆曼，又呆又老实的，站在他面前规规矩矩，装得跟什么样子一样。
人跟人比，是不是就是这样，比不得？
她的运气就这么好，比她要好，年纪轻轻的，就攀上了南宫羽这棵大树。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陆曼朝她看过来，对于欧园的那点小心思，她也看到了，欧园根本不加以掩饰。
可是伊思旋已经在怪她了，陆曼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好笑，难道她还期望跟她成为好朋友吗？她只是连秋生的女朋友，在医院面前，她还对她宣告主权来着。这些人的事，她还是别搅弄进去了。
彻底想清楚了，陆曼也就放下了。
再看伊思旋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淡淡了。
她的淡然，却彻底让伊思旋攥紧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