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总，我刚刚洗了头，正在晾头发。”
说到这个，陆曼既哭笑不得，又很眼困。
脸颊上缝补过的地方还很干燥，麻醉过后，隐隐的疼让她的眼角都发红了。
“你脸碰到水没有？”
南宫羽就站在她不远，定定看着她，似乎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她眼花还是什么。
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小细节我当然会注意，贴脸的还是我碰着头发干了才拿下来的。羽总，我的脸狰狞不？”
揭下来的时候，她还找过镜子。
医生的技术果然很好，让她像一个缝补过的娃娃，很神奇。
南宫羽是认真在听她说的话。
盯了她好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地：“丑。”
陆曼的唇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真的丑也好，她还以为他不会说实话的。
这样明晃晃说着她丑，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心里什么样的情绪都有，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真的矫情。
太矫情了。
“羽总，那我……我先去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有工作的话，也能有个好的精神状态。”
从他的身边走过，陆曼还碎碎念着。
她的表情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这一套她应该也是玩过，同样是让南宫羽一击而溃。
她完全就不是对手，所以，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别想让南宫羽说温情话，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陆曼，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自嘲着自己，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利索上锁，回床上躺下。
静静听着外边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抿了抿唇，她还是决定好好睡一个美容觉。
虽然时间迟了，但是美容这件事，却是终生的。
南宫羽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
陆曼回去睡觉了，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心思想。
脑海一直被她脸上的缝针萦绕着。
也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静悄悄的，凉意传来，他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
打电话给梁波，他并没有多想。
……
梁葵从Y市找来B市，是白天，可跟梁波相聚，却是夜晚时候。
看到哥哥完好无损，拿起他的衣服看，还是没有半点淤青，她才有些放松了。
“过来的时候司机开错车了，没想到这边那么多积水，绕来绕去的，司机都糊涂了。”
没有办法了，梁葵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梁波。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一股腥臭味，还很脏。
“我白天上山了，遇到头野猪，反正就打起来了，还好身边带了猎枪，给我打死了，拖下山来的时候碰着了，这味道可能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梁葵不买账，虽然知道不是人的，她的心里好了很多。
皱着鼻子，她的眼神是满满的嫌弃。
对这个妹妹，梁波是真的想要将她哄好，让她乖乖回B市去。
“这样吧，你等等我，我很快的。”
去酒店洗澡，换了身衣服下来，他又是人模人样的哥哥了。
一身黑色T恤，随随便便的，却被健美的身子穿得很有型。
“哥，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娶个老婆啊？你总这样盯着我，也不是事。别说女人不敢近前来，就是男的，喜欢我的男的都绕着走了。”梁波乍一眼看去，并不出色，可却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
他对她很好，但梁葵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他。
梁波对这件事兴致淡淡，尤其是看到她抱歉的神色一闪而逝的时候。
揉了揉她的头发，很软很柔：“你操这些心做什么？你哥我对自己的事情，当然很重视了，你也不想想，我都几岁了？总能在这几年娶你嫂子，给你生侄子。”
“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梁波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女人一个两个的，也没有哪一个是跟他长久的。
“等着看吧，Y市那边的女孩子可能不适合我，B市不一样，好歹是个大城市，我怎么的也能给自己找个女人。”
梁波很少笑，可若是一笑，就自带着一种憨，傻傻的憨，与身上的气质形成强大的反差。
自己有个傻哥哥。
对于这样的认知，梁葵笑得很乐。
兄妹两个很久没有这样相视而笑过，在静静的夜风中，他们之间的固执，坚持，相左的意见都被放到一边。
现在，他们只是相亲相爱的两兄妹。
B市这边，梁葵很少来，很陌生。
时间不早了，梁波打算带她去吃夜宵。
小白头一直点着，眼困着不行，一向话多的他沉默着，反倒引得梁葵好奇。
“你实在是想睡觉，就回酒店睡好了。”
她不是一定要小白跟着的，虽然来的路上她一直给他打电话，不停逼问着他。
这次小白倒是十分嘴严，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他是认真的意识到，上次发生的事情告诉梁葵，错了，大错特错。
为了那件事，梁波是没少教训他。
所以他不敢了。
他怕了。
看向梁波，得到他的点头，小白心中一喜，脸上却没有露出来：“那……好吧，你们在外边玩得高兴点，葵姐你也多吃点。”
听到了姐，梁葵的脸色就变了：“什么姐的？我明明就比你小好吧？”
“好好好，你永远18岁好了吧？快去快回吧，车里还有烧猪肉，明天你可以吃。”
梁葵跟上梁波的脚步，对着小白：“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觉。”
走的路上，她还在嘀咕：“怎么他今天这么困，之前没有天亮，他都不睡觉的。这还是外地，难道他坐车坐累了？”
梁波见她多想，不管做什么事，多少都会有点痕迹。
索性，他转移她的注意力：“去吃什么好呢？你想想清楚，前提是不能吃得太饱，等一下要睡觉的……”
……
接到南宫羽的电话，梁波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断。
终究他们还是没有走远，坐在小巷口的一家老店吃牛肉面。
一片片牛肉切得细细薄薄，梁波吃着好吃，就划拉了几下，将碗里的肉片都夹到了梁葵碗里。
“给那么多肉我干嘛？吃多我会发胖的。”
“一次两次而已，你多吃点，这里的肉挺好吃的，我以后大把时间吃，你都没有吃晚饭，一碗面不够你吃，我这里还有，我不怎么饿。”
梁波也不算说谎。
白天吃了太多的烤野猪肉，现在胃还吃得有些撑地紧。
野猪肉对他来说，太肥腻了。
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好。
挂了南宫羽的电话，可他却誓不罢休，不停给他打。
都是差不多凌晨4点了，梁波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是挑着这个点打。
手机不停响，梁波不停地掏出手机，又挂断，继而调成静音。
敏感的梁葵隐隐觉得不对，不只是闪闪的手机，还有梁波的表情，微表情。
相处得久了，血脉相通的兄弟姐妹感情更能相通。
那是一个不能给她知道的电话。
意识到这一点，梁葵只是闷着头吃。
南宫羽的骚扰彻底让梁波失去耐心，见妹妹吃得香，吃得投入，他索性就站起来了。
“葵葵，我去旁边接个电话，你记得别多吃了，差不多就要回去睡觉的。我的面不吃了，你要是饿，就帮我吃了，记得不要再添碗了啊。”
“知道了，你话真多。”
话说着，梁葵将她哥没有动过多少筷子的面抱过来，呼哧呼哧就吃了起来。
凌晨时分很少人，尤其是这个夜宵档，也是下半夜了。
不远同样是两个人在吃夜宵，只他们是情侣，他们是兄妹。
对于梁葵将对方的碗拿过来吃的动作行为，他们都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梁葵恍似不见，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梁波那边的动静。
他拿着手机没有走远，就站在她可以见到的范围之内。
十米不够，五米有余。
梁波的声音压得很低，点着一支烟，从他抽烟的动作气势，梁葵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如梁葵所感觉的那样，他确实是不耐烦。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三更半夜的，南宫羽，你不睡觉，我却要睡觉的，你被烦我。”
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白天跟南宫羽交谈了一番，也试探了一下。
梁波看到的南宫羽，好像一段记忆完全就被抽掉了。
只是身体上的本能还有，还有这些年他也觉得奇怪吧，所以有在找线索。
记得的东西有限。
听到南宫羽说不想寻回记忆的时候，梁波觉得他根本就是欠揍。
“你已经从组织里出来了，梁波，难道你还想要卷入其中？”
他的一句话，就成功让梁波退却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
如果孤身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他还有一个妹妹，这个妹妹他没能好好照顾好她。
放了陆曼，只因南宫羽说她还有用。
南宫羽是什么人，梁波自己都要忘了。
可一定不是什么甘于奉献，走在社会道德前端的人。
陆曼有用，所以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那女人确实是冷静，梁波不好说她是喜欢南宫羽，还是不喜欢。
这样的两个人，就算是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的。
偶尔，梁波会这样恶毒地想。
所以一接通电话，听着他说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嗤笑了。
“南宫羽，你不会是怀疑我吧，往你的女人脸上划了一刀，那就能证明是我了？凡事都要讲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