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后跟南宫羽的合作更便利,挂了电话,齐秀明狗都不溜了,直接上楼去找弟弟齐秀英。
齐秀英没有事情做,一般会选择在床上睡大觉。
“秀英,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将南宫羽来电话说的话全数告诉他,两兄弟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欢喜。
那边数人在想着怎么救人,这边,梁波将陆曼放在了一个破旧的小仓库里。
一路过来,看得大树的繁茂程度,她就知道这里有多偏僻。
下意识的,陆曼伸手去摸自己裤袋里的东西,那个跟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还是走的时候南宫羽塞到她掌心里的。
随手将它放进兜里,现在这个时候了,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用。
太阳从天空的正中央,开始慢慢西斜,晒在草木上的温度却一直没有下去过。
温温热热,甚至是有些烫。
梁波将她放在草堆里,就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
出去之前,他还告诫她:“不要乱跑,这路上你是看到的,老实跟你说,这里是一片荒山,没有人,但不代表没有野兽。有人气可能会有野猪找过来的,你悠着点,不要想自己跑出去。”
终于在裤袋里摸到那个凸起,陆曼叹了一口气。
放心之余,她觉得肚子有些饿。
外边静悄悄的,连风吹树叶的哗啦声都能看到。
仓库是那种铁皮顶,已经生锈了,她的正上边还破了一个大口子。
阳光斜斜的,她坐在阴影处,看得到往外翻的一丢丢铁皮顶。
这样安静,草木给太阳晒热的气息腾腾的,脸上发痒。
听不到人的声音,陆曼有些怕,因为不知道梁波是自己走了还是怎么样。
她现在饿死了,坐车过来,一直没有什么食欲,可想到Peter既然能够将她载上车,那一定是下定了决定要将妈妈救出来的。
这么一想,她就精神了。
只是精神归精神,现在她窝在这里,还是会觉得饿。
没有人,没有声音,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时间过得太缓慢,慢到她睡不着,慢到她胡思乱想,慢到她无聊地左看看右看看。
张了张嘴,陆曼:“梁波!梁波!”
怎么都好,来个人啊!
可是任她扯着嗓子喊到口干舌燥,还是没有人回应她,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太静了。
陆曼不习惯这样等待,所以她一边喊还用力扭动着手腕,试图让自己从绳子里挣出来。
不远,梁波在长满杂草的路上走着,老旧的马丁靴用力踩着那些草,踩过去走回来,走回来踩过去。
给他开车的是一个跟了他很久的小弟,买水回来,听到仓库那边女声的叫喊,他没有走过去,而是过来看看梁波,顺手将刚刚买到的冰冻矿泉水递给他。
妹妹梁葵忙着找工作,可总是找不到满意的。
梁波自然不是听她自己说的不满意,而是让自己信得过的人一直跟着她。
每天都在投简历,然后应聘。
脸上其实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只要不说话,不笑,梁葵还是很好看的。
可她一张嘴,人事那边就变了脸色,虽说现在的人都蛮有素质,在脸上还过得去,但那种一闪而逝的惊讶还是会让敏感的梁葵退却。
梁波一方面不想让她缩回壳子里去,每日里只有自己呆着,现在不闷出病来,以后也会闷出来的。
另一方面,家里这么安全,这么安定。若是她能够享受其中,他也是可以养着这个妹妹一辈子的。
只是一向喜欢闷着的她又要出去,他欢喜的同时,又很担心。
梁波甚至想过不让那些拒绝她的人好过。
“葵葵,外边找不到没有关系的,你可以在酒吧那边帮忙。”
“你开的都是什么酒吧,让我去陪客人喝酒?”梁葵这姑娘就是不忘记刺人,以前她不这样,都很体谅人。
“什么陪客人喝酒?我给你介绍的都是正规经营的酒吧,你可以去学学调酒,那个不用怎么说话,你只要在柜台里边静静调酒就好,没有人会将你怎么样的。还很好玩,什么样的人你都能在酒吧里看到。”
“那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我啊,出差啊,到B市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总是下大雨,我都没有地方去了。”
“警告你梁波,别去找他,你说在B市,我也信你,可若是你要骗我,我就不跟你住一块了,我以后自己过。”
以前她是闷着,可梁波不知道她为什么单单折磨他,却不去折磨那个南宫羽。
是他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吗?为什么能宽容那个男人,却总是跟自己的哥哥过不去。
跟梁葵东拉拉西扯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喝了一口水,小弟还站在远远的一棵树下,拿着手机玩。
走过去,梁波感到饿了。
“有买吃的吗?”
小弟从游戏中拔不出来,头也不抬的:“车上有,老大,要不要我拿过来?”
梁波看他彻底变成个低头族,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啊,当然要,不然留你在这里玩手机?对了,买的什么?这里出去买东西不容易吧。”
“走了十多分钟,也还好吧。买了个烧鸡,还有馒头面包烟跟纸巾。”
小弟不想从游戏中出来,可又惦记着梁波说的吃的。
刚好要按关闭,梁波让他不要动了。
“你继续玩,我去拿吃的。”
“好的,老大,不用给我剩,我在店那边吃过了。”
“臭小子!”
走到能停车的空地要经过仓库。
靴子踩在草丛间,并没有什么声音。
仓库里也没有什么声音,他猜里边的陆曼大概也是饿得不行。刚刚看时间,他发现自己跟梁葵东拉西扯,差不多说了两个钟。
当然,很多时候梁葵是不出声的,都是他在说。
听跟着她的人说,她现在在外边逛街。
什么都没有买,可能是累了,所以在路边的一个冷饮店里休息。
小车停在枯草上边,草很高,也很热。
梁波看了看四周,坐车进去,将车开到一棵大树的阴影处停下。
烧鸡馒头都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用一次性手套撕下烧鸡,梁波就着馒头慢慢咀嚼,渴了咸了喝水,被馒头噎着也喝水。
吃了八分饱,看着剩下的一小半,他随手就拎起装着的那个塑料袋,往仓库那边去。
手上的绳子绑地太严实,相当于打了个死结。
陆曼挣扎不开,就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尖利的东西。
也是她眼尖,墙角那边就有些不知什么人吃扔下的啤酒瓶,有的碎了,有的还是整一个。
顿身捏着那玻璃片,陆曼咬着牙慢慢锯。
身上的汗水不停流,有的是因为紧张,有的则是因为天气热的。
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南宫羽,她觉得自己有说不出的憋屈,尤其是玻璃片特别地钝特别难锯,手腕处火辣辣的,就算是她看不到,她还是知道的,那里一定是被划了很多道血丝。
梁波跟南宫羽的隔阂矛盾都太深,不是她能够缓解的。
可她这个挡箭牌确实是称职了,若是有命逃脱还好,若是不行,那她就亏大发了。
还没有跟妈妈见一面,也没有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事。
不能想,越想,便越是想要掉眼泪。
陆曼想到这些,给自己锯绳的速度也快了,甚至她发起狠来,也顾不得手上的痛。
梁波拎着袋子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瘦弱的姑娘蹲着,歪对着门的方向,正全神贯注地投入手里的动作。
她自己的那个角度可能看不到,他站着的地方,却是能够很轻易地看到她的手,还有那脏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玻璃片。
“你要是想死,你就继续锯!”
梁波拿着袋子走过来,有些慢悠悠的。
手一颤,陆曼的手停了下来。
“你是痛的不行了,所以没有看到自己的血怎么流出来。陆曼,我给你绑的是牛绳,很粗很韧的那一种。玻璃片那么粗,你是想要割到猴年马月我也不反对,只你这样弄错方向,总是割自己的手,到时候血一直流,我可不会给你打急救电话。”
对于伤啊血啊这些,梁波是看得多了,所以看到外人这个样子,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陆曼现在这个阶段,对他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用力将玻璃片从她手中抽出来,梁波眼一挑,就看到周围许多的瓶瓶罐罐,他起身,很自如地一一将那些陆曼的工具踢到她很难达到的地方。
“我的时间很有限,老实说,和你这样待在这里,我也很闷的。”
狠狠瞪着他,陆曼有些虚脱,只是还在发狠,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饿的太久了,猛地抬起头来,眼前还发黑。
“那你就快点打电话给南宫羽啊,让他直接到这来,你们要决斗要打架都随你们!我是做错什么了?你将我抓过来,还要嫌弃我!”
口袋的凸起还在,只是这时候摸到,心里已经没有多少起伏。
走之前南宫羽也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这里那么偏僻,能不能找到都是问题。
“让他直接到这里来?我倒是想,可是你猜南宫羽有胆子来吗?别想多了,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还没有他妈等失望吗?南宫羽不会来这里,他不知道这里,也找不到这里。我就是要让他慢慢等着。”
说着,梁波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将照片翻到最近的那一个,给陆曼看。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他过来找你?别傻了,南宫羽照着这个东西走,可找不着我。”
咧着嘴坏笑,看到陆曼雪白的脸没了血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暗爽。
手机照片里的东西,正是分开时南宫羽塞到她手里的那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身体不觉得热了,只是冷,冷,在这样的夏日,她好像掉进了冰窖里,脑子都不会思考了。
“你什么时候搜了我的东西?”
“换车的时候,我很少搜女人的身,但将你弄过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搜一下。人们总是会惯性地思考问题,我想南宫羽应该也不例外。”
软了身子,陆曼无力低笑一声:“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