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被容狄那家伙拿走了!
孟悠然想到这,愤愤的瞥了眼容狄。
容狄觉察到孟悠然幽怨的目光,顿觉纳闷。
他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个丑媳妇了?
国师府门口,跪了一干人等。
一大早,北齐的国师大人就率领府上一众老小,出门等候。待那马车靠近,圣卿王和端木侧妃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端木齐率领众人跪地,叩拜道:“微臣拜见圣卿王、端木侧妃。”
孟悠然倒是一怔,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见端木青不情不愿的跪在一干人中,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她差点忘了,她嫁给了容狄做侧妃,这品阶也高了一个等级。
银色衣袍的人影,伸出双手把端木齐从地上扶起来。这端木齐毕竟是北齐的国师,元老级别的人物,其实见到皇子是不必跪拜的,他既这样做,容狄挑眉,越发显得恭敬起来。
“国师,近来可好?”容狄微笑着,朝霞柔和的光幕里,照的他深邃的眸子,沉沉一片,倒是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即便他笑着,也让人感觉是冷的。
端木齐拱手道:“多谢圣卿王关心,微臣身子健朗,好的很哪!自从悠然出嫁后,微臣这心里也舒坦许多了。”
毕竟,因为圣卿王夜宿国师府的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让巍峨的国师府也不得安宁,端木齐脸上自然无光彩。
端木齐故意这样说,让容狄双眸一眯,他随即拱手道:“是本王考虑不周,还望国师原谅。”
端木齐摆摆手,捋捋胡须道:“圣卿王言重了,悠然嫁给王爷,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孟悠然翻白眼,怎么所有人都说她嫁给容狄多好多好,就好像她走了狗屎运一样,可她还不愿意哩!
端木齐引着容狄和孟悠然进了大厅,孟悠然坐在一边,打量着周围,她甚觉无聊。容狄和端木齐仿似有说不完的话题,但都是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寒暄了一遍又一遍。
见那二人终于说完一段话,凑着端木齐喝茶的空隙,孟悠然站起来欠身道:“悠然离开这国师府才三日,便觉得甚是想念,想到处转转。不如,国师陪悠然转转如何?”
端木齐端茶杯的手一顿,随后理了理袖袍,把青花杯子放到朱漆的桌面上,慈爱的望着孟悠然感叹道:“想来你在国师府住了也没多久,就出嫁了,外祖父挺舍不得的。你若是以后有空了,就经常过来坐坐,本国师想,圣卿王也会同意的吧?”
端木齐望向旁边的容狄,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
容狄淡笑道:“若是悠然想来国师府,随时可以,国师大人不必担心。”
“那微臣就谢谢王爷了。”
见孟悠然随着端木齐离开,容狄抿了口碧绿的茶水,剑眉微皱。
随后,他站起来,抬脚轻轻跟上去。
这国师府的花园,孟悠然还真是没逛过。
她以前待在国师府,也仅是在自己的小院活动。毕竟,她总觉得自己在端木家,是个外人。
端木齐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黑白相间的棋子,排放的倒是整整齐齐。看那局势,倒像是那对弈的其中一人认输,导致棋局终止。
“怎么,有没有兴趣和外祖父对弈一次?”端木齐见孟悠然皱眉打量着棋局,问道。
孟悠然摆摆手:“我不懂棋的,怕是没资格和您老对弈了。”
端木齐哈哈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眼角透着一股冷意。
孟悠然心中一直想着该怎么问端木齐端木玲的事,并未发现端木齐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她一想到端木玲背叛了端木家族,偷走了幽冥珠,成为家族的耻辱,她若是直接向端木齐询问端木玲的事,怕是又要惹他老人家伤心。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端木齐的询问声:“悠然,你有什么话要对外祖父说?”
端木齐早看穿了孟悠然的心思,孟悠然微微讶然,她抬起头,便问了出来:“国师,你能讲讲我娘的故事吗?”
“端木玲?”端木齐一怔,怔过后,浑浊的眼中忽然波动了几下,他垂下眸子,叹了口气儿,那样子让人看着仿似苍老了许多。
“外祖父曾经告诉过你,您娘跟着一个贼人私奔了,而那个人就是魔域的北冥渊。他们的婚事,外祖父从来就不同意,但你娘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非得嫁过去。而且,她还到皇上那里请了旨,圣旨下来,想更改都不可能了!”
“她这是把自己逼上了死路啊!”
端木齐说着,老泪纵横。
他望着亭外的天空,像是在回忆什么,迟暮老人,独自哀叹。
此情此景,让孟悠然想要问得话,压在了肚子里。
不过,她面上的震惊,一直震的她脸上血色尽退。
端木玲和北冥渊?
她见过北冥渊,一个为了魔后而苦苦等待的痴情男人?
难道……
孟悠然身子忍不住一抖:“国师,难道北冥渊是我的亲生父亲?”
“不是!本国师从来就没认过他这个女婿!”端木齐情绪很是激动,竟然袖袍一挥,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扫落到地上。
孟悠然一惊,垂下眼皮,也没敢在说话。
看这端木齐的表情,这北冥渊是她的亲生父亲无异。
那么,那个躺在水晶棺里的女人,北冥渊的魔后,难道就是端木玲?
孟悠然修眉微蹙,心思百转,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端木齐,他的女儿端木玲其实还活着。
端木齐眼皮一转,阴冷的目光落到沉思的少女身上。他轻轻抬起右手,像是抚摸般,但掌心间冒出的腾腾黑气,不容人忽视,眼看着要落到孟悠然脑袋上,这时,身后传来圣卿王淡淡的笑声。
“原来你们在这呢,可让本王好找!”一抹银色身影从花林树间走出来,一双虎鹿皮靴轻盈的落在花砖地面上。
他身后,是盛开的雪白梨花,风吹过,纷纷扬扬,犹如一场入冬迎来的初雪。那英俊的眉眼,让孟悠然一呆,脑海里便出现了一句话: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容狄撩袍入了石凳,微凉的大掌抚上了孟悠然的脑袋:“爱妃,看什么这么入神?”
孟悠然猛然回神,知道端木齐在旁边,脸红的躲开了容狄的手掌。
掌间的黑气在圣卿王忽然出现的时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端木齐双目冷冷的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倒是难得一笑:“圣卿王,微臣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待会儿吃饭,再来叫你们。悠然,好好招呼着圣卿王,带王爷四处逛逛。”
孟悠然不情不愿的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待端木齐走远,孟悠然抬头问容狄:“你怎么来了?”
容狄双眸稍眯,脸上划过一抹不悦。他收起手掌,掌心里抓了一截丝滑的袖摆,瞥了眼地上纷乱的棋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北冥渊是魔域的魔尊,为人孤傲阴狠,树敌颇多,其中他最大的仇敌便是鬼族的鬼王——鬼面,都过了这么多年,鬼族和魔族依然是宿敌。”
“嗯?”孟悠然脑袋短路,没明白容狄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狄瞥了眼,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孟悠然哼了声,随后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脸色气的一红:“你刚才偷听我们谈话了?”
容狄眉毛几不可见的一抖,但还是摇了摇头,脸上划过一丝不屑:“本王才不会做那偷听墙角的事。”
“哦?”孟悠然挑眉,见容狄目光扫落到别处,她故意阴狠狠的说道:“刚才若是某人偷听了别人的谈话,他就永远不举!”
旁边的银白色身影果然一僵,孟悠然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奸笑。
容狄视线游移间,偷偷瞄了眼自己的胯下,额头划过一滴冷汗。
吃完午饭,二人上了马车,端木齐等人在门口相送。
孟悠然掀开车帘,朝端木齐挥挥手,她瞅了眼那站在众人之外的红色身影,一身利落短裙,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手腕上的铃铛被风吹着,似乎传来叮当的银铃声。
端木青皱着眉,很是不情愿孟悠然回娘家。
孟悠然悻悻放开车帘,叹口气儿。
端木青可是花了重金把她送出国师府,她现下回来,端木青自然不待见,她怎么就是讨厌她呢?
孟悠然正嘀咕着,就听旁边传来容狄的声音:“端木齐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嗯?”孟悠然瞥了眼容狄,随后道:“端木齐是北齐国的国师,端木家族的掌门人,慈眉善目,待人和蔼,对我挺好的,还不错啊!”
“对你挺好?呵……”
孟悠然转头,正好看见容狄嘴角那讥讽的笑,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国师大人得罪你了?”孟悠然忍不住问。
容狄哼了声,没理孟悠然。
孟悠然别过脑袋,望街边的风景。
风吹进来,有发丝缠到嘴角,孟悠然伸手抚开,无意擦到耳朵,倏然一惊。
容狄发现了孟悠然的异样:“怎么了?”
“我左耳……左耳上的翡翠耳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