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蓉抬起惨白的脸,抓住了魔后的衣摆:“娘娘,妾身什么都没看见,还请娘娘饶命!”
她哆嗦的嘴,被一双染着蔻丹的手指捏住,魔后上下打量着她,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个被皇上临幸了一次,就怀上龙种的蓉美人?”
魔后垂下眼皮,目光森然的落在了萧蓉微凸的腹部。
萧蓉身子一僵,赶紧抬起胳膊捂住了肚子。
不好的预感从心头腾腾的袭来,只见那魔后轻击了击手掌,就凭空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被黑衣人一下子提起来,只听那魔后说道:“处理的干净些!”
萧蓉忍不住挣扎起来,肚子却被人踹了一脚,她脑袋一昏,彻底失去了知觉。
幸得老天垂怜,她的失踪引起了当今太后的注意。太后之所以会注意她,无非是因为她怀了龙嗣。当今的文康帝子嗣并不多,只有曹皇后生了个龙子,被封为了太子。
最后,她被救了出来,至于怎么救得,她记不清楚了。因为,被那两个黑衣人绑架的每一天都如噩梦,他们每日定时定点的抽打她,并且用了一种很奇怪的药水,会在人身上留下那交错的痕迹。不光让被鞭打的人疼的要命,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她记得在皇上临幸她的那一晚,曾经夸赞过,她的皮肤很好,好的就像丝缎一样,文康帝愿意临幸她,也得益于她那奶油般润滑的肌肤。
想必,那魔后如此对她,是不是因为皇上那随口的一说。
她闭上眼,只求上天能够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儿。
那种暗无天日,犹如炼狱的日子,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待那房间外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她才彻底得救。
萧蓉回忆着,眼角有泪水拼命的往下流。
她握紧手里的鞭子,自从那以后,她看见鞭子就会忍不住的哆嗦,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为了克服这种懦弱的心理,她天天握着鞭子,用她处罚周围一切忤逆她的人,看见长鞭,她眼中就会闪现嗜血的兴奋。
她控制不住自己,撩开衣袖,那丑陋交错的疤痕又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
萧蓉握起拳头,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容狄:“你都忘了,那端木玲差点害死母妃,而你却还护着她的女儿,狄儿,你真让母妃失望啊!”
黑影一抖,就像被风雨抽打的寒松般,他眼眸悲痛,垂下的脑袋下蓦然出现了一条丑陋的手臂,那上面狰狞的疤痕,历历述说着母妃所受的罪。
“狄儿,看见了吗?这都是孟悠然的娘亲害的!就因为母妃撞破了她和你父皇的私情,她就要置母妃于死地,而你那个父皇呢!他完全是赞同的,若不是娘亲聪明的央求了太后身边的太监去告密,母妃就死了,而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难道……你就那么喜欢那孟悠然吗?你父皇喜欢端木玲,你喜欢她的女儿,这母女脸还真是骚狐狸精,勾搭了本宫的丈夫和儿子!”
萧蓉双目猩红,嗖嗖的甩了几下鞭子,见听到声音,那抹黑影几不可见的一抖,啧啧一声:“狄儿,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听到鞭子声就发抖呢?这可不行啊!”
“呵!本宫怕鞭子,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怕!狄儿,母妃多打你几下你就不怕了!”
那双凤眸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转动了几下,萧蓉歪着脑袋,嘴角勾着一抹扭曲的笑,仿似不认识自己的儿子般,甩起鞭子又继续抽打在那宽阔僵硬的脊背上。
听着这清脆的鞭打声,她心中才感到踏实。
你看,鞭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她想打谁就打谁,而她再也不是被打的那一个。
这般想着,萧蓉眼中满是嗜血的兴奋,变得越发炙热。
日渐西斜,孟悠然坐在园子里,食指一下下的敲打在凉亭下的石桌上,秀眉微微蹙着。
“芳儿,王爷回来了吗?”
芳儿摇摇头,小心翼翼的答了声:“没有。”
自打端木侧妃从皇宫里回来后,就坐在院子里等,从上午等到下午。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还在等,而且侧妃问的这句话,都问了不下二十遍了。
芳儿垂下头,只觉这王爷和侧妃的关系,实在微妙。让人看不出二人关系好,也看不出不好。
夜色沉下来,孟悠然让芳儿挑着气死风灯,二人站在王府门口。门口很静,朱红大门的门梁上,挂着两个长形灯笼,上面写着圣卿王府几字。
灯光十分微弱,只依稀看到落在地上的两道影子。
主仆二人,就那么站在夜色里等了很久。
才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轻轻“哷”的一声。
孟悠然双眼一亮,走上前,就想问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孟悠然觉得,二人一起进皇宫的,本应该一起出来才对。
她独自一人出了皇宫,就听见身后有宫女嚼舌根,说她被冷落了,这就是倒贴嫁入王府的下场。
鼻尖,一股酸腐的酒臭味传来。
孟悠然一怔,目光逡巡着落到容狄身上。
发现他面色红润,眼神迷离,不过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是冷的,冷的近乎漠然。
那双漂亮的凤眸眨了眨,似乎才有了丝理智,容狄没说话,从她身边经过。
但孟悠然鼻子极其敏感,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她眸子微缩,快步追上前面的身影,一把抓住了容狄的胳膊。
“你受伤了?”
容狄面色一沉,甩开了孟悠然的手,理也没理会她,就继续往前走。
孟悠然咬咬牙,又追上去,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容狄的肩膀,却感觉他身子明显一颤。
孟悠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赶紧去掀开容狄腰间的衣襟,当衣襟半敞,露出了里面狰狞交错的鞭痕时,孟悠然双眸大睁。
“这是谁打的?”她只觉有股气流直窜头顶,顶的她只想找个宣泄口。
夜色下,那双星眸满是愤怒,亮的几乎可以媲美天上那轮银月。容狄一怔,怔然后,就皱着眉头试图甩开衣襟上的那双小手。
孟悠然狠揪着容狄的衣襟,星眸望着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如果知道是谁,她就打回去!
记得今天早晨他穿衣服的时候,那发黑的疤痕,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是谁这么长年虐待他?
孟悠然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
容狄见她如此执拗,伸手把那小手扯开,孟悠然还要挣扎死抓住不放,没想到不远处传来洛久久的声音。
“王爷,夜凉天冷,加上您身上有伤,就随臣妾到屋里上药吧!”
“去,桃子,把王爷扶过来!”
“诺!”
桃子点头,朝孟悠然他们走过去。
孟悠然暗自咬牙,一双星眸望着容狄,嘴里还不住的问着:“谁打的?我去找她(他)算账!是……是不是……”
孟悠然隐隐心底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见容狄的剑眉几不可见的一抖,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是被她敏感的捕捉到。
孟悠然一愣,就在她发愣的间隙,小手从那丝绸般精致的衣服上滑下来。
他跟着洛久久离开了。
院子里空落落的,下人们都早已歇着了。
张管家见孟悠然还站在院子里发愣,便忍不住说道:“夫人,夜深了,您还不回屋休息吗?”
孟悠然听到声音,视线转到张管家身上,点了点头。
她呆呆的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小白看见她一下子扑过来,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主人伸手抱住,它差点从孟悠然怀中掉下来,幸亏想到了自己还有一对小翅膀。
小白拍打着粗短的翅膀,问道:“主人,你怎么不开心?”
孟悠然没说话,回到屋,关上门睡了。
“啊!主人,你怎么关上门了,我还没进去呢!”小白哀嚎着,刚才主人神游的那么久,它到外面撒尿一转眼的功夫,这门就被关上了。
小白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破窗而入,飞到自己的小蒲团上,身体一蜷缩,睡起来。
桃子垂首站在一边,见坐在床上的人,隐隐有了发怒的迹象,不由得,头上冒出冷汗。
在要进牡丹园的时候,王爷突然转了方向,径直去了临水轩。
从牡丹园到翠芳阁的路上,洛久久沉默不语,但浑身散发出阵阵冷意,让后面的桃子,都不由一哆嗦。
洛久久搅着帕子坐在床上,漂亮的凤眸望着那不停燃烧的蜡烛,菱唇抖的厉害,她紧咬唇瓣,即便咬出血来,也不足以平息她心底的愤怒。
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冷落,她洛久久都快成了王府后院里的摆设。
自从嫁入王府,她什么都没得到。
被容丕侮辱,被害流产,被容狄冷落,她都不敢相信,嫁给圣卿王这么久了,他几乎都没有踏进过翠芳阁一步。
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让洛久久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额头突突的跳,几乎要顶破了头。
无处宣泄的嫉恨、愤怒,让洛久久忍不住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那燃烧的火烛。
“小姐——”
桃子一惊,赶紧去阻止。
蜡烛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