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气的满脸通红,要看看是谁阻止他下手,转脸一看是孟悠然,他立刻放下凳子,恶人先告状道:“悠然姐,端木沉他欺负我!”
孟悠然看了看角落里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端木沉,再看看没有任何伤痕的容允,孟悠然就知道这厮是故意装小绵羊了。
她才要训斥上几句,却听门外传来端木青的大嗓门:“是哪个家伙敢在我们国师府撒野?”
一个长鞭子甩过来,正好抽在容允的小脸上,登时疼的容允“哎呦哎呦”叫起来。
端木沉一看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刻从桌子底下咕噜爬出来,跳到端木青身后,告状道:“小妹,容允他胆大包天,竟然敢上我们国师府打人!你看看,为兄被他打得!”
端木沉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刻意凑到端木青眼前,让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清楚。
端木青秀眉一皱,冷冷的望着容允。
容允也不敢叫了,脸颊绯红的垂下头,小白脸上还有一道鞭痕印子,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屋里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孟悠然干咳一声出声打断。
“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沉公子和允王爷,只是闹着玩的,何必当真?”
孟悠然说着,把端木青拉到一边,巴拉巴拉好说歹说的说了一大堆,成功将端木青洗脑,端木青瞥了眼容允,道:“此事暂且不与你追究了。”
端木沉一听,不满叫道:“小妹,这可不成!这可不成!你必须替为兄报仇啊!”
端木青望向端木沉,冷声道:“你这几天就从家里养伤吧,无需出去了。”
端木沉哀嚎一声,气的跳脚,最后裴夫人过来叫他,让他去伺候端木志洗澡,端木沉咬咬牙,冷哼了声离开。
孟悠然见这场闹剧终于收场,便对端木青说道:“今日阳光那么好,不如我们出去散心吧!”
“好啊!”容允高兴的拍手叫好。
孟悠然白了眼容允,意思让他闭嘴,容允赶紧闭上,两只葡萄似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端木青。
端木青咬咬唇瓣,勉强答应下来。
若是不去,怕拂了孟悠然的意。
小宝喜不自胜,又可以出去玩喽,小白和阿柔打打闹闹的跟在后面。
路上的行人很少,昔日繁华热闹的京城大道,今天有些近乎诡异的安静。
端木青也是有所觉察,她望着周围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他们都往一个地方赶去。
他们三人互望一眼,跟在那几个路人的后面,走了没一会儿,就来到一家茶馆,那茶馆人很多,从里到外聚满了人。
外面的人乌泱泱一片,所有人都往里面探头探脑的瞧着。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孟悠然问一个抱孩子的妇人。
这所有人大清早的不吃饭,不干活,都在这茶馆看什么?
妇人瞥了眼孟悠然,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嘟囔着:“这天下要完了!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四海皆枯,就是乱世的前兆!难道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又要重新降临!”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嘀咕着,全都是关于四海潭海水无法回流的事。
孟悠然一脸茫然,四海潭是什么?它和这天下存亡有什么关系?
再看看端木青和容允,脸上也是少有的凝重。
孟悠然才要问问他们二人,却见端木青大呵一声:“都给我起开!”
端木青一鞭子甩出去,啪啪作响,原本拥挤的人群,纷纷往两边躲去。
端木青顺着这条临时开辟出的缝隙,携着他们两人外加三兽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终于到了茶馆里,才发现这偌大的茶厅里,有一个高台,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者犹如说书般,拍着惊木徐徐说着。
说的正是四海潭的事。
周围人随着老者的一言一语,纷纷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那绝望的眼神,让人心情异常沉重。
端木青不管三十二十一,长鞭子一甩就掀翻了老者前面的木桌,惊木也滚落到地上。
老者一怔,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
只见,他捋着胡须道:“姑娘,何来这么大的火气?”
端木青双目一睁,冷笑道:“你在这里妖言惑众,危言耸听,本小姐就有权利砸了你的摊子!”
听到“小姐”二字,老者上下打量了番端木青,道:“这不是国师府的青小姐吗?”
端木青哼了声,抬起下巴,道:“知道了还不快跪下认错!”
老者道:“贫道何错之有?”
听他自称贫道,孟悠然才仔细打量起来,这竖着高耸发髻的老者原来是个道士,他的拂尘被挂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端木青的所作所为,令后面的人群炸开了锅,不知是谁说了句:“竟然对无尘道长无礼,真是岂有此理?”
无尘道长?
北齐有名的修道者,只是这无尘道长一直待在岭南山上,从来都是深居简出,怎么好端端的来了这上京?
无尘道长名号如此大,他说的话自然能让人信服。
人群里嚷嚷起来,说着要把他们三人赶出去。
无尘道长摆摆手,说了句:“稍安勿躁。”
待平息了人群,无尘道长说道:“四海潭的事,事关天下,百姓有权知道,而北齐的皇帝,故意隐瞒,是要自己逃生,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无尘道长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又亢奋起来。
端木青红着眼,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她因为听到面前的人,竟是无尘道长,再也不敢造次。
后面的孟悠然却是冷笑一声,道:“道长既然为天下苍生考虑,为何一开始不去找当今的文康帝商量,却要在这里发动群众?掀起民乱?道长到底是何居心?且不说你爆出这条消息是真是假,但你想过你的一言一行对百姓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吗?”
孟悠然转头,望着绝望的百姓,又转首落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无尘身上:“现在百姓大清早的什么都不干,就来听你说天下末日将至的事,你不仅扰乱了他们的生活,还平白的让他们有了心理负担,你做的这些可对?”
见无尘久久无话,孟悠然转身,对在座的百姓说道:“即便明天就是末日,大家也要放宽心,吃好喝好,因为死亡逃不过,躲不了,横竖都是死,不如快快乐乐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况且,你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很可能危言耸听的道士?”
孟悠然一番话下来,茶馆里鸦雀无声,不一会儿又有人质疑孟悠然所说的话,孟悠然摇摇头,瞟了眼无尘,拉着容允和端木青离开。
而茶馆里的人,因为孟悠然他们离开,也渐渐的散开了。
无尘道长望着空落落的茶馆,眼中划过一丝诡谲的冷光。
回去的路上,异常的沉闷。
容允也收起了玩闹之色,剑眉一直拧着,孟悠然见突然安静下来的那一男一女,不由问道:“四海潭是个什么东西?它和天下安危有什么关系?”
端木青叹口气儿道:“传说二十年前那场天下混乱,就是以四海潭枯竭作为前兆,四海潭聚集了东南西北四海的海水,每到一个时期,潭中之水便会回流过去,使四海之水循环而不枯竭,听那道长的意思,这四海潭怕是成了只进不出的一潭死水。”
“那怎么办?”容允插嘴。
孟悠然含糊的听着,也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三个人兴致勃勃的出来,到现在却是愁眉苦脸的回家。
容允匆匆回了府,换了身朝服,便骑了快马往皇宫赶去。
端木青则快速回到国师府,大抵是向自己的祖父禀报情况去了。
孟悠然见他们二人分头离开,她带着小宝和小白往圣卿王府走去。
孟悠然问小白:“你知道四海潭的事吗?”
一向调皮的小白也是愁闷的很:“四海潭确实是天下灾难的前兆,但本神兽记得当时丘山老祖封印四海潭的时候,说过这个封印有时间限制,但也是千年以后才会出现状况。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三百年而已。”
“丘山老祖为何要封印四海潭?”孟悠然困惑了。
“四海潭是天地之眼,力量无穷,那时妖魔作乱,魔兽横行,民不聊生,丘山老祖为了天下苍生,以己之力把那些邪祟封印到四海潭里,血肉之躯化为四海潭的镇潭碑,想起那撼动人心的场面,本神兽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白徐徐说着,语气里竟然生出一丝感慨来。
孟悠然一怔,随后道:“丘山老祖死了?那这四海潭出了问题,谁来解决?”
小白又叹了大大一口气儿:“我也不知道。”
孟悠然白了小白一眼,她细眉锁着,如果那个道士说的都是真的,四海潭真的出现了问题,那该怎么办呢?
旁边的小宝完全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它从小白脑袋上“啊啊”叫了两声,嫌弃道:“小白,原来你都活了至少三百年了。”
小白身子一僵,随后嘴里发出一丝腼腆的笑来,对小宝道:“小宝,快叫本神兽爷爷。”
小宝:“……”
最后,耳边传来小白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