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彼岸花,可以封印幽冥珠,但……至于能封印多久,我也不知道。”鬼首说着,手掌轻轻一推,那彼岸花便飞落在容狄怀中。
容狄握着那柔嫩的花径,虚空一化,那彼岸花就消失在掌心里。
他抬眸望着鬼首,道:“能撑一时是一时,待彼岸花失效的时候,我想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方法。”
鬼首叹口气儿,幽幽说道:“幽冥出,天下乱。能封印自然是好,若是封印不了,天下必然会面临一场浩劫。就如二十年前一样。”
鬼首站起来,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晨曦微光,仿佛二十年前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过了许久,才听那鬼首突兀的问道:“你……你母亲过得好吗?”
鬼首声音淡淡,但难得出现了一丝紧张,这和他俊雅的外表极度不符。
容狄眉头微皱,随后不漏声色的敛眸:“家母在皇宫锦衣玉食,过得自然不错。有劳先生挂心了。”
鬼首轻“哦”了声,抬步就要离开。
收起的雪白广袖不似刚才那般舒卷自在。
容狄望着鬼首的背影,问道:“先生和我母亲认识?”
白影身子一僵,随后转头,望着床榻上那和蓉儿几分相似的脸,幽幽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哀叹一声,鬼首关门出去了。
下午时分,太阳西斜,阳光不似中午那般毒辣。
望着这还算柔和的阳光,孟悠然就出了房间。但一下想到大清早她出的那糗事,就顿觉不好意思起来。
小白瞥了眼,自然知道了孟悠然心中所想,当即撇嘴道:“主人,你现在再纠结节操这个东西,不觉得太晚了吗?”
“也对。”孟悠然点点头,粉拳一握,就雄赳赳去找容狄去了。
这个时辰,刚好推着他出来逛逛鬼谷。
毕竟,这鬼谷的景色,可谓是鬼斧神工,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是神仙佳境,若是以后来这定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孟悠然从鸟人那借过来一把翠绿色的轮椅,这轮椅安装了滑轮,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摸起来凉丝丝的,这个天气人坐在上面倒是一种享受。
孟悠然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屋里那熟悉沉沉的嗓音,她高兴的推门进去。
容狄由于受伤,并不方便下床,孟悠然走过去,把容狄从床上拖起来。
容狄则一脸困惑,见面前的小女人满面春光,腮颊发红,犹如染了上好的胭脂,莫非是遇着了什么喜事?
看见孟悠然身后的轮椅,容狄面犯难色,死活不肯坐上去,最后在孟悠然一再威逼利诱下,容狄才耷拉着脑袋妥协下来。
“悠然,为夫要没有残废,你何须让为夫做轮椅?”容狄忍不住问,他现在被后面的小女人推着,一路出了鬼首的宫殿,往密林佳境走去。
孟悠然却不以为然的道:“你有伤在身,走路自然要耗费一些力气,万一伤口裂开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孟悠然想着唯有这样推着轮椅,外加在轮椅上铺了三层软垫子,待容狄坐上去的时候,又给他披了层冰蚕丝料的水蓝色披风,才算放下心来。
容狄瘦削的身子被披风包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远观之,倒向是个被人宠爱的美人。
宝贝疙瘩似得,被孟悠然推着。
路过的,有几个打扮妖娆的女鬼,纷纷对那轮椅上的美人抛媚眼,有的甚至跑过来,大胆表白爱意,问郎君芳龄几许,可婚嫁否?
气的孟悠然咬牙切齿,一张脸堪比恶鬼,一路下来,凶神恶煞的,倒是吓走了不少来搭讪的妖艳女鬼。
最后,孟悠然终于灵机一动,走了个偏僻山道,一路上了山顶。
山风习习,远望,秀美山河,皆浮于眼底。半山腰上的白烟浮云,起起伏伏,被风吹过,散了又合。
容狄脑后的发丝跑到了嘴角,孟悠然伸出手指,细心的替他撩开,再想缩回去的时候,竟是被那美人抓住了手臂。
孟悠然犹如触电般,只觉被那修长微凉的手掌抓住的那处,仿似被烙铁烙着,火烧至极。
“悠然,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千万不要硬扛,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的声音柔柔,目光温柔的如天边流彩的晚霞,狭长的睫毛被山风拂过,抖动如蝶翼。
孟悠然不觉迷失在这美丽的风景中,待耳边传来那性感的尾音:“嗯?”
他询问的眼神,转头望着她,他身后,是一片片美丽的晚霞,犹如展开的金色蝶翼,圣洁美丽如斯。
“知道了。”在那样的美景下,你没有理由拒绝。
但孟悠然的性格,决定了她以后遇到的苦难,都自己承担,容狄的苦心,怕是要白费。
容狄忽的摊开手掌,掌心里悬浮出一朵妖艳比碗口还要大几分的绯红花朵,那花瓣细长,层层叠叠,美如火焰。晚霞的柔光下,花儿散发出璀璨的红光,映照的那双凤眸,如染了火焰,妖孽惑人。
“悠然,把手伸出来。”
“嗯?”孟悠然脸颊一红,难道……难道他要送她鲜花?
是不是要对她说些什么?
一般男人向女人送花的时候,都是……
孟悠然正想入非非,却觉自己的手掌被一支修长的手握住,十指交缠,那花儿也随着两手合并在一起,慢慢的消失。
孟悠然双眸一怔,她只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手臂,往自己的脑门袭来。
她才要躲开,但被容狄一把抓住,容狄安抚的声音传来:“忍住,一会儿就没事了。”
“啊!”
那诡异的红花袭入了脑门,孟悠然只觉头痛欲裂,她忍不住跪在地上,抓住了轮椅的扶手,容狄一把抱住她瘦小的身子,把她包裹进水蓝色的披风中,犹如怀抱着婴儿般,轻轻拍打着孟悠然瘦小的肩膀:“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没事了……”
孟悠然抖着身子,哑着嗓子问道:“容狄,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离我而去,它……它非常痛苦……痛苦……”
孟悠然喃喃着,疼痛剧烈的袭来,但她又不知道到底痛楚在哪里,最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珠灵已被封印,悠然,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修长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那娇嫩如花的脸上,那堪比朱砂的胎记,容狄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放松。
“虽然你极度不喜欢它,嫌弃它丑,但若是没了它,带给你的将会是灭顶之灾。悠然,你的美只要我知道就好,就好……”
音色轻柔,随山风散开。
望着远处河山,容狄轻轻搂抱着怀中的少女,犹如稀世珍宝。
在鬼谷待得这三天,可以说是孟悠然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她和容狄每天清晨吃完早饭,她都要推着他出来看秀美河山,云卷云舒。闲暇时,听鸟人唱歌,有时,河边还有洗衣的妇人,三三两两,过得倒是男耕女织的普通小日子。这鬼谷里生活的百姓,和外面的人无异,这里反倒更加朴实自然。鬼谷应是鬼蜮最美好的地方。
再美再好,也仅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孟悠然没有时间享受,端木志的性命危在旦夕,她和容狄打听了鬼巫族的下落,便辞别了鬼首,带着小白,便往鬼巫族的住处巫山赶去。
路上,孟悠然想起,那次陪容狄去山顶,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昏倒了,待醒来人已到了她的住处,昏倒前的事情是再是想不起来。从那之后,就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也不见了。
她把雪白的皓腕伸到容狄面前,容狄望着这纤长嫩白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的藕臂,挑眉:“怎么了?”
孟悠然纳闷问道:“这上面的红绳怎么不见了?”
虽然那红绳出现的也是莫名其妙,但毕竟在她身上有些时日了,现在不见了,她自然是要问一问和她形影不离的容狄的。
容狄摇摇头,一脸诚恳:“不知道。”
孟悠然皱了皱眉头,见容狄是真不知道,也没深究。
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罢了。
容狄嘴角倒是微微一弯,狠抽了下马屁股,往巫山赶去。
孟悠然边走边让小白撒泡猪尿留下标记,这样,若是端木青和容允找他们,就可以寻着气味跟来。
小白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它要不是阿柔,凭什么让它做这般不雅观的行为?
但孟悠然一脸阴笑着,边挠小白的痒痒肉边威胁道:“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许配给炎城城东的那个母猪!”
“你敢!”小白气急反驳。
它好歹是上古神兽,五行兽之一的土犹大爷!
所有人,都膜拜它来不及,哪能这般侮辱它?
把它嫁给母猪!哦不对,让它迎娶母猪!还真是气煞本神兽也!
“由不得你!小白你知道的,你主人我向来说一不二!”孟悠然龇牙咧嘴的笑着,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小白忍不住一哆嗦,便窝囊的接受了这个丧权辱国条约。
一路上,孟悠然一个劲儿的给小白灌水,名义上是说为了小白好,促进膀胱收缩,实际上,有利于它排尿,为一路上做标记做打算。
这厢小白正大力凛然的排尿,那厢端木青和容允还被困在结界里,还未出来。
三天三夜,两人一兽几乎要困死在这鬼蜮的结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