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大殿外传来声音,一群白衣女子跑过来,朝白衣夫人禀告道:“夫人,那宣平侯率领一帮人马攻进来了!”
“什么?”凤眸一厉,那白衣夫人转头问白雪:“你不是说你设的阵法无人能破么?”
白雪干干一笑:“那白云溪岂非凡人?”
“既然这样,雪儿,你在这守着,我去外面会会那白云溪!”白衣夫人说着,带领一众人马远去。
孟悠然脑袋迷迷糊糊的,她隐约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白云溪,难道是白大哥来救她了?
孟悠然想到这,咬破舌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她睁开眼皮,远远的看见,大殿里除了那道蓝影,再无他人。
孟悠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挣扎着往池边游去,但发觉这池水仿似有引力般,吸住了她,让她根本无法移动。而那跳跃的欢腾的血水,犹如一条条吸血虫,让她手腕的血哗哗的往下流。
眼前乌黑一片,不停有金星闪烁……
孟悠然觉得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凉,她动了动唇,发出的声音很小很小……
“白雪……白雪……”
不知过了多久,那白雪终于朝她走过来。
孟悠然深吸一口气儿,问道:“你们用我的血,究竟想干什么?”
她死也要死得明白。
白雪望着在血池里待死的少女,眼中出现了一丝悲悯,但随即又被冷漠覆盖。
“因为幽冥珠,珠灵已经融入了你的血脉,若想把珠灵提炼出来,就需要把你的血放出来!”白雪喃喃说道。
“哦,原来如此……”孟悠然干干一笑。
这珠灵一天不从她体内消失,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但没有了珠灵,她孟悠然的小命也会没有。
这就是白云溪为什么选择把珠灵封印在她体内,而没有选择取出来的原因。
珠灵早就和她的骨血连在一起,息息相关。
“那你……为什么想要得到珠灵呢?”孟悠然咬牙问道。
白雪身子一僵,他摇头道:“珠灵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她喜欢啊,她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帮她得到。”
孟悠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就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才要了我的命么……”
空荡荡的大殿里,想起少女的讥笑声。
然后,就听少女说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喜欢,我孟悠然就得死?”
漆黑的瞳孔,荡漾着一抹诡异的红,孟悠然直直望着池岸边的白雪,不甘心的问着。
白雪一怔,是啊,因为他们的私心,就要取一个女孩的命?可是,他不能忤逆她啊,不能惹她不高兴啊!
她,就是他的天,他的地,他这辈子都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为了她,他抛弃了家人,抛弃了自己的姓,心甘情愿的在地宫里守着她,任她差遣。
白雪凄凉一笑,万般无奈:“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孟悠然不停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但是她此刻感觉好冷,冷的就像处在冰窟里一样,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她忽然觉得这瑰丽的血水,变成了怒放的火焰,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了。
昏迷中,她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怀抱有着阳光的味道,宽广而又安全。她忍不住攀附住,沉溺其中,不想放开。
“悠然?悠然……”
是谁在叫她?
如此的沉痛,忧心……
这世间还有人会关心她么?
自从娘亲去世后,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叫她了。
白云溪用金丝把孟悠然从血池里捞出来,用披风把她小小的身子紧紧的包裹起来,他把她禁锢在怀中,冷冷的望着白雪和他身边的女人。
“没想到,你失踪了这一年,竟躲在了这里?”白云溪冷睨着白雪,眼中有失望,有惊怒。
白雪垂下眼皮,把白衣夫人挡在身后,握紧长剑,对白云溪说道:“是我绑架的孟悠然,和她无关,还请堂哥放她一马。”
“放?说的倒轻松。”白云溪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孟悠然身上,满眼的盛怒已经不加隐藏。
他视线一转,沉沉的落在白雪身上,摇了摇头。
“即便我这次放了她,下次她还会来的。只要孟悠然身上有珠灵,她就还会来,这就是一个人的贪性!”
白雪亮出长剑,对身后的人说道:“玲儿,你先走!我挡住他!”
白衣夫人深深看了眼白雪,道了句“好”,随后带领着几个手下,朝大殿后面撤去。
殿堂后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向外面。
白衣夫人从密道出去,来到后山,此处非常安全,已经看不到白云溪的人。
她停下来,望着所剩无几的手下,叹了口气儿,道:“我这几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夫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早晚会东山再起的。”后面的一个白衣女子跪在地上说道。
许久,白衣夫人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纤纤五指摘掉了面纱。
那几个白衣少女看见夫人的真容,大吃一惊,然后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觉脖子一痛,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往脖子间的动脉汇聚,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干蔫下来,化为了干尸。
“白雪,她不值得你这么为她付出!你让她走,她就走了,根本没把你的命放在眼里!”白云溪陈诉着事实。
白雪满脸痛苦,用剑指着白云溪怒喝道:“你不要说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一年前,我遇见了她,此后跟在她左右,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我白雪毫无怨言!”
“你连她是谁?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这般助纣为虐?因为一个血池,死了多少人?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成为刽子手,真是我们白家的耻辱!”白云溪面有愤慨,一向温润如风的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雪身子一晃,望着身后的血池,望着那跳动如火的血水,喃喃道:“我也没办法,她没有血,她会活不下去,活不下去……”
“既然做了孽,那就由我替她偿还……”
白雪眼神一厉,纵身一跃,跳进血池中。
“雪弟——”白云溪挽起金丝,想阻止白雪,但为时已晚,那抹蓝影跳进血池,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这血池拥有邪恶的力量,若是常人进去,入池既化为血水。但孟悠然因为有幽冥珠的珠灵护体,这血池还伤不了她,但却会吸食她的血液。孟悠然的血蕴含幽冥珠的力量,是血池这等邪物求之不得的东西。
白云溪想着,一抹担心拧到眉间。
“公子?”阿蓝跑进大殿,禀告道:“我们都搜查遍了,并没有发现那白衣夫人的身影,不过却在后山的密道外,发现了几具女子的干尸,看起来应该是这地宫的人。”
白云溪望着这血池,幽幽说道:“这白衣夫人也不知是什么人,依靠吸食人血延长寿命,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这等邪祟之人,得尽快找到,否则将会天下大乱。”
“是,公子。我再带些人去找找。”阿蓝领命又带了几个手下去了后山。
白云溪望着怀中的少女,用金丝缠住她的手腕,止住了流淌不止的鲜血。
旋即剑眉一皱。
“流光?”他喃喃一声,面色沉下来。
孟悠然醒来的时候,她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感觉在地宫里经历的那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小宝和小白看见她醒了,激动的哭起来。
小白滴答着金豆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小宝则趴在孟悠然肩膀边,哭哭啼啼的望着她。
孟悠然伸出手,摸了摸它们的小脸,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那层白纱布上,微微一怔。
脑海里忽然蹦出在血池里的情景,孟悠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血从身体里一点点的流失,那种无力感的痛觉,让你精神异常清醒,那么清楚的感受着,感受着死亡的来临,而绝望和无助会齐聚在你的心头,让你无可奈何,只有等死……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孟悠然问,嗓子干涩的厉害。
小白拍打着翅膀,把茶杯叼过来,孟悠然微笑着抬手接过,轻啜了几口。
只听小白说道:“是宣平侯救得你,他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哦?”孟悠然目光落在手腕上,她记得那白衣夫人说过,用流光割开的伤口,一般的药根本无法让伤口愈合。
她动了动手腕,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怕是伤口早愈合好了,白大哥真不愧是神医!
孟悠然挣扎着要下床,但脚刚落了地,就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车轱辘声,孟悠然朝外试探的喊了声:“白大哥?”
阿蓝兴奋的声音就传来:“悠然姐,你醒了?”
门口,出现了一蓝一白的身影。
孟悠然笑嘻嘻的望着他们,就见白云溪手边提着一个食盒,他把食盒盖子揭开,端出一个青花瓷碗来。
孟悠然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道:“有红枣,有莲子,还有……”
白云溪微微一笑,用瓷勺舀了汤药,放到孟悠然唇边。
孟悠然抿了口,喜道:“我果然猜对了。”
旁边的小白插嘴道:“对于吃,主人,你还真没猜错过!”
明着是赞,这暗里是讽。孟悠然瞪了眼小白,小白才要说话,但被小宝勒令着退下了,同时,还把阿蓝叫了出去。
阿蓝摸着脑袋,嘀咕着,老不情愿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