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快看!是孟姑娘!”
白云溪看见四散奔逃的百姓,听见他们嘴里都喊着“有妖怪”,他便让阿蓝推着他去看看,却不曾想竟然是那孟悠然。
“孟姑娘好像疯了!你看她的眼睛!”阿蓝指着,试图靠近孟悠然,但他发现她手里团了一个火红的光球,那光球蕴含着极深的内力,他还未靠近,就感觉到那无法忽视的威压。
“阿蓝!过来!她已被珠灵控制!你去了无异于送死!”白云溪抽出笼在袖口里的金丝,朝孟悠然背后攻过去。
少女感觉到危险,两手一抓,竟是把白云溪的金丝硬生生的扯住。
阿蓝见公子面色发白,怕是那孟姑娘不好对付,他不由急道:“公子,该怎么办?”
“阿蓝,你快去击打她后背的灵台穴,快去!”白云溪额头冒出了汗,他咬着牙,望着那嘴角勾勒出诡异笑容的少女,轻声道:“悠然,你醒醒?悠然……”
阿蓝对着孟悠然的后背一打,孟悠然浑身一抖,瞳色涣散,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但被白云溪一把接住,望着跌落在怀中的少女,叹道:“这彼岸花的封印怕是毁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孟悠然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她抬起脑袋,只觉脑袋一片昏沉,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
她晃晃头,依旧没有半点思绪。
枝丫——
推门声传来,她抬起头,看见那个蓝衣少年,眉间一喜:“阿蓝?”
阿蓝仔细看了眼孟悠然的眸色,看到是正常人的黑色,才稍微放下心来,把托盘里的米粥包子放到桌子上,道:“孟姑娘,你下床吃点东西吧!”
“谢谢。”孟悠然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不见了,现在穿着一套雪白的中衣。
她正对着自个儿的衣服发呆,那阿蓝赶紧解释道:“你的衣服是府里的丫鬟换的。”
“哦。”孟悠然不好意思的一笑,她刚才差点想差了。
她吃着包子,虽然嘴里吃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的笑,多笑笑,才不会伤心。
她试探的问旁边的阿蓝:“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阿蓝才要说话,但门外传来公子的声音。
“阿蓝!”
阿蓝赶紧站起来,去给公子开门。
白云溪移动着轮椅,进来了。
他一身干净的白衣,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淡淡的,依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孟悠然放下手里的食物,冲白云溪微微一笑:“白大哥。”
白云溪让阿蓝推着他,走到孟悠然身边,只听白云溪对孟悠然解释道:“你昏倒在路边,我和阿蓝正好看见,就把你带过来了。”
“哦……”她竟然昏倒了?难道是因为太过伤心?
想起容狄说的那些话,孟悠然小脸一皱,她微微抚了抚心口。
这动作落入白云溪眼中,白云溪试探的问:“悠然,你和圣卿王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孟悠然垂下头,没说话。
气氛一时逼仄起来,空气里,传来白云溪轻轻的一声叹息。
一支温暖的大掌落在孟悠然的脑袋上,白云溪道:“悠然,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分担一下。”
孟悠然咬着唇瓣,摇摇头:“没有,根本没有……”
此处是白云溪在北齐上京的一处院落,是白云溪名下的一处房产。白云溪喜好云游,在多处有房产,小到院落,大到山庄,现在孟悠然所住的这座小院,仅是白云溪众多房产中的一个。
但这座府苑,也是极其奢华精致。
白云溪这几天很忙,但每到下午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陪她散步。而阿蓝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他经常来找孟悠然说话,还会让厨子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让下人送过来。
反正,在白云溪这里,被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
孟悠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表面上过的很好,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躲在被窝里,凑着四下无人,放声的哭泣。
压抑了一天,装了一天的开心,待到了晚上,才有了宣泄的出口。
院子里,一蓝一白的身影,听见屋里的哭声,都没有说话。
待走出那座小院,阿蓝才忍不住道:“公子,孟姑娘每晚都这样,我看着怪可怜的。”
白云溪沉默了会儿,最后叹口气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圣卿王……”
白云溪正说着,就见从墙头上落下一道黑影,那宽大的黑袍,俊美的模样,不是那圣卿王,又是谁?
阿蓝看见,哼了声。
阿蓝认为,圣卿王是让孟悠然伤心的源头。
“不知圣卿王光临本侯的小院,所为何事?”白云溪淡淡的问着,让推着他的阿蓝停下来。
容狄冷冷瞅了眼白云溪,眉间起了丝纠结,沉默了会儿,只听他道:“彼岸花的封印再也困不住她体内的珠灵,宣平侯,你还不准备出手吗?”
“准备出手?”白云溪淡漠的双瞳中,起了丝波澜,他呵呵一笑:“圣卿王说的好轻松,那孟悠然全副心思的都在你身上,本侯何时有机会?”
“你想食言?”容狄双瞳一眯,浑身迸射出无尽的冷意。
白云溪倒是不恼,见后面的阿蓝就要上前,但被白云溪抬手制止。
“你打算如何做?既然要放手,就要痛痛快快!”白云溪问道,一向温雅的声音,透出丝丝冷漠来。
容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瓶,朝白云溪扔过去:“你让她喝了此药,保准她把本王忘的干干净净!”
白云溪瞟了眼手里的东西,微微一笑,竟顺着原来的方向抛过去。
容狄接住,满脸不解。
那白云溪高傲的挑挑眉梢:“这件事还是圣卿王亲自做的好,本侯不想趁人之危。”
容狄握着瓶子的手一紧,随后甩袖离开。
半夜时分,孟悠然睡得正香甜,却听见枝丫一声,门被推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听觉异常灵敏,而她身体总是被一种无穷的力量胀满,而这力量会让她产生兴奋感,而且还时常冒出要踏平天下的欲望。
当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孟悠然感到一阵害怕。
她从来就不会对天下产生兴趣!
她只是想查到杀害娘亲的真凶,然后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平凡的生活,粗茶淡饭,闲云野鹤一生。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有了可怕的欲望!
孟悠然看见出现在月光里的人影,对上了那双愤恨的凤眸。
孟悠然试探的喊了声:“玉凤?”
玉凤哼唧一笑,眼尾带着毒光,一副恨不得将孟悠然生吞活剥的模样。
主上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受伤!差点性命不保!
呵……
她还真应该杀了她!
不过,想起昨晚洛久久的那句话。
她生生忍住。
孟悠然没有忽视玉凤眼里的不善,她不慌不忙的从床榻上下来,挑眉问玉凤:“怎么,想打架?”
玉凤微微一笑,她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伸手一指,把屋里的蜡烛点亮。
孟悠然瞧着玉凤这不紧不慢的动作,一时纳闷。
“孟悠然,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你母亲被杀的真相,而我就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哦?你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告诉了我,不得不让我怀疑你这口里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假相?”孟悠然坐到玉凤对面,抬起眉眼,幽幽瞅着玉凤,仔细瞧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祈盼能看出一点端倪。
但玉凤是个很会伪装的女人,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无可挑剔的笑。
“作为狄的手下,我知道他的很多秘密,我们不光从小青梅竹马,而且……”
孟悠然出声打断:“我对你们的过去不感兴趣,玉凤,你不如痛快的说重点!”
“好啊!”玉凤爽快答应下来,“容狄去炎城,我藏身在怡红院,暗地里帮他,而你那母亲,是中了一种叫呜呼的毒,你还记不记得,你去找那些黑衣人去要解药的时候,把你母亲交给了容狄?”
玉凤的这些话,让孟悠然微微发抖,她哆嗦着唇,眉间藏满恼怒,她忍不住冷笑的问:“玉凤,你究竟想说什么?”
“怎么,生气了?是不是你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答案?嗯?”玉凤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母亲是被容狄亲手送走的,而那呜呼之毒也是他下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容狄的母妃——萧妃娘娘,可是制毒的好手!”
“我不信!呵……若真的是真相,你绝不会轻易的说出来!”孟悠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冷笑。
玉凤站起来,走到孟悠然身边,轻轻一笑:“你知道有句话叫因爱生恨吗?我那么爱他,甚至可以为他去死,而他是怎么对我的?呵!所以,看到你们痛苦,看到他痛苦,我就越高兴!我就高兴啊!哈哈哈……”
玉凤仰头笑起来,摇晃着身子,打开门离开了。
孟悠然哆嗦着身子,才感觉到夜是这样的冷,她咬牙,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她明天必须回府,她必须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