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孟启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的两个女儿都早已出嫁了,何来提亲一说?这面前如此英俊贵气的公子,是不是弄错了?
“爹……”孟悠然拉着长音,从容狄身后站出来。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孟启林身子狠狠一抖,他震惊的望着这俏生生只应天上有的女子,抖着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是孟启林的大老婆最先反应过来,她手指指着孟悠然,哆嗦着唇道:“你……你是孟悠然?”
“是啊,大娘。”孟悠然微微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
孟启林一双眼珠子黏在孟悠然的脸上,试图从她脸上寻到那以前丑女儿的影子,竟然是找不出丝毫,像是脱胎换骨了般。
所幸,声音没变,他还记得。
孟启林两眼泪花,立刻走过去抓住了孟悠然的双手,道:“悠然,那日你走以后,为父想了很多,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娘俩,你一走这么久,为父内心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你在外面,受苦了吧?”
见孟启林望着她慈爱的目光,还有这般态度,实在令孟悠然震惊不已,但她随即云淡风轻的一笑,想起以前的种种,当时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气焰太盛,对孟启林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再见到这些人,望着孟启林头上的白发,大夫人憔悴的脸,忽然就看淡了。
听炎城的人传言,大夫人和孟老爷感情并不好,若不是为了两个女儿,估计这大夫人和孟老爷就和离了。
“没有!我过得很好,我旁边的这位呢,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悠然再次来这儿,是想作为爹的三女儿嫁给容公子。”孟悠然说着,朝半空喊了声“小白”。
然后,众人就看见一头白色长着翅膀的猪,飞了进来,猪身上绑着一个金色的绸布袋子,看起来很大,也很沉,那猪累得气喘吁吁,最后一头撞在桌子腿上,“哎呦”一声,从半空掉下来,接着,一个蜗牛样的东西跳到地上,发出一个女子的娇俏声:“活该!活该!笨男人!”
“呃……”
众人石化。
孟悠然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金袋子捡起来,打开,金光闪闪,大夫人的双眼立刻亮起来。
“爹,明天我就要出嫁了,这些金子除了给我置办嫁妆外,剩下的您就养老吧!”孟悠然满不在乎的说道。
容狄虽说不做北齐的王爷了,但孟悠然惊奇的发现,这容狄名下有许多房产还有商铺,比她的悠然酒楼还要厉害。平时见他很低调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隐形富商。
作为容狄正牌妻子,以后唯一的妻子,那么她孟悠然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了。虽然她也不缺钱花,她自己也有几家房产和酒楼,即便容狄是个穷光蛋,她和容狄也能富足的过完下半生,但知道容狄的身家后,她花钱就理所当然的大手大脚起来,完全是个富太太的形象。
“悠然,你出嫁,嫁妆理应我们准备,哪能你自己掏腰包的?”孟启林当即要拒绝,那后面的大夫人赶紧伸过手来,把金袋子顺到自己怀中,冲孟启林使使眼色,对孟悠然笑眯眯的说道:“悠然,一切都包在大娘和你爹身上了,你明天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出嫁!”
“好。”孟悠然点点头。
当嫁衣穿在身上的时候,孟悠然忍不住泪盈满眶,她擦了擦眼角,旁边的秋菊望着镜中美丽的仿似仙女般的女子,忍不住哽咽道:“若是三夫人看见小姐出嫁,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秋菊……”孟悠然微微一笑,伸出胳膊轻拍了拍秋菊的手背。
秋菊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噗呲一笑,满脸自豪道:“现在小姐变的如此美丽,恐怕即便是挖地三尺,上天九重,都未必能找到像小姐如花美貌的女子!”
“哦?这么久不见你,你倒是会拍马屁了。”孟悠然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伴随着吹锣打鼓的声音,接着,门被人推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喜娘进来,高兴的叫唤着:“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秋菊把绣着美丽花纹的红盖头盖在孟悠然的脑袋上,遮住了那倾世容颜。
孟悠然被人搀扶起来,她望着自己绯红的绣花鞋,还有大红美丽的罗裙,心口涨的满满的,就像被塞入了棉花般。
算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成亲了,这第三次穿上嫁衣,心境竟然和前两次截然不同。
第一次和容狄成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时目的不纯,心里只想着报仇,找到幕后黑手,而成亲的喜悦自然淡了不少。
第二次和白云溪成亲,她多的是感恩,少了悸动和心动,心中淡然如水,犹如认命般,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而这第三次呢?
第三次,婚礼比不过北齐的那次名动京城,和宣平侯成亲的排场也是无法相比,反而多的是普普通通,相安平和,他们就像普通的人一样成亲,排场不算很大,但胜在温馨。
坐在这摇摇晃晃的花轿上,孟悠然调皮的挑开帘子,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看见了吗?失踪了这么久的孟家三小姐竟然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出嫁了!”
“这个炎城无人敢娶的三小姐,到底是谁这么勇敢,娶了我们炎城的第一丑女?”
“是啊!八成是被三小姐给威胁了!不娶不行啊!”
“听说这三小姐的夫君,才比子建,貌若潘安,莫不是一朵鲜草擦在了牛粪上?”
……
众人唏嘘,一脸惋惜模样。
孟悠然听见,展展眉梢,她故意把盖头轻轻掀起,美眸一转,朝众人一望,如此惊鸿一瞥,成为炎城酒肆茶馆争相相传的奇闻。
人群中惊叫连连,有人忍不住说道:“刚才我看见了什么?莫不是仙女?是仙女吧!是不是?”
年轻的小伙子急于求证,抓住了旁边人的衣摆,旁边的人犹在惊愣中,呆呆傻傻的点点头。
人群里一下子骚动起来,有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有人说看得清清楚楚,如炸开了锅般,好不热闹。
罪魁祸首孟悠然,放下帘子,噗呲一笑,当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她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儿。
想起去孟家的路上,容狄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而且还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他说在炎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那么,为什么选择离开她呢?
为什么选择放开她?
在她去北齐上京的时候一次次把她推开,而暗中又一次次的帮助她呢?
因为,他不想让她卷入他的权力争斗中,不想让她犯险,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次次的救她,从而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因为他是北齐的圣卿王,在母妃的厚望下,他要向着皇位逼近,而这政治的漩涡中,少不了流血受伤,甚至付出生命。
他爱她,怎可拉她进入他的泥潭?
他打伤她,一次次让她伤心甚至失望,无非是想把她推离他的世界,让她的生活单纯快乐一些。
但,世事难料,往往不随人愿。
她进来了,义无反顾,就像一个慌乱闯入陷阱的兔子,毫无防备,那么无辜的孤零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和他在泥潭中一起挣扎、受苦。
所以,他选择接纳,便让她嫁入了圣卿王府。
他本以为有了王府的庇护,便会护她一世周全,但没想到,造化弄人,一个幽冥珠,一个珠灵,让她的生命危在旦夕。
他暗中找了许多方法,拜访了许多人,最后在那舍那里听到了金凤丹能封印幽冥珠的话,所以,他忍痛把她推开,推到别的男人的怀抱。
孟悠然沉默的听着,眼泪扑簌落下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唇中轻叹:“你真傻……”
“不,你才傻!那次我受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救了我,悠然,这么说来,我们两个都是傻瓜,绝配!”容狄眉眼弯弯,他眸光黑沉的近乎发紫,可以媲美天上的繁星。
那晚敞开心扉的畅聊,让二人之间的疙瘩,忽然一下子解开了。
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困难与误会,因着他们敞开心扉,真心对待彼此,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孟悠然和容狄此时才知道,爱情的这条蒺藜路中,唯有彼此信任,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才能面对所有的困难险阻,无所不敌。
乌木山上,有一座废弃的木屋,花了几天时间,容狄用了人力物力,很快把这木屋改造成了一座小楼,周围有花圃有几亩田地,还有小湖,但因着时间紧迫,本来想建造座庄园的,容狄和孟悠然一商量,最后放弃。
容狄怕委屈了孟悠然,便承诺道:“待成亲后,便把木楼扩建一番,改造成一座庄园。”没想到容狄这厮连名字都想好了,说就叫“悠然庄园”吧。
孟悠然心底晕染开一股甜蜜,她觉得自己绝对是白捡了一个既多金又帅气的夫君。
她怎么可以这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