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一抹粉色走上前去,却没有瞧见粉色的嫩红花瓣,而是一整片的海棠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娇艳。
孟宜之惊讶的望着那一大片的海棠花,眸中满是惊喜,红唇微张,可心中的兴奋却要溢出来一般,急忙走上前,想要与花海靠的更近一些,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够瞧见成片的海棠花,这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好美。”忍不住惊叹。
“再美也不及你的分毫?”头顶上一个声音徐徐说道,那语气极其宠溺。
赫然回头看着他,却正对上他的眼睛,他回以浅浅一笑。
明文彦?
瞧见那双清丽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失望,淡笑的笑意也散了下去,“孟二小姐以为本皇子是谁?”
“并非以为三皇子是谁,只是突然听见三殿下的声音有些惊讶罢了,臣女不打扰三殿下的雅兴,告辞。”福了福身子错了过明文彦就要离开。
却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被抓住了胳膊,“本皇子就令你这般厌恶?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那薛时景了?”
闻言,心中一惊,三皇子如何会知道自己与薛时景之间的交集的?语气里的笃定显然是调查过的,只是她不能够承认,不仅仅是为了名誉,更为了她不愿再与那人又任何的交集。
“三殿下误会了,臣女与薛世子并没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几面之缘,私底下并无交情。”睁开了明文彦的手,坦然道,面上无一丝慌乱。
如此,明文彦倒是有些奇怪了,两人分明是见过面的,查出来的牵扯可不止这一星半点,非亲非故也无情愫,为何那薛时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地里帮孟宜之?
孟宜之的确有几分心计,可却也做不到毫无痕迹,这身后若非有薛时景的扫尾……
“是吗?既是如此,为何你瞧不上本皇子?”他奇怪的很,尽管他眼下没有明确储君的位置,可到底是最有竞争力的,权利地位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心动,况且他的容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想要入三皇子府的京都贵女无数,偏生在孟宜之跟前太容易被忽略。
“并非臣女瞧不上三殿下,只是臣女与三殿下身份疏远,实在配不上三殿下,臣女只愿安分度日。”不愿招惹不必要的是非,这明文彦身边的莺莺燕燕可是不少,但凡她有一丝不该有的心思,怕是不知道该招惹上多少暗地里的敌人。
她的仇可还没报呢。
“安分度日?怕是不能够了,孟宜之,本皇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愿不愿意跟了本皇子,你要知道本皇子的耐性可是很不好的,得不到的宁可毁掉,如此,你也无所谓吗?”不管是失去孟府的庇佑,还是失去皇上皇后的袒护都是轻而易举。
眸光一寒,心中的冷意如何也挥散不去,她倒是不明白了,自个儿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这位三皇子,对自己穷追不舍,如今威胁都用上了,上一次的话可还在脑子里,怕是要拿和亲的事儿来做文章了。
长公主不愿自己女儿受罪,自然是要将自己给推上去的,依着皇上对茹玉的看重,多半的灰同意,那么最后便只会是自己了。
“多谢三殿下,只是臣女只愿一生平平淡淡便可。”说完,弯着身子行礼。
许久也不见三皇子开口,孟宜之倒是沉得住气,一直蹲着身子候着。
“孟宜之,你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愤然瞪着那乌黑的头顶,恨不得将人咬碎的心都有了,还从未有人这般不顾及他的面子,数次拒绝的。
他方才说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既然孟宜之真的决定了不想要跟自己站在一个阵营的话,那便只有毁掉这一条路了。
“哼,只希望今后你不要后悔今日所言。”说完,拂袖而去。
蓝心追上来的时候,差点撞上盛怒的明文彦,吓的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好在他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就离开了。
拍了拍胸口,见孟宜之在前边儿,赶紧上前去,将披风给她披上,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冰凉一片,“小姐,快捂着,咱回吧,瞧你手都凉透了,若是染了风寒咳怎么好?”
谁知蓝心只是担心的一句话,在夜晚的时候却是应了,当真染了风寒去,高烧不退,嘴里还胡乱的说着些话,断断续续的听不明白。
这可是吓坏了蓝心,可如今在山上,离城镇还有好远呢,这一个来回天都亮了,只得让人端了冷水来,用帕子绞了不停的换上。
“蓝心,宜之可有好点?”易霜珠就住在孟宜之隔壁的房间,晚间自然是听见了蓝心与僧人的对话,心里亦是担心的不得了,这会儿匆匆用了膳食之后就赶紧过来了。
闻言,蓝心摇了摇头,焦急的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心里内疚的不醒,她家小姐总不怎么照顾自己身子的,可偏偏她还总是忘记,若非自己粗心大意,小姐也就不会生病了。
心知两人之间的情谊并非是主仆,拉着蓝心的手拍拍安慰道:“别担心,宜之可是有福气的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好好在跟前照顾她,可不要你家主子好了你又倒下了。”
尽管知道易霜珠这是安慰她,可却不无道理,猛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狠狠的点了点头,这又上前照顾着去了。
易霜珠见自己帮不上忙也就让身边儿的凡云留了下来一块儿照顾,这才放心的离开。
此时的孟宜之正陷在梦魇中不可自拔,惊恐的等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孟习悠和桑雪柔手中握着一杯毒酒就要往自己嘴里灌,扭曲着脸笑道:“哈哈,孟宜之,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这就是挡了我的路的下场,这一生你可是明白清楚了?”
“不,悠儿,她孟宜之没有挡你的路也挡了我的啊,高明旭是我的夫君,当初若不是你使计嫁给了她,我何至于等了这么多年?如今你总算是死了,总算是死了。”桑雪柔疯狂的大笑起来,捏着她的下巴逐渐用力,猩红的指甲似乎要掐进肉里才甘心。
她疼的厉害,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不,不该是这样的,不是重来了吗?孟习悠已经死了,不,她还没死,她们统统都没死,全部都好好的活着,只有自己。
便是重来一世还是这般心软,所以她才会三番四次的中毒被追杀。
她们没有放弃要杀她的机会,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罢了。
“这毒酒的滋味难不成你还没有偿够不成?”孟习悠嘲讽着看着她迷糊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将手中的酒盅拿起,掀开了桑雪柔,用之家掐着她的下巴,一下就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不停的往下留着,她的下巴已经失去了知觉,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酒盅里的酒全部灌到了她的嘴里。
烈酒呛的她不断的咳嗽,似是担心她会弄脏她的衣裳,嫌弃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孟宜之,你可真是够脏的,这辈子活的卑躬屈膝,以为不要脸的爬上了高明旭的床就万事大吉了?不不不,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躲到了那里,我孟习悠都不会放过你。”孟习悠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狼狈的模样,笑得张狂开怀。
桑雪柔亦是畅快的大笑着。
“不……不该是这样……该死,你们都该死,不放过你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眼泪肆意的滑落脸颊,挥舞着手,想要挣扎什么。
深邃的眸子望着那张清丽的脸满是心疼,拥着她瘦弱的身子心疼的不行,柔声安慰道:“别怕,她们都死了,她们再也不会伤害到你,谁都不能够再害你。”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许是他给了她安全感,激动的情绪渐渐被抚平,可泪却没有止住,朦胧间,孟宜之察觉有人拥着她,那怀抱太过温暖让她使不得离开。
缓缓睁开了眸子,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剑眉入鬓,星眸含情,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这一张脸……她不曾梦到过,可却是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晃过,薛时景,她竟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已经成了她心里最深的记忆。
薛时景,为何,你来的这般晚?还是在梦里。
“我终究是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留下的位置。
阖上了眸子,沉沉的睡去。
却不知这几个字让拥着他的人彻夜未眠,望着她纯美如孩童的睡颜,莫名的难受起来,分明近的没有一丝拒绝,可却觉着怀里的人儿远在千里之外,她拒他与千里之外啊。
“宜之,等我。”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如同对待这时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沉痛的阖上眸子,待再次睁开,眼底的柔情早已消失不见。
转身,将蓝心,凡云的穴道解开,在人醒来前,闪身离开了房间,便是窗子都没有动上分毫痕迹。
蓝心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觉着难受到了极点,几乎保持着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忽而想到还在高烧的孟宜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海,跑到了床榻前,她竟然睡着了,真是不该。
伸手摸了摸孟宜之的额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来了,心中高兴,却发现额头上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地上,上边儿还有一个脚印,当下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踩上去的。
没有发现的是,那帕子上的脚印可要比自己的大多了,二姐还有些许的泥土,显然不是在屋子里动作的蓝心会有的。
这会儿凡云也醒了过来,方才她是趴在桌子上的,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活动了活动身子,看着蓝心在仔细的照顾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蓝心,对不起啊,方才不知怎得竟是睡着了,二小姐可是退烧了?”
见凡云开口,蓝心也没有生气,毕竟自个儿也是睡着了的,只是心中总是觉着怪怪的,她们怎会同时睡着了呢?
睡了许久,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睡意,也就一同照顾到了天亮。
孟宜之醒来的时候瞧着蓝心端了脸盆进来,还不知道昨晚自个儿病了,只觉着睡的很安稳,好久都没有睡的这般安心过了。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蓝心见孟宜之醒了,精神气儿也不错,高兴的放下脸盆跑了过来。
孟宜之却是有些困惑,“怎得了,可是我又发病了?”还以为是毒发作了。
眼下还没有老先生的消息,没有人敢给她解毒,便是自己也不敢轻易动作。
“不是,小姐感染了风寒,昨晚一直高烧不退呢,半夜里虽然已经退下了,可难保不会再起来。”
“那你不是照顾了我一夜?快别照顾我了,赶紧休息区吧,如今天儿渐冷了,你又近身照顾,怕是很容易会过了病气去,快去找僧师傅熬一碗姜汤来,给你跟凡云都喝上一碗,这神庙在山上可不好请大夫的。”说着就将蓝心往后推了推。
如此,蓝心倒是没有拒绝,拉着凡云一块儿去了厨房里。
正打算起身来净面,就见易霜珠已经穿戴整齐走了过来。
“呀,宜之,你好了?可别再大意了,这身子是自个儿的,不好好顾着,还有谁帮你顾着?”说着,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昨晚虽然没有禽兽照顾,可也明白这病了是有多麻烦,身子又多难受的,不免说道了几句。
听见这般关怀的话语,倒是让孟宜之恍然以为还是在前世,那会儿她也总是喜欢将自己当作大姐姐一般照顾自己。
“好啦,别担心了,我好着呢,可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有,一会儿就在这儿跟妹妹一块儿用吧,若是珠儿你不嫌弃的话。”柔柔的笑着,倒是没有了寻常看着疏离冷漠。
易霜珠这也才放下心来,还以为她自以为是的说道会惹得对方心烦呢,心这下是放下来了。
又是说了一会儿,才见蓝心,凡云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了走进来,上边儿正是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