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蕊没有在孟府住着,莫非是去了侯府?
思及此,孟宜之心中一惊,如今她与高明旭之间的事儿怕是还没有被侯府知晓,若是贸然上门,别进侯府无望是小,得罪了侯府惹火上了展府的身可就不好了。
“备车。”沉声开口,孟宜之没有停留,立刻就赶往通伯候府,只是却不是去见高明旭,而是借着探望易霜珠的名义上府,若是展凝蕊不曾惹火还好说,不然她可不会搭上自己去救她。
到了府中,才说明缘由,心中愧疚的很,方才那丫鬟婆子的眼神她可是没有忘记,易霜珠在侯府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她定然给她找了不少的麻烦了。
“宜之你怎得来了?可是没有寻到常婆子的消息?”见孟宜之急急忙忙的来还以为是没有寻到人这才焦急的来找自己。
“珠儿你误会了,不是常婆子,今日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人,珠儿昨日可有哪位姑娘上府来?”也不遮掩,直直的问了出来。
易霜珠虽然有些困惑为何会这般问,但还是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是想到了,昨个儿倒是有姑娘来过府上,不过很快便离开了,府中的众人除了几个丫鬟外再没有人瞧见。
若非是她用膳过后出来消食也不会撞上这一幕,想着便将自个儿看到的告知了孟宜之。
“那珠儿你可知晓他们去了哪儿?”没呆在侯府倒是让孟宜之奇怪的很,听着这话定然是高明旭将人给带出了府,可这是为何?莫不是没有打算给展凝蕊一个名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易霜珠面露难色。
闻言,孟宜之没有继续问下去,回了孟府,却是让清秀去了侯府外边儿守着,只要展凝蕊是跟高明旭在一起的话,那么定然能够找到展凝蕊,她倒是没料到,展凝蕊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负气离开孟府。
心高气傲终究只会摔的更惨罢了。
回了院子就看见李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在院子子候着,丫鬟手中端着的正是如今京都正时兴的衣裳和发钗,想来是老郑氏吩咐带过来的,可好端端的为何要给自己送衣物?
“李嬷嬷怎得过来了?可是祖母寻宜之有事儿?”面上挂着笑意,却不大眼底,款款上前来,望着李嬷嬷开口道。
李嬷嬷抬眸正好看到她那双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眸子,浅浅淡淡,寒凉似霜,还透着一股子沉稳,可面上却是温婉的笑意,瞧着带着暖意,却只有她心中清楚,那股子寒意自脚底板涌了上来,只恨不得赶紧离开了才好。
她当真不明白这二小姐是如何能够做到这般坦然,她可是数次要她性命的人,可如今站在她跟前就如同没事儿人一般,当初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可只有自己心情清楚,那可不是意外,那身上被摔在地上的伤,现在想想还觉着疼的厉害。
好在李嬷嬷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只是却用力过度显得有些抽搐,让一旁的丫鬟们瞧着憋着笑,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笑的。
“二小姐方才出府了?难怪老奴没有瞧见您,您刚回来,这京都要比渠城冷多了,怕是您还未来得及准备好衣裳,这不昨儿个,老夫人寻了人来给二小姐您赶制了两件,这会儿正好赶得上,剩下的还要过几日才能够送过来呢。”说完,便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丫鬟回以,便将托盘端上前来给孟宜之看。
既是祖母的心意,她如何能够不接着?笑了笑,却是没有触碰那两件衣裳,首饰更是没有瞧上一眼。
见此,李嬷嬷心中有些不乐意,到底是老郑氏的一番心意,不喜欢也就算了,面上都不会做做样子,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去给老夫人报告吗?
瞧着李嬷嬷面上消减下来的笑意,心中了然,可如今她是不会顾及那许多的了,毕竟老郑氏可是数次要她命的人,如今都已经摆到了明面儿上来,如何还会接受她的赠物?
况且,这东西是否能够安心的穿在身上还说不定呢,如今她是圣上亲封的公主,她自是不能够如往前一般明目张胆了,常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信老郑氏会善罢甘休,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赶在神庙祈福之前将衣裳首饰送了过来,怕是目的不简单。
“这两件儿东西倒是与李嬷嬷相配的很,不若便送给您好了。”说着,将托盘上的赤金手镯塞到了李嬷嬷手里,不容置疑,这才讪笑着手下了。
又瞧了瞧,待瞧见那牡丹色的珠花是一堆,刚好有两个小丫头,也就赏给她们了。
两人还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秘密,高高兴兴的戴上一直不曾取下来,这一路走到了兰清苑可是被众人都给瞧见了,暗叹两人的好福气,这可是只有贵女才能戴的,没想到二小姐竟然赏给了丫头。
不得不感叹二小姐的心善和大方,一时之间都在打听静好苑可是还有空缺的差事,想要换到静好苑去,却不想这一幕被孟采玉给瞧了个正着。
“啪”的一声,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丫鬟们身上,抬头瞧见孟采玉脸色阴沉的站在身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四小姐瞧着倒是和和气气的,活泼可爱的,可那也仅仅只是在老爷和老夫人跟前会这般做罢了。
对着她们下人,非打即骂也就罢了,每隔几日就会相处一些花招来对付他们。
“怎么?我采玉阁容不下你们?少了吃还是少了穿了?眼巴巴的想要跟着去静好苑去,那静好苑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有几个银钱罢了,我可是三皇子的女人,以后是要做皇子妃的,莫不是还比不上一个异姓还没有实权的公主不成?”孟采玉气的胸腔剧烈的欺负,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身后的文香羽露赶紧上前给她顺气,好容易才缓过劲来,就看到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还敢有小动作,一脚就踹到了丫鬟心口上,生生喷出了一口血来,可见这一脚的力度有多重了。
“四小姐,你……”那丫鬟伸手指着孟采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狠狠的瞪着孟采玉,直到倒了下去。
跪在那丫鬟身边的丫鬟惊叫一声,颤抖着手上前去探鼻息,却发现已经断气儿了。
“四小姐,人死了,人死了啊……”那丫鬟被吓的不行,没想到人就在自己身边死了,望着孟采玉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惧,若是四小姐也这般对自己的话,她可能够幸运的挨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咋一听到那丫鬟死了,孟采玉还有些吃惊,可想到会有人给自己善后也就放下心来,瞧着丫鬟惊慌的不住颤抖的身子,嘲讽的笑了笑,开口道。
“回四小姐,奴婢春兰。”不明白为何一向不管这院子里的人的孟采玉,为何会突然问起了自个儿的名字,可眼下却是不能够不答话。
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转身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而后却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杀人啦,杀人啦。”
看着她娇柔造作,甜腻的声音和那张虚伪的脸让春兰觉得无比的恶心,如阴冷的毒蛇爬过皮肤一般,不禁寒毛耸立,背脊发麻。
她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为何,她分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与那丫鬟坐在一起罢了,可突然人就被四小姐踹死了,这会儿更是要将罪名安在自个儿身上,好狠毒的心思,好蛇蝎的心肠。
不甘和恨意涌出,可却明爱自己与孟采玉之间的差距,她不过是个丫鬟,人微言轻,谁能够相信一个丫鬟说出来的话呢?便是瞧见了如今孟采玉的身份都不可能会轻易得罪去。
三皇子是皇家之人,便是如今没有名分,也不会亏待了孟采玉去的。
思及此,原本还想要反抗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瞧着那丫鬟沉下去的脸色,和目中的颓然绝望,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不一会儿就有好多的小厮丫鬟一块儿跑了过来,待瞧见那倒地吐血的丫鬟时,吓的一阵阵惊呼,望着跪着的那丫鬟也是指指点点,更多的是惊惧。
见孟长宁赶了过来,眸中氲起的雾气一下就汇成泪珠滑落,小跑至跟前,抽抽噎噎道:“父亲,这丫头想要杀女儿,女儿也不明白究竟是哪儿做的不对了,竟然想要杀女儿,女儿肚子里可还怀着三皇子的孩子啊。”
孟采玉有孕一事在府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下了严令不许外传,否则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可到底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的,眼下却是被孟采玉当众嚷嚷了出来,如何能够让他不气?
可眼下重要的是处置了那想要谋害皇族子嗣的丫鬟才是,“来人,扶四小姐回房,将那贱婢乱棍打死。”
竟是审问也略过了,直接处死?
“慢着,老爷,春明不是奴婢杀的,是四小姐杀的,奴婢不过是与春明在一起,四小姐担心奴婢会将此事传出去,这才起了杀心,奴婢是冤枉的。”能够活着,谁会想着去死呢?
谁知,孟长宁看也不看春兰一眼,“耳朵聋了还是怎得?我的话你们没听见?”
本以为孟长宁至少会听一下,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谁知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让她开口就要将人乱棍打死。
春兰目瞪口呆的望着孟长宁,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的恨意猛地涌上头来,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奴婢又如何?怎可如此轻贱人命?
人最终还是被乱棍打死,随意扔到了乱葬岗。
此后孟采玉被禁足,可谁都清楚这不过个做明面上的样子,神庙祈福怕是又会放出来了。
不出所料,翌日的神庙祈福,孟府中的众人都在府前见着了衣着华丽的孟采玉。
她穿着绯红色碎花短衫,下着银色齐胸罗裙,双环髻上攒了只赤金镂空海棠花步摇,耳畔间一堆翡翠耳环随着她身姿摇曳而晃动,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鹅蛋般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生生了破坏了美感。
手扶着文香的胳膊走了下来,却在瞧见孟清萱一身的装扮黑了脸,孟清萱一身紫色衣裙,如墨的长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坠马髻,一只金步摇斜斜地插在发髻里,轻轻摇晃着,柳叶眉,杏核眼,鹅蛋脸,走路腰姿轻扭,柔若无骨,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透着娇媚。
看着她并不大话,而是一直笑,开始是嘲笑,借着是冷笑,直笑得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大姐姐可是在笑话妹妹?”说着脸上又是难看了几分。
“玉儿这话是怎得说的,姐姐怎会笑话你呢?瞧着你今日的装扮可是美到极致了,姐姐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笑话?”唇边的笑意一直不曾落下去,一双杏核眼直直的望着孟采玉,眸中暗芒涌动,究竟是笑话还是意外只有她自个儿最清楚了。
孟采玉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了,顺着她的视线在身上转悠了一圈儿,可是发现了不对,自从她怀孕之后便一直注意着养身,这段日子各种名贵珍品养着,自然是胖了不少,腰身都快瞧不出来了,可再瞧瞧孟清萱那纤细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暗恨不已。
愤恨的甩袖上了马车,不再去看孟清萱,免得真将自个儿气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