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珠儿没与自己一道走,不然怕是要被连累惨了。
这一次又是谁派来的人?不死不休的地步?
眸中微寒,看来她的速度真是太慢了,原先的敌人没有解决掉,眼下是越发的多了,若是再不加快,还不知道会不会每一次都能够那么幸运,在追杀中活下来。
“小姐,你快跑。”眼看着随行的几个小厮被杀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杜刚一人,蓝心担心不得了,推搡着孟宜之,想要让她趁着人还没杀过来赶紧跑出去,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来不及了。”慌张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是的,来不及了,便是早些发现也是来不及的,眼下只能够庆幸的是,眼前的人并非是老郑氏派来的死士,而是江湖人士,如此便不是杀人傀儡,还能够‘谈谈’。
不一会儿,杜刚已经快撑不住,双拳难敌四手,如此下去,早晚都得毙命。
“杜刚,回来。”高声喊了一声,手指捏着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终究是没有吹,本就不该再有交集,自然不该再麻烦他,稳了稳心神,下了马车。
细看来,竟然有二十人,怕是暗中还有援手,可奇怪的是,参杂在其中的并非是一拨人。
“诸位背后买主是谁?今日左右命丧于此,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见来人没有上前来,孟宜之也不僵持,主动开了口。
为首的黑衣人没料到眼前的女子不是被吓的花容失色,反倒是询问起来自己背后的买主,不得不为她的冷静高看一眼,只是也仅此而已,“想必孟二小姐对江湖规矩也是有所耳闻,这规矩可是迫不得的,不然在下等人往后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左右不过是为了财,既然你知晓我的身份,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有的是数不尽的钱财,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若是你担心你的命,我孟府嫡女的身份不够,那么皇帝皇后的义女可够了?”将之元公主的身份摆出来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对方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若是对方连这个身份都不在意的话,那么便得另寻他法了,可,艰难的很。
闻言,黑衣人明显身形一僵,显然是不清楚这一层的身份,却没有着急的开口,一双锐利带着浓浓杀意的眸子紧盯着孟宜之,如同一只静候猎物落网的豹子。
即便如此,孟宜之心也是稍稍安定下来,官员之女向来不被江湖之人在意,想躲避追捕太容易,可若是与皇家牵连上的话,意义就不同了。
“亡命之徒莫不是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归隐田园,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而不是日日刀口舔血,不知何日就是毙命之时?”毕竟眼前的人不是被控制的傀儡,他有思想,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自然就不会愿意每日担惊受怕。
“你凭什么保证?”到底还是心动了。
“若是你今日能够走出这里的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忽而一勾,眼底光彩重聚,她的声音不大,却力透苍穹,浑身每一处都散发着波澜壮阔的恢弘,那双幽若明渊,灿若流波的眼眸,囊括了世间无法追溯的光华,身量纤纤兮,肩挑万里山河。
突然黑衣人莫名就相信了她的话,可嘴里还是问了出来,“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咻’的一声,利箭破声而来,透着无尽寒意,直直的朝黑衣人射去,对准的是他的脖子,一箭封喉。
利眸一寒,挥剑带着内力将箭生生劈成两半,擦着两边的脸颊而过。
朝射箭的方向望过去,心中了然,那人怕是没有想过自己今日会活着离开这里,杀了孟宜之固然最好,若是不能杀掉,他们便与孟宜之一起陪葬,如此倒不如答应了孟宜之的提议。
“但愿你能够说道做到。”沉声开口,随后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走到了孟宜之跟前。
杜刚心中并没有全然放下心来,毕竟方才还与自己杀的你死我活的,若是放松下来之后,这人为了杀掉小姐来保命……
“杜刚,放心吧,江湖人最守承诺,今日也是因为买主不守承诺才毁的,自然不算违背。”孟宜之倒是非常感谢那一根箭的适时了,不然怕是这人很难被自己说服。
见孟宜之这般说,黑衣人神色有一瞬的放松,只是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隐藏在暗处的人杀过来了,一招一式皆是死士,周身的戾气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士能够比拟的。
“二小姐,你怕是麻烦了,今晚能不能够活着出去,就看你我的造化了。”他的人是什么样的能力,他清楚,可这些人不过只是抵挡了十几招就毙命,若是他三四人还勉强能够,眼前却是有二十来人,他的人已经折损了一半。
“大哥,你带着二小姐走,我带着老二断后。”站在黑衣人身后的矮个子男子开口,眸中闪过浓重的杀意,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没有迟疑,黑衣人点点头,将蓝心一把捞着抗到了肩上,惹得蓝心一阵惊呼,可也明白自己若是靠自己双脚来跑的话定然是不能够顺利逃出去的,还不如任命的安分带着,可心里却是将此人骂上好几遍了。
黑衣人莫名打了个喷嚏,心中奇怪,飞身离开,孟宜之则是由杜刚带着离开,身后跟着五人保护四人周全。
待人离开之后,不过片刻之间黑衣人留下来的人全数死光,正打算追上去,就见树上落下数十道身影,迎了上去,这群人可要厉害不少,一盏茶的功夫,死士全数死绝。
为首的人身影晃了晃,险些坠倒,被身边的男子扶住,眸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你这又是何必?你做的这些她全都不知道,如今怕是还将你误会上了。”若是孟宜之在这儿定然能够听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薛时景形影不离的公卿。
抬手制止公卿说下去,想要开口,却猛地咳嗽了几声,唇边落下一丝血迹,内伤再次发作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日他会立即离开的原因,既是做了远离的决定,便不能够再去动摇她的心。
“方才若不是你让人射的那一剑,那剑三会倒戈到孟宜之那边?前几日若不是你冒死闯进明文彦的房里将他收集的孟长宁的罪证偷出来,孟长宁何以安然到今日?为何不讲这些说出来?你不是心仪孟宜之吗?不是说此生非她不可吗?”公卿不明白,为何薛时景要这般在背后做这些。
“将死之人,何必?”苦涩的笑意落在唇边,透着无尽沧桑,他何尝不想?当日霸道的宣誓反倒讽刺,他命不久矣,况且不日便要与旁的女人大婚,不论生死,与她再无可能。
接触的越久,他越清楚宜之的个性,容不得一丝的背叛,容不得一粒沙子。
“什么叫将死之人?”公卿一惊,不明白薛时景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年来的余毒早已解了,为何会突然说将死……
突然,公卿双眸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薛时景,艰难的开口道:“你将王妃的毒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早该想到的,王妃的毒突然就解了,如今正在恢复当中,他以为是薛时景找到了解毒之法,可没想到竟然是将毒如数的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近日来他的身子越发的差的缘由。
若是将毒转移,毒性要强上十倍不止,若是不尽快清除的话,的确是命不久矣。
“还有办法的是不是?”公卿突然觉着浑身无力起来,心中明白,机会渺茫,可不愿死心。
自然是有的,只是在他和宜之之间非要选择一个的话,自然是不愿让宜之死,雪莲只有一朵,在宜之手中,老先生没有立即为宜之解毒,亦是在犹豫之中。
“是宜之,对吗?”瞧着薛时景的神色,公卿忽而明白了,王妃与孟宜之中的是同一种毒,雪莲是展飞羽舍命换来的,为了孟宜之,其中的心意显而易见。
“宜之身边有杜刚和清秀不够,剑三怕也不会全然忠于宜之,你去保护她,务必护她周全,如今皇后的心思打到了她身上,皇上亦是,展家后代到了京都,怕是平静不了多久来,储君之位的争夺越发明朗了,明文彦不会善罢甘休的。”眸光幽深,透着浓浓的担忧。
便是到了此刻,他还在为孟宜之担忧,只是这一切,值得吗?
公卿没有再开口,心里莫名难受起来,自从认识孟宜之以来,付出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知晓的。
待人离开以后,暗处的几人走了出来。
泛着寒光的剑落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这是你安排的?”沉闷中透着愤怒的嗓音响起。
孟宜之怔愣着,还没有在方才的对话里回过神来,公卿的话是何意?薛时景在暗处又做了些什么,原先的失望心酸全数被压制了下去,有的只是困惑和茫然。
原来他是有机会从自己手中将雪莲拿走的,却为了她的命,放弃了。
冰山雪莲极为难得,唯一的一朵在自己手中,若是不能够尽快解毒,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