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这是瞧见三哥哥太过惊喜了吗?”明文彦走上前,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戏谑在耳畔响起,眼尾轻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明文彦的靠近让孟宜之很不舒服,甚至是厌恶,身子朝后靠了靠,想要离的远些,可他的气息却是紧跟着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殿下请自重。”孟宜之冷着一张脸,再往后靠了靠,却抵住了一面墙,往后看去,竟是退无可退。
只是孟宜之的话并没有让明文彦有任何的改变,反倒是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肆意,眸中透着好奇开口道:“想必元氏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帮你了,可为何近在眼前的机会你要放弃?”
“人各有志。”自从她知道了元氏是明文彦的人,心中的戒备就没有少过,只是没料到元氏竟然这般大胆,在孟府明目张胆的将自己掳了出来,这会儿怕是静好苑已经闹翻了天去。
“好一句人各有志,只可惜你想要去藩国是去不了了,因为我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见孟宜之抗拒自己的靠近,心中虽然不悦,可也没有勉强,后退了几步,兀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孟宜之这才发现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满是精致的小菜,说来她自兰清苑请安过后,滴米未进,这会儿瞧见了那些菜菜发现肚子已经饿的厉害。
不自在的舔了舔唇瓣,却是没有开口,心里想着明文彦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若是想要以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够的,她清楚明文彦的野心,定然是想要问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眼下她是和亲公主,圣旨已下,只能够去往藩国,除非……
明文彦想要偷天换日。
她是必须要踏上和亲的路的,若是不踏上的话,便不能够有接下来的刺杀,她也就没有机会往边关跑了,到时候孟清萱嫁给了侯府世子,还有易霜珠什么事儿?
怕是以她的性子也不会愿意委屈自己与旁的女人共侍一夫的。
“还真是小瞧了你。”明文彦苦笑了下,放下手中的杯盏,朝孟宜之走了过来,松绑后将人拉过桌前,按着她坐下之后才走到了对面坐下。
“三殿下还是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若是被皇上知道您如此的话,龙颜大怒是小,剥夺了您争储的机会可就不好了。”在女人跟天下之间,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明文彦微怔,握在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他自然明白,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就做出了这般荒唐事儿,明知这一条路极为危险,却还是走了下去,似乎心里一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呢。
“这点不需要你来担心,你只需要在不久之后好好做我的皇子妃。”“很荣幸能够被三殿下看重,只是臣女怕是无法成为三殿下的皇子妃了,不仅仅是因为臣女和亲公主的身份,更因为臣女还是三殿下的皇妹。”柳眉紧觑,眼下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里,若是真被明文彦给藏起来,那才真叫糟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嗤笑,明文彦戏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杯沿,开口道:“不过是个名头罢了,莫不是你以为这回事你我最大的阻力?放心,便是你成为本皇子的皇子妃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皇家人。”
孟宜之心头一颤,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震惊道:“莫不是三殿下打算软禁臣女一辈子?”
闻言,明文彦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显然是有存了这般心思的,若真是如此她当真不如一刀了结了自己,也免于受到这般非人的对待。
似是瞧见了她眼底的决绝,眸光微冷,“你以为既然本皇子决定了要软禁你一辈子会给你解决自己的机会不成?”还待开口说些什么,瞧见屋外的人比了个手势,心猛地沉了下来。
当真是小看了此人了。
“好好用膳,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带你离开。”只是这个离开却没有解释,究竟是放她走,还是换个地方继续软禁,可显然明文彦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手的,也就只有前者了。
没给她询问的机会,人便离开了屋子,不一会儿便传来房门被上锁的声音。
见没有机会逃出去,孟宜之也不着急,眼下保存好体力才是正经,可也担心饭菜里会有不妥之处,便将方才明文彦动的几道菜简单的用了一些,直到有了饱腹感这才放下了筷子。
无聊之下,开始在房间里转悠,也顺便消消食,简单到不能够再多简单一分的屋子,除了床和桌椅便什么也没有了,窗子被钉上了,压根就打不开,她自然也就没办法了解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走了一会儿就觉着有些困乏,拖鞋上了榻,想要休息一会儿,突然就听见屋外一阵打斗声传了进来,颇为清晰,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赶紧穿好鞋子,下榻朝房门出跑了去,不甘心的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清秀和杜刚,听着打斗声很大,不知一处传来的,显然人数不仅仅只有清秀和杜刚,莫不是……薛时景也来了?
不怪她在这个时候会想到是薛时景,也是有那人会在自己危险的时候一次次的出现,虽然不明白为何他不说,可心里就是有一股莫名信任,只要自己出事,他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
“小姐,你在吗?”正失神间,就听见清秀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过来,心中隐隐有一丝的失落,一闪而过。
“是我,清秀,快放我出去。”孟宜之急急的回道。
听见孟宜之的声音,清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小姐,你往后退开一些。”
闻言,孟宜之朝后退了几步,应了一声,下一瞬就见房门被清秀一脚给踹开了,见到孟宜之赶紧上前查看,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下来,只是还没等她们出房门,清秀只觉身后一道剑气朝自己划了过来,也不回头,扯过孟宜之的手臂就退到了一边。
回头就见明文彦脸色铁青的站在身后冷笑道:“当真不知,你身边还有这般高手,只是再多人来也没用,今日你如何也走不掉的,放弃吧。”
“想要动小姐,踩着我的尸体过。”清秀挡在孟宜之跟前冷声开口道。
尽管眼前站的人是明文彦,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三殿下,也不能够动摇她护着孟宜之的决心分毫。
明文彦周身的戾气如何也掩饰不了,索性全部释放了出来,阴沉着依仗俊脸狠狠的盯着碍眼的清秀,不开口提剑便杀了过去,招招致命,显然没有对清秀留手意思。
孟宜之也并非是安全的,在清秀与明文彦打斗起来,屋外突然冲进来一名黑衣人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别动,剑可不长眼。”低沉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似沙子摩擦的声音,有些难听,刺耳的很。
不一会儿,就见清秀渐渐败下阵来,招式凌乱,身上添了不少的伤痕,一个不擦便被明文彦一掌拍了下来,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艰难的转头就瞧见孟宜之被人挟持住,眸中是浓浓的担忧。
明文彦提着剑朝清秀缓缓的走了过去,显然是想要灭口的,孟宜之吓的赶紧开了口:“住手,你不准杀她。”
“这可不是本皇子想要听到的话呢。”明文彦头也不回的开口,步子并没有停下,眼看着手中的剑缓慢的举了起来。
挣扎之下,孟宜之做了决定,正要开口,就见用剑挟持着她的黑衣人突然瞪大了眸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回头望去就见黑衣人胸口插着一支利箭,一箭穿心。
惊讶的转身就落尽一个满是竹清香的怀里,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是薛时景来了,不用抬头也知道。
“久等了。”开口的是他独有的低沉带着些微沙哑却很有磁性的嗓音。
“只要你来了,多久都不算晚。”此时她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回拥住了他精壮的腰身,他的到来无异于一束春季正暖的日晖,亮煞了四方的天地,稍了几分叫人心安的暖。
薛时景身体猛地僵住,低头望着将头埋在他怀里的人儿,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只是此时却不是能够说这些话的时候,微微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失落感袭来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三殿下,可否给臣一个解释,为何之元公主会在此?”一双幽深暗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明文彦,如同鹰一般锐利带着浓厚的戾气,隐隐压过了他的气势。
见此,明文彦惯性的抿了抿薄唇,剑眉狠狠的觑起,显然不满在此处见到薛时景,没想到不过时短短的一个时辰就被他找到了这里,其中的实力显然是一早就隐瞒了。
今日倒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知晓自己有了薛时景这么一个强劲的敌人,便是得到了皇位也不会容忍此人留下来的。
忽而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望着薛时景非但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反倒是悠闲的坐下,倒了一杯茶,还有些温度,喝起来并没有涩口的味道,可也失了原先的味道。
“薛世子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放下杯盏,唇边的笑意渐深,又忘了孟宜之一眼,见她的双手还搂在薛时景的腰身上,心中很是不悦,可到底眼下不是开这个口的时候,也就将那不满给压了下来。
“自然是为了之元公主,今日出府意外碰上了寻之元公主的丫鬟清秀,这便一起跟了来,谁知竟然发现绑匪竟是三殿下,臣吃惊的很。”吃惊倒是真的,没料到明文彦竟然对宜之会有这般心思,当真是一会儿不看着,这女人就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想着心中就不得劲,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重了些。
孟宜之正专注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谁知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疼的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险些就喊了出来,好在咬着舌头强忍了下来,眸中蓄起了雾气,不悦的瞪着薛时景,谁知他竟然心情颇为愉悦的弯了弯唇角,气的回了手,谁知却让这人的心情更好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明文彦的眼睛,冷若冰霜的脸又加了一层寒霜,阴沉的脸色都快滴出墨汁来了,显然对两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
“是吗?只是今日,之元哪儿都不能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忽而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并未让人觉着愉悦,反倒是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来。
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三殿下想如何?”既然能够将人掳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走,只怕明文彦轻易的答应了,那才叫人感觉奇怪呢,薛时景看着她的眸光如万年深潭,缓缓开口道。
“不如何,本皇子只要孟宜之这个人。”
薛时景眉梢轻扬,唇角微勾,眼神犀利,一手搂着孟宜之的腰肢,一手提着剑,神色不死平常的桀骜与慵懒,更多的是带着几分肃杀。
“绝无可能。”将宜之送到明文彦手上,他如何能够做得到?
闻言,明文彦面上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薛时景会这么说,只是显然他还有后招,伸手朝后招了招手,而后戏谑的望着薛时景道:“若是让你用孟宜之与此人交换呢?”
和快便见黑衣人压着一人走了进来,薛时景原本淡定的面容突然龟裂开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本该在别院的清郡王妃,薛时景的母妃。
只见她上身海蓝色织锦缎面撒花短袄,下身配月白色秀兰褥裙,温和大气的颜色,只是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美艳的眸子有气无力的半阖着,偶尔睁开却也没办法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