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府大门前离开,不少人都瞧见了,对着孟宜之一行人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被这些目光注视着,听兰有些受不了了,倒不是她自己,孟宜之可是孟府正经的嫡长女,竟然让她就这么等在大门前这么久,到最后竟是让嫡长女从侧门进府,只有下人才从侧门进府。
这是要府上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着她嫡长女也不过如此,跟下人一样轻贱,她孟宜之可不会给苏氏羞辱她的机会。
“小姐,咱们就这样离开好吗?大家都在看咱们呢。”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遭遇,听兰显得很是慌乱,连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也都有些躁动起来。
她们在孟府门前的一幕都被人给看了去,很快就会有人说起闲话来的,都说流言最害人,这京都的这么多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给淹没了。
这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是不走,那才好看呢,别担心,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孟宜之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脸的轻松。
嘴长在旁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难道她还能一张张的把那些喜欢说些闲言碎语的嘴都给撕了不成?虽然曾经她确实想要这么做,先不论这京城有多少人口,单单一个孟府就有几百号人,更别说是整个京都加起来了,她又能如何呢?都说流言止于智者。
就是不知道这最后的智者是如何做的了,不过横竖都不会损害她孟宜之的利益就是了。
言罢,孟宜之带着众人就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楼‘御宴楼’。
御宴那是只有皇上才能吃到的,御宴楼的存在之所以会让那些达官显贵流连忘返,就是因为能跟皇上吃一样的东西,也是无限的荣光啊,哪怕自掏腰包也是乐意的很。
三年前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家‘御宴楼’呢,想来也是近几年才开起来的,不过短短时日,能够做到如今的名气大振,这背后的东家也算是厉害了。
‘御宴楼’就在京城闹市的十字街头,好找的很,这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浑然天成,应该是书法名家王羲之的字体,就是不知道写出这幅好字的是何人了。
酒楼并没有修建的多富丽堂皇,主要清静雅致为主,也仅仅只是这份雅的韵味,便让这酒楼贵出不知道多少倍。
“不用给你家小姐我省钱,这银子啊是谁付还不一定呢。”孟宜之勾唇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径直的走进了御宴楼。
瞧着孟宜之面不改色的进去,一众丫鬟婆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他们还从来没有进过这样富贵高雅的地方呢,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同一时间,孟宜之入住御宴楼的消息也传回了孟府,苏氏倒是没想到孟宜之竟然会选择离开,到还真是有点性子。
想到那御宴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展家有钱她不是不清楚,但是那御宴楼也不是谁想去就去的,还住下来,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银子能够付的起了,听说那随行的丫鬟婆子都住了进去呐。
“娘,那孟宜之简直是自取其辱,竟然带着一群丫鬟婆子住进了御宴楼,真当是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了,不知所谓。”孟习悠端庄的坐在一边儿,浑身的云锦绸缎,裙摆上是大片嫣红的牡丹,走起路来,层层叠叠,殷红一片,就如同站在牡丹花丛中一般,而她是其中最为娇艳的一朵。
孟习悠如今不过十岁,却生的千娇百媚,如今已是初显韶华,不难预见往后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不得不说她有这个资本骄傲。
望着自己向来疼爱的大女儿,苏氏眼底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那双眸子里蕴含的柔和颇为醉人。
“那丫头愿意去让人笑话,与咱们有何关系?咱们就好好的坐在这儿,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就是了。”苏氏拉着孟习悠的手在圆凳上坐下,拍拍她的手,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这可怪不了她了,是孟宜之自己咎由自取的,她都还没有出手呢,孟宜之就迫不及待的自取灭亡,她又怎么会插手帮忙呢,不上去踩上一脚都是仁至义尽了。
“也是,不过,不能亲手惩治她,心里真是不解气的很啊。”从小她就立誓,有朝一日,定要将孟宜之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让她对着自己卑躬屈膝,也尝尝自己所受的所有苦楚。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要说在渠城的日子是逍遥的多的,都已经过了三年,左右孟府已经是在他们母子的掌控之中,心里都快要忘记报复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姐了。
“如今不过是颜面扫地,还早着呢,等到她真正的身败名裂,你想怎么踩就怎么踩,这气想怎么出就怎么出,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她们母子做梦都想着这一天的。
闻言,孟习悠似乎都已经瞧见了孟宜之惊慌失措,颜面尽失的模样,她娘亲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有差错,没想到孟宜之刚回来就自取其辱,都不需要她们出手。
回过头便瞧见孟习悠眼底的自得,苏氏收敛神色,心里暗自无奈,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无论是样貌,品学,女红,样样都是顶尖儿的,在那些高门贵女中也是拿得出手的,可唯一的一点就是喜怒太容易表露在面上。
只是如今的孟宜之还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在一旁出谋划策,那丫头还能不被她们母女俩拿捏住?
不论是正室之位还是展氏那贱人手里的嫁妆,她统统都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快了,只要入了祠堂,她就能够掌管中馈,如今孟宜之年岁还小,这嫁妆是不可能会放心交给她的,就算是她同意,老夫人也不会放心的。
似是想起什么,苏氏问道:“今日不是与你表妹约了一同游湖的吗?”
如今的京城虽暖,可到底是到了小雪的时候,不日便会变天了,若是不趁着今日出府的话,怕是要再过上许久了。
被苏氏这么一提醒,猛的想起来今日的邀约,想到那人,娇俏的脸蛋上红晕一片,煞是可人,这要是男子在这儿,窥见这等风光,怕是要移不开眼了。
瞧着如此容颜的女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苏氏心里别提多自豪了,如今才不过十岁,这要再过个几年,这京城的贵女还有谁能够相提并论?
也正因为高兴,苏氏忽略了孟习悠眉目含春的神态,也就错过了阻止事态发展的最佳时机。
眼看着老爷的官位也要再升了,她的心愿也快实现了,眼下最担心的就是悠儿的婚事了,这京城能够配得上悠儿的容貌的大有人在,可是有权有势又能够容貌相配的,是少之又少,如今悠儿虽是快成为嫡女了,可是按着他们孟府在京都的地位可并非是在前列的。
苏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孟习悠离开了都不知道,更别谈她这一路会遇上谁了。
孟府重翻起的一丝风浪,孟宜之当然是无从了解了,舟车劳顿,或许是御宴楼的饭菜点心都太好吃了一点,连带着午膳一起用过了之后,就回房休息了。
而此时外面,不论是茶楼里,还是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圈都传遍了孟府嫡长女回府却被拒之门外的事情,虽说这孟宜之的名字也不是那么响亮,但是还是依稀有这么一两个人隐约记得的。
加上苏氏还没有正式入祠堂,虽说已经在外说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只要是没入,那就还是会有变化不是吗?
“哎,你说,这孟府的苏氏马上就要成为平妻了,往后就跟正室平起平坐了,这还没入祠堂呢,那嫡小姐回来就给这么大个下马威?”
“人家不是说了吗?府上有贵客,这才让嫡小姐从侧门进府的。”一旁的人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懂什么呀,我那姑嫂子是在孟府当差的,听说了这事儿给我说的,人家孟府压根就没什么贵客来,大家也没见过,今早嫡小姐回府的,在那之前压根就没客人,正门进出的也就只有那官老爷。”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嫡小姐也是厉害,竟然就这么带着那些丫鬟婆子住进了御宴楼,一间房就贵的不行,更别说是这么多人了,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嫡小姐娘亲的娘家可是渠城首富呢,有的是银子,你瞎担心个什么劲?”
饶是御宴楼也是议论纷纷,这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八卦八卦,大发些无聊的时间,只是很明显这样的一轮打扰到了孟宜之的休息。
不过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孟宜之就再也休息不下去了,只得起来,刚刚准备下榻,听兰就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了。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瞧着孟宜之眼底的疲惫,心疼的很,这段时间不停的赶路,都没怎么休息,这才刚刚回到京城,哪想竟然是这番境况,倒还不如就呆在渠城不回来的好。
孟宜之又怎会不清楚听兰心里的想法呢,今生谁都无法阻止她复仇的心,谁也不能。
而今仅仅只是开始,该害怕的人也应该是苏氏和孟习悠。
“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带你去逛逛吧。”早在进城的时候,就感觉到听兰这丫头的心都飞了,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时不时的撩起帘子张望,其实她自己也想看看阔别三年之后的京城变成了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