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宜之一愣,随即又回过神来,说起来曾雨琴也只是大上她一岁呢,女孩子对这毛茸茸的一类总是不自觉的感兴趣的,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般?
“曾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咱们约了见面的时候,宜之给你带过去?”曾雨琴的父亲是正三品的太常侍卿,比孟长宁要大上两级的官儿呢,若是能结交,对自己来说是有利无害,况且这曾雨琴的性子也比较合自己的胃口呐。
其实曾雨琴也只是下意识的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这东西也并非由多贵重,多稀罕,这般说估计会让人误会自己眼见有多低呢,倒是没想到孟宜之会顾及到自己的情绪,说出这番话。
心里对孟宜之的好感也上升了一些,竟是相互交谈了起来,聊的话题越多,曾雨琴竟是发现两人还真是投缘的很,连那医术都喜欢的相同。
往常在府上的时候自己就喜欢看看那些医术,若是自己身为男子的话,定然是要好好学习医术的,做一位良心医者。
“曾姐姐也不必泄气,这医术并不是只有男子才可以习得的,就是不能够成为医者,却也能够为自己和家人保证健康不是?宜之曾听外祖母说过,这有时候生的疾病是需要及时医治的,就是耽搁一分半刻钟都是会错过诊治时间的。”聊了这么半天,两人已是姐妹相称。
对曾雨琴,孟宜之还是很有好感度的,因此也愿意鼓励她习医,哪怕只是粗浅的医学常识,在深宅也能够帮助她躲过很多的算计。
“真的是这样吗?”曾雨琴原本暗淡的眸子因为孟宜之的一番话又亮了起来,对学医又多了一份热情,看着孟宜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没有人知道,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有多难受,为了这件事情,她跟父母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了。
“不过,曾姐姐,你在府上也就罢了,出了府可千万别透露学医这件事情啊,毕竟如今可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万一影响了名声就不好了。”孟宜之担心的是曾雨琴错了分寸,到时候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放心吧,宜之妹妹,姐姐晓得的。”两人之间的相谈甚欢,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孟习悠。
“两位姐姐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孟习悠面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带着那一张娇艳如花的容颜,竟是让人心都跟着酥软了下来。
一时之间,竟是让那些公子哥们看呆了,忘记了回话,可是让小姐们不悦的很,心里只叹‘真是一狐媚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
偏生孟习悠还不自知,已经惹得了众怒,还颇为自得,此番,这名声怕是要损坏了。
“自是秘密。”曾雨琴是不想要跟孟习悠说上一句话的,显然担心掉面子,如此,瞧着孟宜之就更加顺眼了,果然是嫡庶有别,瞧瞧这帝女的风范再看看孟习悠那一脸的狐媚相,可不就是跟那下贱的姨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没一会儿,船已经行驶到了湖中央,站在二楼的甲板上,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京都的几条繁华的街道,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街边的商贩的叫卖声还隐隐落在耳边。
孟宜之肚子走在甲板上,欣赏着风景,前世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游湖的,能够出府一趟都很不错了。
“原来孟大小姐在这儿。”一道清润的声音落在风中,就像是风的另一头吹过来的一般,让人听着不自觉产生一股好感。
转过身,便瞧见一道长身玉立,风姿如仪的身影,穿着一身半旧石青色湖绸素面直缀,腰系宽带,并未配饰,通身素净,却仿佛天生有一种威仪,气韵渊厚,如海如山,最难得的是五官也十分出色,竟像是从画上走下的谪仙,雅人深致,仙气十足,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若星辰,说不出的风流韵致,鼻梁挺直,人中端正,一张嘴生的十分得宜,薄半分显薄情,厚半分显愚钝,在没有比他更合适,更好看的唇形了。
而这张好看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好听,仿佛天生就懂得怎样说话能牵动人心般。
薛涵书,生的一张绝色容颜,在孟宜之所见之中并无超越的存在,若非上一世,怕是她还会对这位生出许多的好感,只可惜再也不会了。
“宜之见过薛公子。”虽是不想要撞见,但是见到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废的。
“孟大小姐何必与我这般多礼?寻常待之便好。”察觉到孟宜之言语间的疏远,薛涵书心里生出一股失落,就连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何会想要亲近这位女子,明明他已对悠儿倾心,并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孟宜之并非未瞧见薛涵书严重的一丝挣扎意味,重活一世,自然清楚那丝挣扎意味着什么,不是没有想过利用,但是她怕麻烦,想要报复孟习悠还有很多方式,这一种可是她最不愿意用的一种。
“礼不可废,若是薛公子无事,宜之先行一步,若是婢女寻不到宜之,怕是要担忧了。”说着也不给薛涵书言语的机会,便先行退下了,这一幕落在两人的眼里。
只是两人的眼神却并不相同,一人落寞,一人妒恨。
孟宜之走到房内的时候,便见曾雨琴一脸出神的望着窗外,看着那平静无波蓝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曾姐姐?”孟宜之轻声唤了一遍,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再唤就见听兰和张嬷嬷端着点心和茶水进门来。
等到将点心和茶水放在桌上,退了出去候着,曾雨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孟宜之,犹豫半响看着她问道:“妹妹可有心仪之人?”等到话问出口,这才惊觉自个儿失礼了,随即歉意的望着孟宜之。
“姐姐不必觉得抱歉,咱们之间虽不是亲姐妹,却也胜是亲姐妹,妹妹年岁还小,并无心仪之人,姐姐可有?”孟宜之闻言也猜到了几分。
听闻孟宜之那一句胜似亲姐妹,心中不禁无限感慨,她怎得就这般?如此,心中歉意更甚。
“是姐姐小气了,其实姐姐方才瞧见了薛公子去见妹妹。”这般说着也算是如实相告自己的心仪之人。
说到底,孟宜之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是却并没有责怪她的心思,女子之间的嫉妒陷害是最可怕的,曾雨琴能够与她坦言已经算是不错了,对待这份信任,孟宜之很感激。
“薛公子在一众公子中算是出色的,只是是否是那良人,妹妹不好断言,天下间的女子无一不想要觅得良人,终身大事,万要慎重才可,妹妹希望姐姐能够有个好归宿,也希望姐姐能够理智,不要被那一时的心动充昏了头。”这话虽没有严明那薛涵书并非良人,却也给曾雨琴提了个醒,感情是当不得饭吃的,能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是紧要。
这一番话,能够从孟宜之嘴里说出来,曾雨琴还真是惊讶的很,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若不是亲眼瞧见孟宜之那娇嫩如花的容颜,怕是会以为她是与自己祖母相当的人了。
“你呀,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好啦,姐姐知道你的好心,往后会多注意的。”不过曾雨琴对孟宜之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还是感激的很,想着方才的不愉快,不由庆幸起来没有把人给得罪狠了,相反还交了这么个好友,心里可是满足了。
相较于孟宜之和曾雨琴两人的相谈甚欢,而另一边的孟习悠和薛涵书就显得不怎么愉快了。
原来瞧见孟宜之和薛涵书独处的不仅仅只有曾雨琴,还有孟习悠,方才等到孟宜之离开之后,孟习悠便在薛涵书没有离开时,从廊间走了出来。
本想要跟薛涵书诉诉衷肠,却不想薛涵书并没有那心思,说了两句,便想要离开,这是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孟习悠深觉有古怪,气恼之下,竟是说出薛涵书变心的话来。
方才与孟宜之见面之时的纠结,弄的薛涵书苦恼不已,却不想孟习悠一点都不体谅,反而胡搅蛮缠起来,心中更是烦闷,理也不想理了。
“你别无理取闹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你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对我这般冷淡。”一听薛涵书竟然说自己无理取闹,孟习悠心里的火气就更加重的,但是她深深记得姨娘教给自己的话,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
所以她哪怕是再不高兴,也不能在薛涵书面前使性子,胡闹任性。
想到方才两人之间的交谈,还有在席面上薛涵书对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委屈的厉害,面上泪珠子一下就滚落了下来,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珠子清澈明亮,直直的,竟是瞧进了薛涵书的心里。
到底不是没有感情的,想到方才的忽略,心里产生一股子愧疚,只好温声细语的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