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诧,一双眼睛闪烁着的神采,“表妹此言当真?果真寻着了那蛴螬?”
便是展飞寒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何不过是一日,便寻得了蛴螬,可他们却还没有任何线索,甚至已经做了好了长期待在京都的准备,却不想他们什么事儿都还没做呢。
她面露柔和娴静的笑容,微微颌首。
“难道是因为三皇子殿下?”展飞寒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重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寻得的怕除了三皇子殿下,怕是再无他人,可还有一点,三皇子殿下是如何得知他们需要蛴螬的,这个人情又打算让他们怎么还?不,怕是要让表妹还的。
思及此,展飞寒眸光微沉。
孟宜之并没有想要瞒着两人,展飞寒问起,孟宜之便承认了。
见孟宜之点头,展飞寒心中微冷,怕是他们兄弟二人在入京时,不,远在渠城动身时,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可展府与三皇子殿下有何关系,需要这般严密的监视?
似乎他们走进了一个不该进的网,只是代替他们承担结果的人是表妹。
“三皇子殿下可有严明,需要什么交换?”展飞寒艰难的开口问道,眸光闪烁,却是不去看孟宜之的眼睛。
闻言,孟宜之才算是明白,为何展飞寒的脸色这般奇怪,怕是在为自己担忧吧,心中微暖,这才叫亲人不是?端看孟府的人便明白了。
不忍展飞羽两兄弟担忧,“无碍,虽是三皇子殿下所得,却也并非是白得的,之余交换的条件也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两位表哥不必担忧,即日便回渠城将蛴螬交给外祖父,定要快些治好外祖母才是。”
药氏毕竟年迈,身子底子也不大好,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
孟宜之这般轻描淡写的话,大大咧咧的展飞羽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可较为精明的展飞寒却是发现了端倪,可既是表妹不愿言说,他便只当不知道好了,但这份情到底该是他们兄弟去还的。
“嗯,宜之,你在京都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外祖父母可都惦记着你呢,得空便回渠城一趟,多陪陪他们老人家。”展飞寒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两位表哥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带我向外祖父母,舅舅舅母问好。”飘渺的雾气散发着茶香,青花瓷茶盏里飘着清脆的茶芽,雾气模糊了她的双眼,竟是莫名酸涩。
夜色渐渐暗沉下来,冬日的夜总是分外冷,若是在外头走一遭,北风似乎能吹到人骨头缝儿里去,叫人动一动也觉得疼。
回到了房间,蓝韵赶紧将炭火烧的旺旺的,瞧着孟宜之脸色都冻僵了,心中微疼,取了热水来给她拭身,便是晚膳也省了,不过才短短一个晚上,两位表哥又得回渠城了,这个年注定是过不顺心的了。
不论是渠城还是京都孟府。
晚间,孟府不知为何竟又是热闹了起来。
原因是,苏氏病了。
外边儿传来的信儿,说是严重的很,如今已经是请了好几位大夫都不见好转,孟长宁已经去了惠兰院里看着,这事儿自是瞒不过老夫人的,先前因着与苏氏起了嫌隙,自是不会巴巴上前去探望的,可也不能够视而不见,便使了身边的李嬷嬷前去探望。
虽说苏氏不是正室,可这多年的待遇却也是不遑多让,便是杜氏元氏都赶去了惠兰院,她这个嫡长女不前去倒也说不过去,左右还没歇上,索性去瞧瞧苏氏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惠兰院,孟宜之心中却是好笑了,苏氏怕是听见了郑念珍要入府的消息,这会儿正焦急的食不下咽呢,可为了能够大小孟长宁的想法,也只有铤而走险了。
只是没想到郑念珍也会跟着过来探望苏氏,这是不清楚自己是让郑念珍病了的罪魁祸首,还是真的单纯的不明白呢?总而言之孟宜之是不相信这是后者的。
“宜之见过父亲,杜姨娘元姨娘也都在,表姑安好。”一一打过照面,孟宜之这才将眸光放到了苏氏身上,这脸色当真是苍白的很,不知这粉究竟是扑了多少层,这才成了这苍白成鬼的样子。
“妾身见过大小姐。”杜氏元氏齐声道,倒是郑念珍对着孟宜之点点头,那慈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呢。
苏氏有气无力的,便是不见礼也没人会说些什么,毕竟都已经‘病入膏肓啊’。
“妾身身体不适,无法与大小姐见礼,还望大小姐不计较。”苏氏将眸光落在孟宜之身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那模样倒像是虽是都有可能咽气一般,吓的谁都不敢再让她说话。
“苏姨娘这是怎得了,先前不还好好的吗?怎得病的这般突然?”关切自是不能少。
闻言,苏氏抬眸望了孟长宁一眼,神情哀怨的很,满是控诉,却是不发一语,无声胜有声。
这目光瞧的孟长宁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终究是自己的女人,如何能够真的做到无情漠视呢?况且展氏不在的这些年都是苏氏在为自己鞍前马后,后宅安宁的很,他也是信任苏氏的,只是这份信任也滋长了苏氏的野心。
终是一叹,“身子不适,便好生养着吧,到底是要长官中馈的,这般病下去像什么话?”
孟长宁的话算是给苏氏吃了定心丸,只要她痊愈,权利就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上,高兴的她恨不得立刻就好起来,可心中明白的很,这不过是自己骗得孟长宁给自己重新掌管中馈的权利。
如此便是郑念珍进府她也是不怕的,权利握在她的手里,郑念珍谅她也扑腾不起来的。
这话一字不落的听在郑念珍的耳朵里,说不难受是假的,她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竟是要当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傀儡?不,或许连傀儡都不如,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可眼下孟长宁似乎没有了这个心思,那她要如何自处?
神色落寞的郑念珍退到一边儿,不忍心再逼着自己去那郎情妾意的一幕。
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住离开时,一只比自己手掌还要小上三分之一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冰凉却有力。
抬眸便见孟宜之坚定的神色站在自己身前,“大小姐不必担心我,我只是,只是……”实在忍不住往苏氏床榻上望了一眼,却见表哥极其温柔的给苏氏喂着药,这样的表哥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表姑何必自怜自哀?人呐总是喜欢瞧着眼前的,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能够抓住,却不知道为自己想要的筹谋,表姑,宜之可是很喜欢你的哦。”孟宜之笑着握了握郑念珍的手,不再多言,使了蓝心送了不少的补品来,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里。
今日没有意外,孟长宁留在了惠兰院里,有人欢喜自是有人愁的,端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翌日。
东方的天边渐渐的起了鱼肚白,孟福上却是一派热闹非凡。
孟宜之早早的就被吵醒,了无睡意,索性起了身,蓝韵适时的端了面盆进来,蓝雪和蓝雀给孟宜之选了衣裳换上,随意的梳了个不张扬的发髻便去了兰清苑。
今日老夫人起的格外早,杜氏元氏也都到了,便是小一辈的孟采玉,孟习悠也都在场,昨夜还病着的苏氏都带病前来,只是面色更差了,饭馆老夫人却是面色红润,满脸红光,俨然是有什么喜事才这般。
“今日都到了,往后珍儿便是你们的三姨娘,今日便过门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简陋了,竟是连观礼都没有,怕是孟长宁不怎么愿意把,可老夫人是铁了心了要将郑念珍给弄进府里,索性也不关自个儿儿子的意见了,做主将人给迎了进来,往后便是府上的三姨娘。
端坐在老夫人右手边的孟长宁面无表情的面对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娶谁都一样,只要不是那人,谁,又有什么分别?
今日对郑念珍来说自是不一样的,虽说是以那卑贱的姨娘身份给抬进来的,可能够嫁给自己心仪多年的男人,到底也是值得的,之余那些身份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在瞧见面无表情的孟长宁时,一颗火热的心还是冷了。
她不比容貌不比身段,她知道自己的外貌不必任何人差,可却敌不过表哥的不欢喜,不在意。
眼见着郑姨娘面色渐渐低沉,孟宜之却是不愿意看到,“父亲这是怎得了,今日大好的日子竟是连个笑脸都没有,可是不喜表姑,啊,不对,应该唤郑姨娘了。”
没想到孟宜之会当面指出来,孟长宁面上有些挂不住,眸光回头望了郑念珍一眼,却瞧见那张熟悉的容颜委屈的含着泪,却倔强的不愿让泪落下,失了颜面,这般模样像极了她。
“自是不会。”说着,孟长宁给郑念珍露出一丝笑意,可在下一秒却站起身来请辞,“母亲,今日儿子怕是不能久留,些许公事还未办完,晚些时候儿子会去珍儿房里。”
这便是表态不会让郑念珍独守空房了,也是孟长宁的服软了。
毕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让母亲操心自己房里的事情,到底是面上挂不住的,这才又了置气的一幕。
一句话,却是让郑念珍心花怒放,更是让苏氏咬碎了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