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沐清欢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慰劳沐续。也向沐续提及了离婚的事，已经搬上台面，等她和席北城把手续办完，就会向‘嘉人’提交辞呈。
沐续默默听完，眉头深锁，“清欢，你想过，辞职之后的打算吗？”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和席家脱离关系后，自然是不会再在他们的公司待下去，可这之后呢？当初因为他的病，她大学都没读完，之后嫁进了席家，没多久就被安排到了现在的公司，一做就是两年。
“爸，你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沐清欢说道。其实不然，在这之前，她的确对自己的未来有做过规划，可都因为席北城的一句话打乱了，她没忘记，她还欠着席北城200万，这两年她虽然有点积蓄，但在这200万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晚上洗漱完，她没有立刻睡，在网上浏览了一些招聘消息，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可一圈浏览完，并没有太大的成果，她大学没上完，高中学历，除却一些小公司，也许能够破例要她。
她贴着枕头，叹了一声气。
*
翌日，等沐清欢从床上醒来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昨晚她看完招聘信息，趴着枕头就这样睡着了，头发乱糟糟的，去浴室刷牙洗漱。
出去，沐续熬了白粥，已经放在餐桌上放凉，沐清欢坐下和他一起吃。早餐用完，她把碗筷收拾完，又回了房。
微信消息框有信息弹出来，是艺人发来的，她对后面几天的工作做了交待，没说几句，电话就响了。
沐清欢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陆姨。
陆姨嫌少给她打电话，通常打电话，都是爷爷有事交待。
她愣了一会儿，接通电话。
“陆姨。”
“少奶奶，老爷出事了。”
一句话，让沐清欢惊了惊，“是因为昨天的病吗？”
“……是，老爷从前天晚上就有发烧现象，昨天原本是要来医院的，后来请了医生到家里，可老爷硬是发起脾气，把医生赶了回去。”陆姨的声音透露着无奈。
沐清欢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昨天自己说的话对爷爷产生了影响，才让爷爷病情加重，万般不是滋味。
“爷爷现在在哪儿？”
“老爷现在在医院。”
“我马上来。”下床，趿拉着拖鞋，急急地走出房间。
“少奶奶，你……”
陆姨还想说什么，沐清欢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沐续坐在客厅里，看着女儿急匆匆的样子，以为出事了。
“清欢，怎么了？”他问道。
“爸，我去趟医院，爷爷生病了。”
沐续闻言，眉心深了深，应道，“路上小心。”
……
沐清欢赶到医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病房里围满了人，除却柴蕴几人，还有不少爷爷的朋友。
她有些喘，怔怔的站在门口，平复着气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她开门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人发现了她，而后，一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柴蕴径自开口，“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关门。”声音满是不悦。
沐清欢关门，深吸一口气，而后，走进去。
“少奶奶。”陆姨来到她身边，担忧的喊了她一声，她在电话里就想说的，可还没来得及出口，电话就断了，想来是她急着来医院。
沐清欢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朝席柏岩的病床靠近。
“哟，老席啊，这孙媳妇气喘吁吁的，应该是着急着过来看你。”霍老乐呵呵的说道。
沐清欢认得他，之前在席宅有过一面之缘。她知道，霍老这一番话，是在替她解围，随即，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爷爷。”她轻声喊道。
席柏岩看起来不太好，脸色都苍白了许多，见沐清欢喊他，轻声应着，然后为她介绍着身边的几个老友。
沐清欢逐一打招呼喊人。病房虽然大，可位置就这么几个，她安静的站在一旁。
席柏岩和老友聊着天，心情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点。
一段时间后，几位老人家也不再逗留，寒暄一番，告辞了。
病房里一下从方才热热闹闹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席柏岩的视线转到沐清欢脸上，她仍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小蕴，去楼下买些水果。”席柏岩看出她的拘谨，对着柴蕴道。
“爸，你想吃什么，病房里都有。”刚那些叔伯们也送来不少。
“让你去你叫去。”
“爸……”
“怎么？你不想去是么，好，我自己去。”他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
沐清欢见此，忙走过去，按住他的身子。
“我去，我去！”柴蕴脸色有些黑，愤愤的看了对面的沐清欢一脸，这原本是陆姨干的活，现在她不在，也该是沐清欢来干，怎么遭也轮不到她，说到底，她也是个长辈。
出了病房门，愤怒未减，她这明显是在沐清欢面前吃了瘪。
病房里。
沐清欢将席柏岩扶回原位，又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坐下，和爷爷聊聊。”
沐清欢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离婚的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是。”
“北城知道吗？”
“知道。”
“他也是这个意思？”
“……是。”沐清欢犹豫了一下，接上。她没有告诉他，席北城之前对于这个提议是拒绝的。可那晚，他说过，只要她拿出200万，就可以离婚，沐清欢权当他是答应了，更何况，辛芷回来了，离婚，对他们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席柏岩沉沉的吐息着，“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这也许就是天意，上天在惩罚我。”
“爷爷，对不起。”沐清欢看出席柏岩的难过，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难受自此，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这个婚，她必须离！
玄关处，门锁扭动。
沐清欢以为是陆姨回来了，但这之后，进来的脚步声，明确的告诉她，不是陆姨。
她脸色微微一变，低下头，替席柏岩掖了掖被子。没有回头。
男人站在身后，没想到，病房里只有她和老爷子，黑眸盯着她消瘦的肩膀，若有所思。
“你来干什么，是嫌我病的不够重吗，你个不孝孙。”席柏岩假寐了会儿，睁开眼，就看见席北城出现在病房里，而他身前的沐清欢，正低着头，一言不发。
“还能够骂人，看来病的不重。”
席北城说道，扭头径自走到沙发那，坐下，“妈在电话里说你在医院，着急的模样，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
“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是被你给气死的。”
席柏岩冲着他叫道。
席北城并不叫话，视线落在某个安静的身影上，黑眸沉沉的，那晚魅色之后，他就没见过她，而此刻，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就没什么想质问他？
席北城第一次猜不透女人的心思，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两下的敲着。
相比之前，病房里更沉闷了，还有些窒息感。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最终，是席柏岩忍不住发问，看着他左右两边的人。
男人敲击的指头一顿，眸子眯了起来。
“我随时都可以。”女人睫毛颤了颤，回。
“手续？”席北城冷笑着，“我怎么不知道要办什么手续。”
啪！
一个枕头朝他的位置飞来。
席柏岩气的声音发抖，“你不知道？”
“清欢都要和你离婚了，你居然还敢说你不知道。”
席柏岩以为是他故意要隐瞒，不想让他知道。
枕头落下，男人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沐清欢走近。
气息岑冷，“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