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躁动着强烈元素反应的血，这一次它没来得及在空气中燃烧，就被战争古树吸收。
而拉则是诧异地看着钉在自己胸口的长刀，以及持刀的人。
在战争古树的帮助下，一直处在下风的格雷教授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将刀刺进了拉的胸膛，透体而出，在古树的琉璃铠甲上划出伤痕。
“哎呀，我居然能从鸟的眼睛里面看到恐惧的神色，胖子你说我是不是也有当德鲁伊的潜质？”王小川微微眯起了眼睛，吐槽说。
他们没有放松下来，即使看似大局已定。事实上因为生命形态的不同，这种伤害对于神来说未必是致命伤。就连神血族裔都普遍拥有较强的恢复能力，那些长生种外来者的生命力则更加顽强。
格雷教授和拉的动作暂时定格，实际上，他们在角力。这听起来很荒唐，但这是事实。
长刀卡在了拉的身体里，无法拔出，更不能移动。而拉则是攥住了格雷教授的手腕，用烈焰炙烤着他的皮肉，迫使他松手。然而那些涌动的自然元素在不停地修复着格雷教授受到的伤害，即使他仍需承受痛苦，却不虞因此而失去战斗力。
这种恢复能力是用灵魂的破碎为代价换取的，极为强大，拉也无可奈何。
拉开始后悔盲从地开展血脉融合的实验，如今他重返世界，给他带来危险的竟然就是他们造物的后代。
“你，彻底激怒了我，凡人！”拉依旧没有丢弃他的尊严，“我会让你的灵魂……”
格雷教授则十分蛮横地打断了他的话：“词穷了吗，神明？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诅咒，这和我们人类发明的的污言秽语本质上没有区别，无非是对于情绪的发泄。你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吗？我的灵魂已经被自己引燃的火焚烧殆尽，它永远不会属于你，它只属于我自己。”
于是战斗中的一人一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只是愤恨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其他人仍旧无法插手这场战斗，连作为“隼”的精英执行人员的周卫平都没法接近他们。
即使是对峙，一人一神各自划定的领域也将一切排除在外。贸然接近，可能既帮不上格雷教授，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只有禁锢着拉的战争古树暂时安然无恙。
作为神秘学部创造出来的可怕怪物，它是贪婪的，在它完全吃饱之前，它不会停止对于能量的摄取。拉和格雷教授的对峙中逸散出来的能量，是它最好的食物，每一秒，它都比上一秒更加强壮，对于拉的禁锢更加坚实。如果它是不受控制的，它的存在本身就会是一场灾难。
“你们看！”乔恩忽然喊道，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他们注意到了本已被他们忽视掉的胡狼人大军。
那些胡狼人没有再移动，而是纷纷跪倒在地上，用凄厉的声音哀嚎。他们的身体开始崩溃。先是王座幻化的战甲从他们的身体上脱落，紧接着血肉从骨头上剥离，内脏化成了污血，骨骼变做了黄沙。远远包围着战场的胡狼人大军，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那些污秽的东西，一直堆砌到他们视线的尽头。
“发生了什么？”瘫坐在地上的张同和疑惑道。
“拉受了重创，他的魔法维持不住了。”学霸陈琳琳对此作出了解释，“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小川伤害了拉之后，拉亲自出手的同时让胡狼人退下了，现在看来，拉比咱们想像的更加虚弱。”
周卫平则对此有些疑惑：“你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我推测，拉从现身到现在，一直在虚张声势。”陈琳琳看了周卫平一眼，“从亚空间逃离所需要承担的消耗非常大，对于一个神明来说，也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他在离开亚空间之后，用魔法肃清了这片亚空间缝隙里的盘古意志碎片，这加重了他的消耗。”
“所以为了装逼，他才想要展现他的强大。”张同和明白了陈琳琳的意思，“包括瞪爆咱们的车，也都是虚张声势。”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亲自出手之后，胡狼人士兵退下去了。”陈琳琳微微点头，“一旦他和格雷教授开始交战，就会失去对于这些士兵的绝对控制。那些胡狼人可能不是什么造物，而是拉的魔法。现在他受了重创，魔法消散了。”
“听起来，咱们胜券在握？”乔恩笑着说，有些难以置信，“我们杀死了神？”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那么乐观。”王小川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声音低沉的可怕，“大姐大你看的书很多，但是这次你没说对，那些胡狼人士兵绝对是活生生的。”
陈琳琳想到了王小川那强大的感知能力，有些慌了：“你知道了些什么？”
王小川向着战场的方向伸出手，虚握住：“我们的头顶有成千上万的灵魂在飘荡。可能拉真的十分虚弱，但那绝对不是什么魔法的消散，而是一场献祭。拉将这些胡狼人士兵当作了祭品，他要通过这种手段恢复力量！”
“我们要阻止他！”乔恩听到王小川的话之后大惊失色，“你们谁有办法？”
“我不知道。”王小川摇了摇头。掸去了衣服上的沙砾和灰尘，掏出纸巾来抹掉了脸上手上的血污，将战术背心脱下，将作战服整理平整，动作缓慢，一丝不苟。
“你在干什么？”乔恩问道。
王小川向他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优雅得像个从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中走出来的绅士：“乔恩先生，我们在走向死亡。而我，小川·怂得一逼·很慌·王，想要从容地面对这一切，以求不让我死得太难看。”
“你是在让我们放弃抵抗吗？”周卫平的脸有些扭曲了，“我们的教授在和那个家伙殊死搏斗，甚至已经注定了牺牲，而你选择了放弃吗？”
看着纤细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小川摇了摇头：“从容地面对死亡，是我对命运的抵抗，我的一生是奋进的一生，抗争的一生，不曾屈服的一生以及没什么卵用的一生。我从未放弃抵抗，换了种抵抗的方式。”
“卧槽你他妈的还有心思吐槽！”张同和从地上爬起来，架开了周卫平的刀，一拳抡在了王小川的脸上，“拿去！现在轮到你来操纵战争古树了！”
这一拳打得有点重，王小川没能回过神：“嘶……你说什么？”
“我他妈的说把我的灵术拿走！”张同和拽着王小川的领子晃了两下，“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在一个组里多长时间了，谁还看不出来什么？”
王小川猛然明白了自己在这个组里的作用是什么，他是替补队员，他是万金油。就像是《WOW》里面的萨满一样，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专场的方面，但是能打、能跑、能奶、能PK，只要切个天赋，位置很灵活。让他来使用别人的灵术，肯定不如本就掌握着这个灵术的人做得好，但是他能在队友失去战斗力的时候成为替补，接替队友的职责。
张同和召唤战争古树，已经几乎耗尽了体力，在给它下达了指令之后，就与其切断了联系。战争古树本身的智商很低，在没有控制者的时候，它只能依靠简单的战斗本能行动，能对格雷教授提供的帮助就已经这么大了。现在让王小川借用张同和的灵术，对战争古树进行控制，场面就会从一打一点五，变成一打二！
在此之前王小川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张同和没有给王小川回应的时间，他的眼中已经有绿色的光芒亮起，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快点！”张同和催促道，“我知道你能做到。”
王小川感知着这股波动，并将它拉到了自己的体内。绿色的光芒晕染了他的瞳孔，用这双眼看过去，亚空间内的沙漠竟变得生机盎然。那些随着拉加入战场降临而烧死的植物，还留了些根系在地下，那里还蕴藏着生机——它们几乎遍布整个战场。这就是作为德鲁伊的感觉吗？
灵术·自然之子，发动！在一瞬间，王小川感觉自己跟战争古树建立了亲密的联系，仿佛他就是这株神奇的植物的创造者与支配者，他能够号令它，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我该怎么做？”王小川问道，“在献祭完成之前，让战争古树配合格雷教授杀掉拉吗？”
这是王小川唯一能想到的计划，但他不知道怎么配合格雷教授。
“不用，跟着你的感觉走。”张同和在这一刻变成了指挥官，“让战争古树撑住，如果它崩溃了，我们都会陷入危险之中。而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陈琳琳问道，“可行吗？”
“这要看电磁炮电池的损坏情况。”张同和说，“老子的意大利炮已经饥渴难耐了。”
“如果电池没坏，我可以修好链接，那并不用花费多长时间。但那门炮现在没有支撑，即使动力源完好无损，也根本不可能瞄准发射。”周卫平否决了张同和这个大胆的想法。
“那你就只管修！”张同和兴奋地说，“我有办法，干他娘的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