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认为自己不是在英雄救美,而是在阻止美女杀人。这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哪用得着他去救?他要是不伸手,那颗螺旋丸可就送那个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老傻逼直接上西天了,他这是在受害者手中救下了犯罪分子。
至于迷路……这种事情王小川也是不想的。按说神血对于血裔的强化是全方位的,在精神方面尤为突出,记忆力也应该被强化过。所以,迷路这种事情通常不会发生在血裔身上。
但是架不住王小川遇上了重庆这座3D立体魔幻都市。一座商场的出口可以是一楼和五楼,从一楼和五楼的出口出去之后外面都是大马路,这……对外地人也是很不友好了。
谁能想到他只不过是想吃点当地的小吃,再叫了一圈发现没人陪自己之后自己去找了小吃街,吃完夜宵却发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拦一辆出租车就能回到长都假日酒店,可问题在于王小川坚信自己离着酒店不远,于是开始蒙着脑袋四处绕,终于绕到了四里多地以外还浑然不觉。
也多亏了王小川迷路,才能遇上魏巍。王小川在早些时候就看过她的资料,所以在感知到神血波动,并且看到这张脸之后,立刻出手阻止了魏巍不自觉的杀人行为。
王小川想象不到如果他不出手阻止,那么今天晚上先是被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傻逼刺激一下,又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亲手杀人,这个从未脱离过温室的娇嫩花朵,心里会留下多大面积的阴影。要是陷入了对于自身能力的恐慌,这个原本要被直招入作战部的小姑娘,恐怕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心理建设。
一想到这里,王小川也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变化。明明扬还曾说过他的珍贵品质是尊重生命呢,可当时在英国看到那个老吸血鬼杀死那么多普通人——哪怕那些普通人是十足的混蛋——王小川的心里已经毫无波动了。
啊……以后画风要向着冷血杀手的方向走吗?那我要不要买一顶针织帽,一副黑墨镜,并且养成喝牛奶的习惯呢?王小川又开始胡思乱想。
“那个……你怎么称呼?”魏巍突然发声打断了王小川的“思考”。
“王小川,‘王’是王小川的‘王’,‘小’是王小川的‘小’,‘川’是王小川的‘川’。”王小川用一种十分俗套且碎嘴子的方式完成了十分简陋的自我介绍,而且没提到其他,也没问魏巍的名字叫什么。
这让魏巍有些尴尬,她出于求知欲,只能厚着脸皮小声说:“王小川,你好,我叫我……”
“我知道你叫魏巍。”恶趣味发作的王小川眯起了眼睛,“或者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魏巍登时打了个哆嗦,心说我这算是被什么神秘组织盯上了吗?不过说来也对,世界上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觉醒了奇妙能力的人,有什么组织机构用她不知道的手法发现了她的存在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这个男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长了一张好人的脸,应该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更何况他刚才还帮了自己呢。他能打电话报警救那个人,也能拉着自己逃跑避免解释不清的麻烦,所以一定是个好人没错了。涉世未深的魏巍同学这样想到。
王小川对于身边这个小姑娘,悄无声息地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这种事,浑然不觉。
“我们算是什么人?”小姑娘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毕竟是好人,总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我们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啊。”王小川打了个哈欠,“我们刚认识也不到二十分钟,所以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魏巍对于王小川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我是在问,为什么我能做到那种事情,而你也能。”
王小川立刻换上了严肃的声线和语调:“灵术·荒芜之风,塑能系高阶元素类灵术,持有者可以操纵、使用一定范围之内的风元素。灵术持有者通常不具备学习魔法的天赋,但灵术本身破坏力大,辅助能力优势明显,属于具有综合战斗发展方向的灵术类型,有特别高的培养价值。”
突如其来的正经晃得魏巍同学晕乎乎的,她根本没听明白什么灵术、风元素、魔法,这些不都应该是存在于幻想作品之中的东西吗?不过也对,超能力本应该是只存在于幻想作品里的东西,自己现在还是拥有了。那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元素、魔法,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了。
魏巍足够聪明,他能从王小川的只言片语里听出很多东西。比如,她所掌握的能力,被称为灵术,而且还被人详细的分门别类,设置了阶层,并对持有者的发展方向进行了划分——他们一定拥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或者完整的传承,至少拥有一个完善的资料库,才能建立起这种标准。
“哎呀,我到了,谢谢你啊魏巍同学。”远远看到了“长都假日”的霓虹灯,王小川忽然一拍魏巍的车把手,把魏巍还要问出口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请你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再路痴我都能自己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要让父母担心啊,还是快点回家吧。日后我会请你吃饭以示感谢的。面试要加油啊,我很看好你哦。”
王小川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大段话,根本不给人家小姑娘插嘴的机会。说完就掀起了一阵风,消失在了魏巍的身边。等魏巍寻找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个在酒店前踱着步,伸出手在半空中摇摆权算作是道别的背影了。
小姑娘当时就觉得很丧气。这家伙说就说,不说就不说,这种说一些留一些还不给别人问话机会的,性格该是有多恶劣啊……
“王小川你这个夜宵怕不是去去成都吃完了再绕回到重庆吧?”王小川刚回到酒店的套房,就被躺在阳台吊椅上捧着平板的陈琳琳吐了个槽。
“我跟咱们的一位目标接触了一下。”王小川才不会承认自己迷路的事实,“当时她遇到了紧急情况,慌乱之中使用了灵术,差点弄出人命,我把那个犯罪分子救下来了。然后和她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哪个?”还在翻看资料的扬从文件夹中抬起了脑袋,问道。
“魏巍,灵术已经确定是荒芜之风的那个小姑娘。”王小川伸了个懒腰,坐在了扬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请提升对她的评价吧,至少要加一个加号。她的神血纯度可能要比咱们之前想象的高。当然了,在拿到血样之前,这只是我的猜测。”
虽然在出发之前曾经爆发过争吵,但是男人之间的这种矛盾是不会持续太久的。在深圳的时候,一次促膝长谈就已经让扬放下了那一点点不愉快,至于王小川……扬敢赌五十美元,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杰西卡分析道,“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只不过是神血携带者,往上溯源,至少三代以内也都是从未觉醒过的普通人。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血裔在这个家庭中诞生。”
“没错,及使用元素潮汐来解释也实在是太过牵强。”扬点了点头,翻到魏巍那一页,在“B”后面填了个加号,“天才越来越多了,这在圣战的时代,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些天才出现的实在是太过诡异。你知道这个姑娘让我想到谁吗?”
“维娜·卡尼尔,复活节岛上的那个女孩。”陈琳琳翻过她的平板,把屏幕展示给他们看,上面是那个大眼睛小姑娘的照片,“一样是天赋强横的血裔,却出生在普通家庭。小川说别人神血纯度高的时候,通常是以自己作为标准,而这让他的标准有些变态了。我相信这个魏巍,很可能能够到A。”
“这个小姑娘怎么样?”扬问道。
“很普通,很天真,对陌生人缺乏戒心,并且反应迟钝,缺乏锻炼。”王小川评价道,“虽然拥有了这种强大的天赋,但是她并没有超脱出自己的格局。当然,这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但是她充满好奇心,而且勇于探索舒适圈以外的东西,这是个优秀的品质。”
“你跟她说了多少?”杰西卡忽然问。
“说了不少……”王小川沉吟片刻,“或者应该说非常多。我告诉了她,她所持有的灵术的分类。”
“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吗?”杰西卡叹了一声,“虽然情况特殊,你可以跟她接触,但是你不能学你的教父一样,向她揭露太多东西。如果她最后不选择疯人大学,我们可以尽可能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拥有这种高阶灵术,就注定了她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王小川笑着摇摇头,“学校是不会放人的不是吗?错过她可能就是在给我们增加棘手的敌人。而且……”
王小川一指扬:“我现在还没承认他是我干爹,所以无论这个老男人对您胡说八道什么,请您都别相信。”
“我才四十多岁,正是好年纪!”扬对王小川的说法感到了不满,“从我十几岁到现在,一直不缺乏追求者,所以我还不是老男人。只有像校长先生那样的,才能被称为老男人。”
“我会将您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我家老头子的,”陈琳琳也跟扬开了个玩笑,“我亲爱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