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烁摇曳,紫红的光彩填充了整个宴会厅,干冰雾气从房间的角落开始蔓延,铺成了一张散射灯光的地毯。而那些绅士们的眼中闪烁出了比灯光更诡异的色彩。
看着那些姑娘们没能推开通往化妆间的门,男人们哄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嘲讽和莫名的欢快。显然这些富豪们早就知情,显然这一切是早有预谋。这是他们消遣取乐的手段之一,是他们宴会的保留节目。
王小川错了,即使在暗网上看到过人命如草芥一样的被买卖杀戮只为满足某些人丑陋且扭曲的乐趣,但那究竟是隔着一层屏幕。他总是喜欢将人看做是善良的,认为人应当是有同理心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些老男人“即使参与了买欲,应该也不会做出更龌龊的举动”,这种错误的判断。
事实证明,扬称他们为“畜生”并不冤枉——这些男人们的欲·望戳穿了他们那层彬彬有礼的伪装。
难以言喻的味道氤氲在了空气里,女孩们即使想要躲避也没有了空间——她们还能到哪去呢?那些蛇不再克制,轻吐着信子,摇晃着尾巴,在苹果树上盘桓。在这里只有关于生命最原始活力的认知,而没有了自然的倾心和追求。他们只期望在那些青春活力上获得自身的满足和欣慰,扯去了所有的矫饰和遮掩,也更谈不上直爽的热情与委婉的浪漫。
他们的态度高高在上的,似乎在甄选商品的优劣,品评菜肴是否合乎自己的口味。人失去了人的尊严,获得了商品的属性。很多人开始品尝不出酒的滋味,无论是味觉还是精神,到这时都已经开始麻木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晚宴,而是给这三百位男性名流富豪们准备的Licentious-party!这就是作战小组在等待的混乱。
看见眼前的景象,王小川只觉得血气上涌。群魔乱舞,仿佛是末世狂欢的景象让他的神经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他伸手抄起了酒瓶,将它在桌角磕碎,让酒水从锋利的断口倾泻出去。
“冷静一点,你即使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也改变不了什么。”扬的声音透过耳机,给王小川的怒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别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最好没人发现我们来过。”
王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把晃着寒光的半个酒瓶丢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扯去了自己的领结,招呼道:“还没好吗?”
“它们已经回来了。”张同和穿过走廊,来到杂物间,推开小窗,两只乌鸦和一只黄领夜鹰落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数只老鼠也从杂物间的角落里探出了头。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从走廊中跑过,从张同和给它留下的门缝里钻了进来。这些动物和张同和一样,瞳孔中隐约有淡绿色的光芒闪烁。
张同和俯下·身子,和这些小家伙们交流了片刻,而后说:“我只说不在建筑结构图上的构造。二楼东南角书房内有夹层;东侧主卧有保险箱两个;三楼的西侧琴室地板有夹层;旁边客房隔断墙是空的;一楼通向仓库的走廊下面有一条密道,通向一个小型停机坪;地下室下面还有一个仓库,入口有警卫把守。”
车内,扬打开电脑,一幅立体的别墅构造图出现在屏幕上,内有六个红色光点闪烁,那标志着小组成员的动向。他把张同和通过动物探明的结构标注在了图上,这些都是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空间。至少他们入侵设计师的个人电脑得到的工程图纸上,并没有这些东西。
混乱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很多年轻的女招待感到害怕。她们不知道如何求助,甚至连尖叫都被她们自己压回到了嗓子里面。她们只能躲到宴会厅的角落里,或者是假借上厕所的名义,逃离宴会厅。
然而负责巡场的安保人员,绕着宴会厅来回走动,他们会劝说蜷身在角落里的姑娘们“积极地”与客人互动,而在女厕所外面还有一个监控系统,在里面待得太久的女招待会被女性的负责人强行带出,再塞回到宴会厅里面。
雪丽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崩溃了,她看起来刚刚成年,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她跑向了主持人,哀求他让自己离开,并声明自己可以不要工资,也绝对不会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任何事情说出去。
主持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别傻了姑娘,看看舞台下面是什么样的。去喝一杯吧,醉了就不会在意了。你放心,他们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在姑娘身体上造成伤痕的嘉宾可是会被开除的。现在你看到的都是一些可爱的人儿,他们会怜惜你的。更何况,他们都那么有钱。”
紧接着主持人靠近了一步,推了这个姑娘一把,让她从舞台的边缘跌了下去。在女孩张惶的叫声中,一对宽厚的手臂擎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没有跌倒在地——她被一个男人搂在了怀中。
“你闻起来实在是太清醒了,”这个男人抚·摸着姑娘的脸,又从桌上抄起一盏酒杯,那里面满是香槟,“把酒喝了,把你的裙子下面的东西撕下来,臭婊·子。然后,看见那张桌子没?跟着音乐的节奏,给我上去跳舞。”
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高中女孩在这个男人的臂弯里瑟瑟发抖,像是在加拿大十二月里被忽然扔到户外的鹌鹑。她已经后悔了,仅仅是为了一百五十镑的工资,她就来到了这里——即使对于一份培训两天执行一天的工作来说,这真的是很丰厚的报酬。可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苦,受这种委屈?
雪丽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扭着腰把这个姑娘从男人的怀里推走,用双臂环住这个男人的脖子,双腿微曲,把下巴顶在他的胸膛上,仰头笑着:“那不过是一个还青涩的苹果,味道并不好,为何不受蛇的蛊惑,尝尝甜美的果子呢?”
“你的力气可真大。”男人赞叹道,并把杯子塞到了雪丽的手里,“那就由你来喝这杯酒,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伊甸园里成熟的禁·果,以至于让我受切西亚的蛊惑?”
“要想知道果子是否成熟,还是要咬一口尝尝。”雪丽把男人的头拉得低了一些,“哪怕有毒,也总要试一下。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是否甜美呢?你知道这里哪里有钢琴吗?我可以一边演奏圣歌,一边与你品尝禁·果。”
“真是个……值得堕·落的果子。”男人一把抱起了雪丽,像宣示主权一样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收获了很多掌声。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抱着这个甜美可人的小女孩上了楼,期望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他粗暴地踹开了琴房的门,把这个女孩按在了钢琴上。他看见这个姑娘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弯成了新月,然后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雪丽把这个散发着酒臭味道的男人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扭动了两下脖子,说:“我已经到琴房了。”
陈琳琳回复的最快:“二楼主卧的保险箱里面只有一些合同和手记的账本,如果我是英国国家审计署的,一定会对它们有兴趣,可惜那和我没关系。我现在到了二楼的书房,但愿夹层里面有东西。”
然后是夏天,他是被那个老绅士带上楼的:“三楼琴房隔壁客房的隔断里面是一些珠宝,没什么价值。谁还有什么发现?”
张同和回答道:“那条通道几乎没有探索的价值,乔治告诉我那条通道没有岔路,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个紧急逃生通道了。”
扬疑惑地问:“谁是乔治。”张同和笑了一声:“别墅主人养的波斯猫。我不得不说,他起名字的水准真的不怎么样。”
最后是钉子的声音传出来:“我已经到地下室了,我已经看见保安了……好了,这两个保安被我打晕了。教授!”
“我黑了他们的监控系统,地下室仓库入口的监控画面会循环播放,他们只能看到那两个保安站在那儿,看不到你。”扬敲打着键盘说,“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严密的定时呼叫确认机制,也不知道换岗的确切时间,所以请你快点,安菲娅。”
“叫我钉子。”钉子强调道,“而且,一个普通有钱人的秘密仓库而已,放心吧,很快。”
她脱去了西装外套,关掉了安保配备的手台和报警器,领带和衬衫被她蛮横地撕了下来。她还是喜欢穿着带铆钉的皮衣皮裤做外衣,正装让她感到不舒服,现在终于解放了。
白衬衫下面是一套紧身连体战斗服,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穿的那样,可以完美勾勒出人体曲线的那种。钉子从腰带上面扯下一枚搭扣,让它伸展成了一副菱形的战术目镜。
把镜片架到自己的鼻梁上,钉子看着那两个倒下的保安身后走廊里游动的红外线报警装置,撇了撇嘴:“真是……既老套,又不实用的防盗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