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宿的计划,三更敲响之时,舒无厌闻道一股异香,随后缓缓阖上双眼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明亮,舒无厌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裳出门,却发现柳时正站在房门口等着她。
“舒姑娘,你醒了?”柳时见她推开房门,便上前一步问道。
难道是叶千竟派他来监视自己回迟玉院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公子吩咐我帮你收拾东西,送你回迟玉院。”
果然是派柳时来盯着她回迟玉院,可是舒无厌觉得很奇怪,现在已经是巳时,她什么时候睡过头了?从她懂事开始就从未睡过头,这还是人生第一次,昨晚临睡前她闻到一股莫名的香气,接着醒来便是巳时,太诡异了。
莫非……舒无厌想到一种可能,走到屋外查看起窗子,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洞口。她抬头看向柳时,柳时立马侧过目光不敢对视。叶千竟还真是想尽了办法拖住自己,八成还是柳时动的手,舒无厌懒得拆穿,走进屋里开始收拾包袱。
进了明净小筑后,柳时也不再跟着,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兰抬头看见舒无厌,开心的丢下手里的扫帚小跑而来。
“无厌,我可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小兰拉着舒无厌的双手开心极了。
“小兰,四公子呢?”
“四公子在屋子里头呢,他也很想你,我帮你把包袱拿回屋子,你快去跟四公子说会儿话吧。”
小兰接过舒无厌手里的包袱,拉着她走向阶梯,两人到了叶千誉的屋前分开,舒无厌便径直走了进去。叶千誉此时正坐在卧榻上看琴谱,听见脚步声响起便抬头看了过去:“无厌,你回来了。”
舒无厌上前走到叶千誉面前,突然跪下说道:“四公子,奴婢有事想请四公子你帮忙。”
叶千誉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四公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
“那我先说吧。”叶千誉垂下眼眸敛了笑意说道:“你也知道我常年待在迟玉院很少跟外人接触,想跟你请教一下,如果喜欢一个人该如何让她明白?”
“……四公子是问该怎么跟人表白吗?”这可把舒无厌给难倒了,她根本就没有跟人交往过的经验,也没来得及跟叶千竟表白。
“表白是何物?”叶千誉不懂她说的话,但很快挥了挥手笑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姑娘家喜欢听什么情话?”
“姑娘家喜欢听的情话?”
舒无厌皱眉想了想,姑娘家喜欢听的话无非就是‘你又漂亮了’、‘你又瘦了’之类的赞美,但这类话并不能表明对一个人的喜欢。而情话……她很少看一些关于恋爱的小说跟影视作品,不过有一部电影的台词倒是一直让舒无厌记忆犹新。
“有了!我养你啊,有这句话就够了。”
“我养你?”
“对,一人如果对一个另人说出‘我养你’这句话,那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负责那个人的下半辈子,肩负着两个人的未来一起白头到老。而另一个人如果答应了的话,也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下辈子交给对方,相信那个人一定不会抛弃自己。世上的情话有千千万,这句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不过我却觉得,这是我活到现在听到的最真挚的情话。”
“原来要简单真挚?真是受教了。”叶千誉点点头,好似明白了几分。
“四公子,我可以说我的请求了吗?”舒无厌一秒将思绪拉回来,她知道时间不等人,耽误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出事。
“好,你说。”
“奴婢想出府,想去皇宫。”
“皇宫?”叶千誉迷惑起来,“你为什么要进皇宫?”
“……奴婢暂时没办法没告诉四公子详细情况,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更关乎着叶家的声誉。”舒无厌的眼神变的迫切,她一把拽住叶千誉的衣袖恳请道:“奴婢知道三姑爷是朝廷侍郎,所以想请四公子帮帮我,让三姑爷带我进宫。”
“好。”叶千誉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急着进皇宫,但他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我答应你。”
“谢谢四公子!”
舒无厌作势要跪下谢恩,但很快被叶千誉给拦住:“好了,不要再谢来谢去,既是交心朋友,就不要跟我见外,你想什么时候去见三姐夫?”
“现在最好。”
叶千誉点头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去找秦伯,跟他说我要出府去赵家看看三姐,让他备好轿子。你在前院等着我,我换件衣裳马上出发。”
“嗯!”
舒无厌闻言点头,立马提着裙子小跑出了明净小筑,连小兰在后面呼喊都顾不上回应。
秦伯很快就让人在前院备好了轿子,舒无厌站在一旁等了大约不到五分钟,就看见叶千誉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出现。叶千誉吩咐了轿夫几句,上了轿子匆匆出了叶府,舒无厌跟在一旁也加快了脚步,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赵府门口。
赵府的下人引着两人到了叶千澄居住的院子里,不过遗憾的是,叶千誉一询问才知道赵斯亮还未下早朝。
“怎么?你不是来看望我的吗?”叶千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看向叶千誉,“为何一进来就问你姐夫?”
叶千誉看了舒无厌一眼,心知不能将她的事告诉其他人,便答道:“我就随口一问罢,难不成三姐吃味了?还是怀了身子变的小气了?”
“好啊你,竟然敢打趣我?”叶千澄双眼一瞪,随即转笑道:“不过,看在你有心来探望我的份上,就不怪你了。”
两姐弟聊了会儿家常,临近午膳的时候,赵斯亮这才穿着朝服回来。叶千澄起身迎了上去,赵斯亮同叶千誉打了招呼后便进了里屋换了身常服出现,叶千誉见到叶千澄在场,决定帮舒无厌将人引开。
“三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种花特别好看,这个时节还能开的如此艳丽,实属少见。”叶千誉随便找了个由头说道:“不过我一下子忘记那花长得什么样,不如三姐你跟我去看看,告诉我是什么花,我好让人在迟玉院里栽上几盆。”
“好啊,你带我去看看。”
叶千澄没有任何犹豫,起身跟着叶千誉出了屋子,舒无厌明白叶千誉的用心良苦,便留在了屋子里。赵斯亮见两人迈出门槛,正要起身跟上去时,舒无厌立马上前拦在了赵斯亮面前。
“三姑爷,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想跟姑爷说。”
赵斯亮见过舒无厌几回,他抬头看见叶千澄跟着叶千誉已经走远,便索性坐了下来问道:“有何重要的事?”
“是关于圳王的……”舒无厌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下人,“这里不方便说,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赵斯亮听见圳王两字,面容瞬间严肃起来,他起身引着舒无厌来到里屋,回头问道:“你说是关于圳王的事?圳王怎么了?”
来到里屋总算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舒无厌便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说道:“圳王他要造反,而且是连同食阑国一起,还签订了割城进贡的条件。”
“哦?你是如何得知?”
“这个说来话长,恐怕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的消息绝对属实。”
“……你可知道污蔑皇亲国戚是什么罪?”赵斯亮眉头一挑似有些不信任,他怎么可能会信一个小小的丫鬟掌握如此重大的信息,“污蔑圳王通敌造反,可是要杀头的。”
“三姑爷,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你不会相信。”赵斯亮的反应早在舒无厌意料之内,“但是,试问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何要冒着杀头的大罪跟你说这些谎话呢?”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为何要冒着杀头的危险污蔑圳王了。”
“三姑爷可以不信我,等今天圳王造反弑君夺位后,您大可以再向新君主俯首称臣,再把奴婢揪出来邀功,也是大功一件。”
“放肆!”赵斯亮衣袖一挥怒目斥道:“我赵家三代为官忠心为大易南孤家效力,岂是你嘴里说的那种贪生怕死利用他人邀功的鼠辈?!”
成功激怒赵斯亮后,舒无厌扬唇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三姑爷为什么连防范于未然都不懂?我老家有句老话叫做‘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三姑爷又说赵家三代为官忠心为大易效力,可听到圳王要造反的消息,竟然第一时间只是指责奴婢造谣污蔑圳王,却不是担心皇上跟大易的江山?”
“……”赵斯亮没想到眼前的小丫鬟如此伶牙利嘴,一时被怼的无言以对,满肚子怒火瞬间无处发泄。
“三姑爷,奴婢把这件事告诉你,对你也没什么坏处。”舒无厌继续乘胜追击道:“如果圳王真的造反,你提前告诉皇上那你就大易的功臣;如果圳王没有造反,你也可以把奴婢交给皇上,奴婢无怨无悔任凭皇上处置。”
“……”
“大易的江山,可能就会在三姑爷你一念之间易主割让。”舒无厌见赵斯亮仍没有反应,转念又说道:“如果三姑爷你怕奴婢假报消息连累赵家的话,可以将奴婢扮成宫女混进宫中跟在姑爷左右,防止奴婢趁机逃走。”
“好,我就信你这一回。”赵斯亮终于被说服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