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无厌被掳上马背侧坐在叶千竟的怀里,那马儿奔走起来上下颠簸,吓得她差点跌下去只能紧紧抓住马儿的鬃毛。
但舒无厌这个举动反而惹得身下的马儿焦躁不安咴咴嘶喊着,叶千竟拉紧了手里的缰绳低头看向怀中慌乱的人,轻笑一声说道:“你把它抓疼了,抱紧我。”
舒无厌闻言乖乖的松开马脖子上的鬃毛,反手快速的环住了叶千竟的腰肢,这还是舒无厌第一次骑马,危险意识惊得她双手紧紧搂着身后的人不敢撒手。不过也正是因为第一次骑马,不习惯这种上下颠簸,没用多久舒无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许是今天逛街吃太多,虽然消化了一些,但还是有一阵恶心感直冲向喉头。舒无厌皱着一张脸靠在叶千竟的怀里,艰难的咽下一阵阵上涌的恶心感,轻声问道:“还有……还有多久啊?”
“快了。”
叶千竟说完大约十来分钟后,只闻见一声‘吁’,身下的马儿停了下来。舒无厌以为到了叶府,抬头一看却停在了一幢还未挂上牌匾的府邸前。
“这是哪儿?你不是要回叶府管教我吗?”
“叶府的人现在都忙着明日大婚的事,不能坏了那份喜气。”叶千竟伸手来到舒无厌的双臂下,将人抱下马背,“在这儿也能好好管教你。”说着,叶千竟也翻下马背,拉着缰绳将马儿牵到门口的石狮子那儿系好。
“这是人家的府邸,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舒无厌不解,她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叶千竟给拉住手腕,拽着人向大门而去。
叶千竟敲了三下大门,舒无厌瞪着他惊慌道:“你还敲门?不怕人家出来把你赶走吗?”
话音刚落,府邸的大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探出脑袋,那男人看见叶千竟后立马恭敬的喊道:“大人,您来了。”
“嗯,叫个人出来看着我的马。”叶千竟边吩咐边将手里的马鞭递给了那人,接着他拉着目瞪口呆的舒无厌进了门,就好似跟在自己的家里一样,毫无顾忌的行走在里面。
舒无厌四处张望着这座府邸,刚才路过前院跟正厅时就能看见有这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搬东西,但他们看见叶千竟都会福身喊一声‘大人’,好像叶千竟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一样。这让舒无厌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任由叶千竟牵着自己观赏着,他们从前院一直来到了内院,直至来到了无人的后院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叶千竟问道。
“嗯……这里虽然没有叶府大,不过格局倒是不错,用来居住还是不错的。”舒无厌在后院里走了一圈,抬头看向天边的余晖,眯着眼继续说道,“内院偏西边,不用担心被烈日照晒,这个时辰还可以坐在后院品茶欣赏落日,位置也算合理,给个满分吧。”
“看来你很喜欢。”叶千竟满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喜欢又怎么样?”舒无厌不满的瞪了一眼叶千竟,“这里是别人的府邸,你带着我突然闯进来,不怕人家报官说你私闯民宅啊?”
“私闯民宅?”叶千竟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倒是从未听过闯自家宅子也会被人抓。”
“自家宅子?”
“这里是圣上前些天赐给我的府邸,这样不算私闯民宅吧?”
舒无厌恍然大悟,难怪那些下人见到叶千竟都是毕恭毕敬的,而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也没人阻止,原来因为这是他的宅子。舒无厌撇了撇嘴,以为叶千竟只是带她参观一下,转身便想要走。
“无厌。”
身后传来叶千竟的声音,舒无厌定住脚步转身看向他,“怎么?”
“如果我一个人搬来这里住,你也跟着我一起过来吧?”
“……在这里跟在叶府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地方当丫鬟,再说你这里已经这么多下人了,又不差我一个。”
叶千竟要搬出去了……有点难过啊,舒无厌虽然想在走之前一直看着他,但想想他能搬出来远离二夫人自立门户,也算是一桩好事。
“是啊,这里这么多下人确实不缺一个丫鬟。”叶千竟边说着边走了过来,他双手放在舒无厌的肩上低头与其对视,“不过,就是缺一个女主人。”
舒无厌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接着疯狂滋长快漫出喉头冲了出来。但她很快双手握拳抑制住内心的欢喜,咬咬牙侧过头避开叶千竟的目光,“……那就祝你……早日觅得佳人。”
“不是觅到了吗?”叶千竟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人拉近了一步,“你老说想回家,我现在给你一个家,留下来不好吗?”
舒无厌只觉得手心的指甲都要陷入肉里,痛得她快要哭出来,强逼自己的感觉真是太辛苦,舒无厌喘着气抬头看向叶千竟说道:“……我求你放了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可能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我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大易,我从出生到现在那些年都生活在一个你想不到的世界里。在那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我的生活,还有我一切的回忆……如果我留下来,我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叶千竟,我问你,你敢为了我抛弃父母抛弃兄妹抛弃朋友,抛弃你在大易的一切跟我回去吗?你不敢吧?因为你抛弃了这一切,就再也回不来了,就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了。”
叶千竟闻言松开了双手,舒无厌那一瞬间什么都想通了,即便爱情再珍贵再难舍,也敌不过现实的一切。
她是如此,叶千竟亦是如此。
“你我亦是如此,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舒无厌狠心的说出了这句话,转身走了几步,“……我们该回叶府了,明日四公子大婚,我还得赶回去看看明净小筑布置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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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明净小筑时,小兰正站在院子的秋千上,她见到舒无厌出现,便立刻跳了下来迎了上去。
“无厌,你可算回来了。”小兰拉着她来到石桌前坐下,“先前你跟四公子一同出去,四公子方才回来我也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四公子回来了?”舒无厌突然想到她与叶千竟把人丢在茶肆前就跑了,惊得站起身要进屋跟叶千誉道歉。
“回来了,不过被三夫人的丫鬟领去福红院了。”小兰看着舒无厌突然站起来,连忙又将人拉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天跟四公子去做什么了?一天也不见你们人影,秦伯问我这小筑的布置是否要修改,我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有点事儿要做,就耽搁了。”舒无厌敷衍了一句过去,她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叶千誉不会将今天吃吃喝喝的事告诉小兰。
“你很累吗?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吃饭了没有?”小兰关切的问道。
“不饿。”舒无厌摇摇头,叹了口气目光开始放空,“小兰,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喜欢的人住在很远的地方,他想要你嫁过去,但是如果你嫁过去了就一辈子不能回家,你舍得吗?”
“这个……”小兰皱了皱眉,抿紧嘴唇思考了半顷,“……嗯,虽然舍不得,但是我会嫁过去。”
“为什么?”舒无厌很惊讶小兰的答案,她以为人人都像自己那样,不会因为情爱而舍弃亲情,“你就舍得抛下你爹娘?”
“这还用问吗?”小兰嬉笑着撑着下巴看着舒无厌说道,“爹娘的愿望当然是希望我们幸福了,既然是喜欢的人,若是一辈子都不能嫁给喜欢的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再说了,爹娘也不能陪着我们一辈子啊?我们的下半辈子不也是要跟着另一个人过吗?他们养育我们,自然是希望我们能够有自己的生活,若是辜负了他们给与我们生命的意义,才是真正让人伤心的吧?”
“可是你不会想念他们吗?”舒无厌有些难过,一想到如果一辈子留在大易就再也看不见老爸老妈,那种与亲情血缘诀别的伤心与难过钻的她心脏一阵阵疼痛。
“想啊,肯定会想的。”小兰低下头笑容渐渐减小,“不过,正是因为想念才明白生活的不易,就更不能委屈自己,这样才算对得起爹娘的养育之恩。”
“也不知道说你想法新颖呢,还是说你缺心眼才好。”舒无厌忍不住捏了一把小兰的脸颊,她大概做不到像小兰这样的心态。
想想世人说的傻人有傻福也不是没道理,想太多计较太多就会顾虑太多,可惜她与叶千竟都是属于后者。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小兰鼓起脸揉了揉被捏的脸颊,“我十三岁就跟着婶婶出来讨生活,可不比你懂得少。”
“是是是,可你还是比我小几个月啊?”舒无厌拉着小兰起身,“天色都黑了,我们进屋看看里面布置的怎么样了,明天四公子就要大婚了,可不能出错。”
小兰跟着舒无厌进了屋子,两人检查了一遍屋内的布置后,确定没有任何差错后,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