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惠嫔娘娘可还记得青鸾?”
白兰与舒儿面对面在屋里坐着。白兰也是琪妃跟前的老人了,在宫里年岁也久了,舒儿敬重着她,便也不再她跟前摆些小主的架子。
“我记得可是碧月身边的人。”
“这丫头,奴婢见过几次面。不是什么聪明人,倒是一张嘴不饶人,又喜欢说谎,三句话里没有几句是真的。她原先是芳贵人跟前的丫头,后来芳贵人薨了,便派去给了文康宫的夏答应。奴婢原先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还没有来娘娘这儿之前,奴婢去了内务府那边看见,夏答应正在给那青鸾办出宫的条子。”
“能出宫?”舒儿不太知道宫里的一些规矩,不知道宫女也有能这般出宫的。
“娘娘不知,青鸾不是官婢,是当初自己进宫的,这类的丫头,只要又宫里主子的允许,宫外家人交了银子,便可是随时的出宫去的。奴婢看到她现在急着出宫,现在才想起之前大皇子生病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儿来……”
“什么事儿?”
“也怪奴婢后知后觉,当初大皇子稍有好转,大家都跟着琪妃娘娘高兴,后来大皇子的情况突然差了,大家都乱了手脚,奴婢竟然是忘了延禧宫宫婢与奴婢说的一件事来。那时候,说是给大皇子准备药膳的时候曾经在路上遇到过青鸾。当初青鸾急慌慌的走着,撞到了给大皇子拿药膳的宫女。那段时间里,就那么一次是从延禧宫宫外送进来的汤药,别的都是卢太医亲自在延禧宫里看着大家煎好的。奴婢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想大皇子当初的样子,害怕不是因为病症加重,而是被旁人所害了。”
“你这件事儿可与别人说过,还没有,只与娘娘说过。不过昨天一大早,萧侍卫去过奴婢那里问过情况。奴婢与萧侍卫不熟,便没有将这事儿告于他。”
“白兰,你说这个我知道了……”
“娘娘……”白兰一下子跪在舒儿跟前,对着舒儿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响头,“娘娘。琪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辈子都要念着她的,大皇子是琪妃娘娘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的人。这次大皇子的死,实在蹊跷,奴婢也为琪妃娘娘鸣不平。奴婢知道,现在宫里最能说上话的,除了太后就是您了,还请您为大皇子做主啊!”
舒儿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见白兰有这份情谊,眼热的只是想起自己的翠霞来,“你赶快起来吧!既然是你过来找我了,我便会尽力的去帮你的,一定给大皇子找个公道来,他也是我的亲侄子,也是我应当做的。”舒儿这话说的底气不足,这宫里人怕是都觉得,这大皇子一死,最受益的便就是舒儿与他的沐冬了,可是舒儿扪心自问,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加害过谁。
“既然她说萧卫问过她,怕他是受了皇上的命,奉命调查的,你直接问他怕是最好。”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也不相信修儿是病死的?”
卢润溪将桌上问诊用的物什儿,慢悠悠的收回到自己的药箱之中——这问诊已不是日日都必须的了,三四天一次。卢润溪今天与舒儿的会晤,却完全成了舒儿的问讯之中。
“现在白兰的意思怕是直接就怀疑是碧月干的了,我这边也只是猜测,若是被皇上知道,咱们没有真凭实据,也是不好妄自下推测。”
“别人也就算了,萧卫这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既是与他说了,他没有得出什么结果也不会擅自与皇上说了,你先与他说明,反而能帮他早日将真相找出来。”
卢润溪将舒儿手腕上的帕子拿走时候,无意间碰上了舒儿的手腕,初夏时候,舒儿身上却还是一片微凉,不觉什么热度。卢润溪碰上的时候,心里过电似得打了一个颤,却是生怕给舒儿看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想要扭过头去。
舒儿满心扑在修儿的事情上,不知道卢润溪的这番心思,口中喃喃说道,“嗯,待会儿我就喊萧大哥过来,与他商量一番。”
卢润溪明知故问,“我总听你喊“萧大哥萧大哥”的,你与他很相熟吗?”
“这……”舒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想说一句很熟,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当初,就是萧大哥送我进京的,一路上受了他不少的照顾。”
卢润溪直直盯着舒儿,眼里什么内容也没有,却是看的舒儿有些发慌,“卢太医无事就早些回去吧!我这边也还有事儿要去做呢!”
很快,舒儿就把萧卫喊来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客套,舒儿直接将白兰与自己说的全都与萧卫坦白了。
“其实当时我也有些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能因为白兰的一面之词判断。没有皇上或者太后的命,也不好捉人过去盘问……”
舒儿稍稍思索了一下,“要不然去请太后的懿旨?”
“不行。这事儿不能让太后知道。太后城府深不可测,让她知道,反而于咱们不利。”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又怕弄出来会有些不妥。”舒儿少见会有这样遮掩又有些担心的语气,倒是让萧卫觉得有些意外,所以便更加的感兴趣,赶紧追问,“你既然有办法便说出来与我听听,我也正愁没有办法呢!”
其实萧卫说了慌,在护卫队里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萧卫还心存侥幸,觉得不比动用到杀人的地步,便可以再尝试着用用旁的办法。
“咱们怀疑是碧月指使青鸾干的。碧月这人,我比较熟悉,她聪明想法多,又不会轻易被旁人所要挟住,从她那儿下手太难了,所以咱们要想找到真相,就只有去找青鸾去。”
“难不成你要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才不是呢!”舒儿扯起嘴角一笑,“这人做了亏心事儿,自然都是有些心虚的,若是直接问她,她怎么会说,那咱们就不如设个计吓一吓她。”
“你要怎么弄……”
“我明天晚上拉着白兰一起,你到时候用你那儿一身功夫配合我就是了。”
第二天用过晚膳,舒儿与白兰仔仔细细的说了计划。文康宫里人少,入了夜便鲜少有人走动,舒儿见青鸾从文康宫后门出来。
青鸾做好了碧月交代的事儿,正是往回走了时候,便见宫墙旁边站了一个人。走近一瞧,竟然就是白兰。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白兰不做回应,脸朝着墙,喃喃的说着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是文康宫,你莫不要打扰了我们家小主休息。”
“大皇子,大皇子,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不知道啊!”
就像舒儿所说,青鸾被碧月安排着在修儿的药膳里下了毒,虽然至今没有被发现,但必定还是心有余悸,这般见了白兰神经兮兮的说着“大皇子”什么的,也不敢多听多呆,直接就要往宫里走。
她这般一走,白兰在她身后一把拽住她,“青鸾,你仔细听听,能听见大皇子说话嘛!”白兰完全按照舒儿的吩咐,表现的倒也是不错,“大皇子一直在问我,他到底因为什么死的,说是见了阎王爷,问起死因,大皇子说不上来,没办法投胎,让咱们给他想办法呢!”
青鸾听白兰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模模糊糊的听见有微弱的孩子声响,“真的有动静,真的是大皇子吗?”
话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宫里宫女大多没有什么文化,连字都不识几个,自然对这般神鬼之说更加的信服。青鸾本就是胆子小的,大晚上的被这么一吓,早就没有了清明。加上白兰那中了邪的模样又实在让青鸾害怕,便是不管不顾的跪在地上,向着四面八方都磕了几个头,“大皇子,您放过奴婢吧!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不是奴婢的错,都是夏答应让奴婢做的,与奴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舒儿与萧卫在暗处听得青鸾这一番表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现在青鸾招了,咱们怎么办?”
“把人带着,去找夏答应问个清楚去。”
“怕是碧月会不承认,一口咬定是青鸾疯言疯语,可怎么办?”
“不怕,你的办法得当,我这边自然也有让她招供的妙招。”
“哦?当真?”
“当然当真。”舒儿也起了兴趣,让白兰拽着已是吓得脸色苍白的青鸾去了文康宫里面见夏答应。
“这么迟过来你们可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
“碧月!”萧卫摆出自己在府里的少爷架子,在碧月屋里的圆桌旁做了下来,“倒是并不把碧月的答应身份放在眼里。”
“带着你这个丫鬟过来,你也应该猜到是因为什么了吧!”
“碧月蠢笨,还望萧少爷明示。”
“你……碧月!你这般在宫里为非作歹,我大哥可知道。”
“给小二少爷回话了,这事儿便正是萧大少爷让碧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