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被他逼得退无可退,一双眼睛泛着楚楚委屈:“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嘴角抹着轻蔑的冷笑:“上班?!你在这陪我,我能给你更多。”
什么鬼,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来的!
“钱是你大爷,不是我大爷,我没空陪你大爷的了!”
从顾旸家愤然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他被我这么绕口令的一句整的有点愣。
很多年以后这位顾先生对我的评价是:那一瞬邪了门,就觉得我和他身边的妖冶贱货不一样,他要定这个怼人成精的姑娘了。
踩上细高跟,我又重新独身挤进了这迷雾般的水泥森林里。
美合集团,日资企业。
我一天的工作有序地开始了,忽然在我整理文件的时候,挨了一际脆生生的耳光。
“怎么样,痛吗,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我这才看清这突如其来凶险的面目——正是那位蛇(苏)精(依)脸小姐。
我抬腿就给了她一个横踢,不知道姐姐我是练过的吗!
显然蛇精脸小姐不知道我会反抗,一阵惊呼过后,就是毫无顾忌地冲我厮打起来,不停地大放厥词:“你丫的!你还敢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能分分钟让你从这里干不下去,难怪陈度不要你,就是因为你没教养,你这个臭三八!你敢和我斗,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赔钱货!”
别的说我什么,我还过得去,最后一句绝对是本人的底线。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蛇精脸的玻尿酸打到怀柔去!”我分分钟上好战斗的架势,却被保安大哥生生地干扰了。
事情的结局是蛇精脸一语成鉴:我们部门经理让我在一个星期内办好交接手续,从美合滚蛋。
而蛇精脸被她的老公也就是我的前任陈度领了回去。
我灰头土脸地端着文件盒在接受着同事异样眼神的洗礼中离开了美合的写字楼。
走到人行道的中央,一辆奥迪停在我的面前。
陈度从车窗探出了个头:“苏一,今天这个事主要责任是你。你上次把我们婚礼闹得我丈母娘都住院了。”
陈度你大爷的!真没想到你无情到这个地步。我咬着嘴唇暗恨,低声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那些都是我买的,好伐?”陈度明显有几许不耐烦了。
我点点头,行!不愧是陈度!平时小气到在超市买个避孕套也能算起性价比,做这事儿、说这话儿是他的风格!
蛇精脸从车窗往外鄙夷地对我“切”了一声,
她拍了下陈度的肩膀,像是使唤一个车夫一样:“开车!”
他们的黑色奥迪在我面前扬长而去。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觉得好像有个叫自尊的恶心玩意在我心里狠挥了一刀,咸涩的泪珠就这么不争气的滚到嘴角。
电话闹了一阵又一阵,我才接起。
“喂,囡囡吗?”
我妈温柔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瞬间让我收干了脸上苦涩的眼泪。
“嗯……妈妈。”
“囡囡,在上班哦,不好意思,妈妈又打扰你了。”
“没事……妈,今天我不怎么忙。”
“囡囡,你‘十一’和陈度回来不?”
听到陈度,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妈,‘十一’还早呢。你是不是不够钱用了?”
“没……你这孩子,妈妈就是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听到我妈的语气,我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了:“公司刚给我多发了好多奖金,等会我就给你打过去,你和我弟千万多吃点好的,别省啊!”
***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计划生育的政策刚刚开展。我爸在万分期待我妈把我生成一个儿子的情况下,我却让他失望了。
随后他以要出去找过一个能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作威胁,逼得我妈丢掉了工作,为他生了个儿子。
本以为我妈和我爸能够就此和睦相处。好景却不长,我弟弟三岁那年查出患有自闭症。我爸开始忍受不了他值得炫耀的儿子是个病人。天天酗酒,回家就是和我妈好一顿大吵,到底在一个盛夏的中午我妈放了手,我爸挎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包,头都不回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从此我妈紧衣缩食地供我读书,供我弟治病。
也许,蛇精脸说得没错,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别人斗,有什么条件拥有一个完美的爱情,劳动妇女遇见美好爱情戏码就像辛德瑞拉遇见王子永远都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