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我心里很开心,但是喜悦到了嘴边,却又了无踪迹。
谛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有什么变化,他都可以感受到,就在我忐忑,他怀疑我不够热情的时候,我便被他拉入了怀中。
“你进去后回来的,墨墨,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这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了朱珠在面对田海明对她好的时候,那种心理变化。
我想谛听留下来,可是,我望了一眼塔顶,快了,就快了呢,还有两层,我便可以见到她,无论如何,我也要继续下去。
“谛听,天庭的事情,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谛听的身子一僵,低沉的笑声无奈的在我耳边响起,他抬起头:“墨墨,唉,你真是,难道就一点温馨的时光都不留给我,我真的,真的是好想你啊。”
不敢去看他真挚的眼睛,可是,抱歉。
我猛地抬起头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对着谛听的嘴唇袭击而去,刚好,两处柔软碰到了一起。我好像听到了他似有似无的喘息声,我细细的啄着他的唇瓣儿,不得章法,到了最后,也许是谛听终于忍不住,他化被动为主动,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墨墨,墨墨,你真是,等这些事完了,我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谛听猛地抱紧了我,有一处炙热让我心惊胆战,但是他只是抱着我恢复片刻,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恶狠狠的话。
“谛听,你要回去了么?小天刚刚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似乎在催促你。”
“嗯,墨墨,等我。”
谛听为我整理好散乱的头发,最后在我的下巴印上轻柔一吻,水光粼粼的眼睛要把我吸入其中。
我突然觉得心里面有点发烧,一股子热意从全身各处涌入脸颊。
“好,我等你。”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和我并肩作战,等你,直到我们死去不存在。
他像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谛听的到来,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阿孟和阎罗也不知道,当我和他俩说谛听来过的时候,他们都十分诧异。
那种唯有你自己一人知道有个人把你悄悄的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在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知道爱情是毒药,但是却依旧甘之若饴。
快吧,再快一点,我便能够彻底安心下来。
又给白白发了条微信,知道了她已经和孙悟空相处的融洽,同时,她还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沈卿尘,就在西天!
我毫不犹豫的转身去了第十六层鬼塔,越走到上面,一圈又一圈的楼梯在我脚下发出叮铛铛的声音,而那怨气我却发现似乎变得很淡,很淡。
推开了十六层的门,一瞬间,我站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屋里面云里雾绕,烟气蒙蒙,空气中是一股子香甜味,但是闻多了却又觉得不舒服,闻多了,感觉实在是甜腻的厉害,让人忍不住反胃。
就在我开门的瞬间,十六层的窗户也被打开,地府阴冷的风吹进来,把那些味道冲刷,总算,这个屋子才没有如此的难闻。
雾气慢慢散去,整个屋子的面貌才算是刚刚出现在我的面前。
带有独特民国气息的屋子。
只一眼,我便确定了时代,而那榻上,摆着一个小香炉,就是那个香炉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彻底把那香炉损坏,做完这一切,终于她出来了。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
我转身,眼神一眯,笑了。
真是个漂亮姑娘,为什么又赖在地府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掩饰自己?
“这大烟,你是不抽的,留着也没什么用,这股子味道也是对你不好,即使你已经变成了鬼,也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免得不舒服。”
那女子两只弯月眉,微翘的嘴角,玲珑的身子被旗袍包裹的凹凸有致,十分诱人,实打实的一个旧上海的女子,那种韵味,是现代人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出来的。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地藏王,我早就预料到你要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如此那你便带着我去投胎吧,这地府我待了百年,也早就腻了。”
“你还有不舍,还有不甘,我不能就这么带着你去投胎。”
是的,我不能就这么带着她投胎,投胎,意味着新生,意味着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
“我不知你为什么还有不舍,但是,我会亲眼去看一看,到那时候,我会亲自带你去投胎的。”
女鬼也笑了:“你还真是执着呢,也罢也罢。”
“如此,就麻烦风姑娘,给我守着了。”
我坐在了她的软塌之上,毫不顾忌的拿出了轮回镜。
“你倒是相信我。”
“不,不是相信,我是自信,你没办法伤到我。”
话音刚落,她笑了,我也笑了,时间紧迫,我也不再多说,直接踏入了她的世界。
……
哪一个,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唱的婉转,唱的心醉哎。
沪上,无论是哪个年代,都给人一种时髦的感觉。
这沪上风情,可真不是别的地方可以比较的了的。
灯红酒绿,虹霓灯在大街上的光真是耀眼的厉害。
但就是这么明亮的地方,依旧是有眼光照不进去的缝隙,生存者一些所谓的老鼠。
“呦,大爷,您又来了,来来来,上好的姑娘等着您呢。”
“呀,这不是冯公子嘛,咱们婉儿等着你呢,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日日夜夜盼着您来呢。”
这个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同时,也是男人的地狱。
风中月笑呵呵的和每一个进入红香馆的客人打招呼,厚厚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十分的不舒服,脸被涂抹的太白,嘴唇太小,而且又太过红艳艳,整个人就是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而她这么一副打扮,男人们却并不害怕,有的甚至对她曲躬屈膝,没办法,因为她可是这红香馆的老大呢,哦,不对,是妈妈。
夜晚的红香馆,是最热闹的,也是,最混乱的。
风中月招呼最后一个少爷进了馆子,脸上的假笑才算是停止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出来嬉笑声的阁楼,对身边的丫头说道。
“看着他们,别忘了加点佐料。”
说罢,她才转身离开,钻进后院一个被野草和假山挡住的洞穴,那里面别有洞天,和外面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对比,这假山后的院子,冷冷清清,杂草丛生。
风中月坐在铜镜前,笑了,她这一张脸,这么多白面,还真是格外的有趣。
“年年月月花相似,人啊,却各有不同的变化,你说是么,风妈妈?”
咯噔一声,风中月迅速的拿起桌面上的剪刀,揣进了怀里。
屋子里面只点了一根昏黄的蜡烛,这样的亮色下,映衬着她的脸像是一个女鬼。
“是谁?哪位大爷?怎么进了这荒凉的地方。”即使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人,但是她依旧毫不慌乱,甚至还能够调戏几番。
“风妈妈,你可真是懂我呢,好不容易来你这红香馆,怎么刚这个时辰,你们就关了大门,不迎客了呢?”
随着这道带笑的暗哑声音响起,那人也终于在门口慢慢浮现出来。
中山装,风中月一愣,竟然是穿着中山装的人,她赶紧把蜡烛放在手里,仔细的看过去,就像是星光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一张,格外有味道的脸,而且,十分的具有辨别度。
“呦,原来是魏大少。”风中月不动声色的把藏在背后的剪刀放下,然后慢慢的带着这堵在门口的男人向外走去。
“魏大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可是好久没有来过了呢。”
她口中的魏大少是魏家的大少爷,魏深,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少爷,出手阔绰,但是听手底下的姑娘们说,这大少爷怪异的很,每次叫姑娘都只是和姑娘对坐,要不就听姑娘唱曲儿,什么也不做。
“嗯,是很久不来了,风妈妈这生意似乎越做越大了呢,听说咱们红香馆新来了一些好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引着魏深走出了后院,风中月把假山周围扔了点荒草,径直带着魏深走到了红香馆的顶楼。
“魏大少,咱们红香馆多的是新玩意儿,不过,魏大少不是一直强调什么男女平等,还说什么不在乎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往前您来,都是找婷婷,这次不找了?”
风中月心里面有点不安,但是面上不显,依旧调笑道。
“魏大少,您啊,以后可别去我那后院,里面可不干净,虽然您是留洋来的,可是,老祖宗的东西,咱们怎么也得存着敬畏之心,您说,是不是?”
瞧着魏深的脸色猛变,风中月知道之前的话可能正好戳到了他的心窝子里面——之前他本是想带着婷婷走的,甚至还说什么娶婷婷,结果啊,婷婷不愿意,拒绝了,可是让这魏深脸上无光,最后这不,好几个月不来了。
“风妈妈,您可真是说笑了,我说的,新玩意儿,可不是姑娘,而是,那个。”
风中月眼皮子一跳,看着微笑的魏深,忍不住后退两步,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