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蓁蓁见和安宁一副烧得晕乎乎的样子,看了眼依旧事不关己的经纪人和助理,心中不悦。在她看来,关系很好的经纪人和助理更多的时候就像家人一样,就像她身边的陈晨和宋可。即使关系一般,至少也要对得起自己拿的那份薪水,工作尽职,可现在成了什么?和安宁怎么说也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人,现在弄得和安宁还要迁就她们不成?
萧蓁蓁很不喜欢和安宁是事实,但是对于怠慢自己艺人的工作人员她同样也喜欢不起来。
萧蓁蓁叫了和安宁的经纪人和助理的名字,脸上带笑,语气温和:“安宁病了,麻烦你们去和导演请假,然后带她去医院吧。”
经纪人和助理都是打定主意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的人,她们可以装作看不见和安宁的不适,是因为有人肯给她们顶事,但是却不想让圈子里面的人传出她们怠工不好好照顾艺人的说法,这样以后哪个艺人敢请她们?其实更让她们吃惊的是,与和安宁关系似乎不好的萧蓁蓁竟然替她出头?
经纪人这下不能当做没看到了,连忙上去嘘寒问暖,然后跑到导演那边去交涉。助理更是帮着和安宁收拾东西,不敢让和安宁沾一个手指头。
和安宁揉了揉晕乎乎的头,扯了扯嘴角:“没想到竟然是你替我出头……我不记得你有那么圣母……”萧蓁蓁一向爱恨分明,也不是不会低头,那不过是人在屋檐下的处境罢了。
萧蓁蓁坦荡:“即使不是你,一同参演的演员生病我也不会装作看不见。”她做事也是有自己准则的。
“你一直是这样……”和安宁笑了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那就少说两句,休息下吧。”宋可拿了退烧药给了萧蓁蓁,萧蓁蓁亲自交给了和安宁的助理:“你看看这个药,她能不能吃……”主要是是否过敏或者和她平时吃的药是不是一种,萧蓁蓁觉得这个助理应该不会给和安宁准备退烧药。
其实助理也不知道,只是傻乎乎地接过:“我看一下。”说着,拿着退烧药跑一边研究去了。
和安宁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在港城不是经常一起拍戏吗?那些人都说你比我有天分,大家也都更喜欢你。你可能都没发现,明明都是群演,你的镜头总是比我们的要多……而且又是大学生,看上去家境也很好。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最初只是羡慕而已,什么时候这种感情出现了转变,连她也没有发现。
和安宁休息的地方本来就有些偏,这会儿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在,只有和安宁、萧蓁蓁、宋可三个人在。宋可看了眼萧蓁蓁,走到了和安宁助理那里,装作和她一起研究退烧药,随意攀谈了起来。
“可是,每一次都是这样,一起去拍摄,你的角色总是比我讨喜,比我镜头多。我心里特别得不舒服,明明我的资历比你要深,接触圈子里的人比你要多。”安宁苦笑:“所以我想要打压你,让你不要混得比我好,可是你还是混得比我好。”
萧蓁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和安宁说话。
“谁不想清清白白地活着,谁想要身不由己?”和安宁目光看向远处,眼神朦胧:“可也得有那个命啊。我没有这个命,只有这张脸,姑且算是好看的。”
“我太想红了,我也穷怕了,想多挣些钱,能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为了这个,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即使你们再不屑的事情……”和安宁眼眶红了起来:“后来,是希望妈妈和自己可以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和涵润的母亲穿戴奢华精致,常常一掷千金,可她的母亲却为了能让她吃穿得好一点,总是节省再节省,衣服都是补了又补,无论被别人怎么瞧不起,再小的便宜也会去占。
“你的命真的太好了。”和安宁扯了扯嘴角:“良好的家境,为你撑起一片天地的哥哥,那些我求而不得的通告,都是你的。”
萧蓁蓁有些不解:“你现在是和家的小姐。”
“和家的小姐?”和安宁轻笑出声:“什么和家的小姐啊,不过是别人手上的提线木偶罢了。那个傻乎乎的和涵润也一样……”
“你说,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可有的人,机关算尽,却什么也得不到呢?”和安宁看向萧蓁蓁:“我们如果立场对调,告诉我,你会怎么做?会就此认命吗?还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搏一搏?”
萧蓁蓁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安宁,远远地看到她的经纪人走了过来,她就和和安宁告别,和宋可一起离开这里。
宋可见萧蓁蓁坐在椅子上发呆,推了推她,提醒道:“一会儿还要继续拍摄呢。”
萧蓁蓁勾起嘴角:“我知道了。”她深呼吸,将安宁所说的话都放下了,拿剧本继续看然后努力地拍摄。
只是和安宁所说的话,不知道为何,却让她总是时不时地想起来。她其实知道和安宁很苦,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母亲身体也不太好。明明成绩很好,却因为家里面没有钱才没有继续读书,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才能支撑起这个家。可因为没有学历,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找不到。
如果他们立场对调,她会不会也像和安宁那样为了红,为了钱而牺牲一切呢?
易维泽见萧蓁蓁拿着剧本在那里走神,叫了叫她:“那么入神,在想什么?”
萧蓁蓁看了眼易维泽摇摇头:“看剧本呢。”
易维泽笑着道:“你还能倒着看剧本,真是不简单。”
萧蓁蓁一愣,发现自己的剧本果然拿倒了,红着脸将剧本正了过来,然后看向易维泽:“你还记得和安宁吗?”
易维泽点头:“我记得。”随即想到萧蓁蓁这部戏又和那个和安宁合作,难道她又给萧蓁蓁气受了?
萧蓁蓁将和安宁今天烧迷糊了说的话,都和易维泽说了:“和安宁的确很不容易,当年在港城的时候,她省吃俭用的,连个零食都舍不得买,更别提其他的了。”而她的化妆品衣服基本上都是她的男朋友给她买的:“她今天问我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要回答她,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做,会不会做出某些决定,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没有家人,也不认识维泽哥,处境艰难,会不会遭遇还不如和安宁了。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易维泽见和安宁故意误导萧蓁蓁,心里面有些不满,只是他对待萧蓁蓁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无论以前把她当做妹妹还是现在的当女朋友的时候。易维泽走过去一把抱起萧蓁蓁,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让萧蓁蓁坐在他的腿上:“我记得你说过,和安宁的演技很好?”
萧蓁蓁点头:“在我看来,比一些小有名气的小花要好一些。”
“你觉得她和明茗谁的演技好?”
萧蓁蓁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明茗,萧蓁蓁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明茗是科班出身,但论起经验来说,还是安宁更多些,演技也比明茗好上一些。”但是随着明茗好通告不断,经验慢慢积累,她觉得明茗会比和安宁更好。
“明茗的家世如何?与和安宁相比呢?”
“明茗家境也不太好,可能与和安宁差不多,稍微好一点的是父母健在。”萧蓁蓁明白易维泽想说什么了。明茗和和安宁家境相仿,经历类似,可明茗就能坚守住,宁愿不要通告,也不想做出让自己都鄙视的事情,可和安宁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萧蓁蓁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易维泽。
易维泽笑着道:“你还想要和和安宁做朋友吗?”
萧蓁蓁摇头:“我们没有办法成为朋友了。”很早之前,当和安宁开始背后动手脚的时候,她们就注定不能再成为朋友了。
“那么就不要去同情她的遭遇,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易维泽揉了揉萧蓁蓁的头:“其实和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只要她能安心地做和家人,不去肖想其他,和柏其实并不会亏待和安宁。”说到底,只要和安宁听话,和柏不介意好好地捧着她,给她找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毕竟最开始,和柏对和安宁还是相当不错的。可若是一边享受别人的照顾,一边背后总是把别人当成傻子,自然也就别怪别人收拾她。
“和柏……”萧蓁蓁撇撇嘴:“那个花花公子?”
易维泽挑了挑眉,笑笑:“他还是很有能力的。”不单单在公事上无可挑剔,每一个和他分手的女人都很少有怨怼也是事实。
萧蓁蓁想到那天在宴会碰到的事情,嘟嘟嘴:“你可不许学他。”
易维泽捏捏她的脸,开起了玩笑:“你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