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寒对金逸年的殷勤,让钟锦良疑惑地望向钟离然。
钟离然看着远去的那两个人的背影,心中那股闷闷的感觉又出来了,感受到义父那疑惑的眼神,他才赶紧解释:“子寒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两人只是军中好友。”
宮锦良听后,这才点头,语气却明显带着另一种担忧,“殿下年纪小,你身为他的兄长,平时在军队里,还是要多照看些,免得误入歧途,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
接下来的话,宮锦良并没有明说,可是钟离然早已明白。义父的意思是在说,要让他在军营里多督促阿年一些,免得他走上什么不该走的绝路。
瞬间那双从来波澜不惊的桃花眸子里,望向金逸年和顾子寒勾肩搭背的背影时起了波澜。
这个年纪的男子血气方刚没错,常年在军中的他也早有耳闻男子之间有些什么,只是当这些有什么的男人,换成了他身边的人之后,钟离然就不那么淡定了。
嗯,回去之后,有些事不能拖了。
完全不知道回到军营会有什么惨状,走在前面的那个狐朋狗友,一踏进丞相府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大堂,攀谈中口沫横飞的大臣们,双腿隐隐有了发抖的迹象。
和顾丞相家的独子,勾着肩膀走进来的那个少年,怎么那么像他们那个昏庸无能的太子呢?
见到这些熟悉的老面孔,金逸年扬眉一笑,“今天我只是来参加丞相的寿宴。”话虽然是对身边的顾子寒说的,但语气中夹带威胁的成分,却是对在场那些老臣们说的。目的很明显,他们的殿下今天只是微服私访,一点和他们打交道的心思都没有。
傻白甜顾子寒听完金逸年的话,立刻乐呵呵地道:“你当然是来参加我阿爹的寿宴的,难不成是我的?要是我的,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来。”正说着话的顾子寒在迟钝也发现了大堂里的异状,看着一个个安静如鸡望向自己这边的大臣们,砸吧砸吧嘴儿,一只手挡在金逸年的耳边,咬起耳朵,“今天这些人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能这么安静,平时这种时候,早就将圣上家中那点事扒了个底朝天。”
“圣上家的什么事儿啊?”金逸年的声音,完全没有要收小的意思,“顾大哥你和我说说呗。”
大臣:“……”猪队友说的就是丞相家的独子吧?嘤嘤嘤,当着当事人说人坏话的,今天还是头一回!
顾子寒再次砸吧砸吧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这在场的人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兄弟年纪小,喜欢八卦,大家见谅啊。”
话说到这里,大臣们还觉得顾子寒不是个缺心眼的,可是当听完他接下来的话,在场的大臣忽然很想抓狂,更想砍人,只听顾子寒十分随意地道:“你们就随便说说嘛,像太子放火少了司天监那一次,还是他和小太监比赛钻狗洞的那件?”
“是吗?”金逸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众人,“我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居然是这么有趣儿的人啊?”
“太子殿下少年英雄,壮志雄心的,一定会将北安带往心高度。”说话的,是户部尚书,人称“老滑头”的肖之安。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对,普天之下,难得有我们殿下这么、这么蕙质兰心?不不不,是聪明伶俐的。”
“殿下的聪颖,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看透的。”
见一个个罕见地说起太子的好话,顾子寒不淡定了,“你们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起殿下的好话了,平时你们不是常说他不学无术,整日疯疯癫癫,将来北安迟早要在他的手里玩完?”
“不学无术,还疯疯癫癫?”金逸年几乎是咬着牙,硬是从牙缝里将这几句话塞出来的。
“可不是咋的。”不闲事大的顾子寒,继续道:“平时他们都将殿下说成人渣中的人渣,今天一见有生人出现,就不敢说了。”
金逸年狞笑着看着老臣们,阳光下,黑了不少的少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倒叫老臣们真的说不出刚刚那些违心的话来,一个个只差当着顾子寒的面给金逸年跪下了,无奈碍于刚才金逸年的警告,此刻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
金逸年一只手托着下巴,凝眉思考着什么,半晌忽然道:“顾大哥,我好像记得我们北安有这么条律法,背后议论皇家之事要什么来着?”
顾子寒笑得裂开大白牙,“还能怎么着,不就是割舌头而已。”
割舌头还而已?众大臣忽然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纷纷捂住自己的嘴,他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只求那个猪队友能高抬贵手。
“原来是割舌头啊?”金逸年似笑非笑,绝美的小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我看还得加一条,割舌头太小意思了。”
“你说要加什么?”顾子寒问,甚至还拍着胸脯:“我让我阿爹和圣上提一下,一定能成。”
众大臣:“……”顾丞相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快来打死你家的祸害诶!
“我看要加一个极刑。”金逸年啧啧啧几声,“就在脸上纹长舌妇三个字吧。”
对她的这个提议,顾子寒简直甘拜下风,拍着手叫好道:“这主意不错,这样的人出去了,大家伙看见他,就知道他好八卦,爱嚼舌根,今后连朋友都没有。”
众大臣:“……”你个二货诶,都没了舌头了,谁还有朋友啊!
“你们怎么了?”钟锦良被顾丞相亲自迎进门,就发现闹哄哄的大堂,同事们一个个像见到救星一样地望着自己。
而后,钟锦良又看到,自家侄子那快要杀人的眼神,瞬间便明白过来。
顾丞相刚去迎钟锦良父子的时候,因为金逸年已经被他家的臭小子先带过来,所以他并不知道太子也来了,这会儿忽然看到满场哀怨的眼神,忽然回味过来了就要冲过去给金逸年跪下。
身边的钟锦良不动声色地碰了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