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久慈侧头看向他,道:“难道皆是如他这般作为的么?”
韩凉道:“你可知为何我押至秦国?”
秦久慈道:“因为秦破靖国五城?”
“是也不是,”他一双星眸如幽潭,“韩盛膝下有三子七女,我排行第七,他沉迷长生之术,不理朝政,而朝中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我谏言无果,他怕我争夺太子之位,却因我母亲的缘故不忍杀我,于是才将我送到秦国做质子。”
“国君尚且如此,更别说管辖的领土和人民了。”
秦久慈注意到他没有说尊称,而是直呼姓名,不禁问道:“难道儿子关心国事不是好事么?”
秦洌秦澈向来和睦,昭帝早早便立秦洌为太子,在秦久慈看来,秦澈也没有争夺此位的意思,自小便生活在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氛围里,实在是不能理解因为自己一个儿子,而将另一儿子作为牺牲品的行为。
韩凉道:“在我来的路上,曾碰到过灾民,南方年年洪灾,三年颗粒无收,韩盛不去建河堤,抚灾民,反而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去修筑重楼,只为讨宠妃欢心。”
韩凉一路走来,见的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像孤魂野鬼似的游荡,树皮草根都被连根拔起拆吃入腹,所谓的官员们,更是紧闭城门,不接灾民,自己窝藏一隅,纵情享乐,任由外面饿殍满地,民不聊生。
“有的人家变卖儿女,只为换几斗掺着砂石的米,也有的趁乱大发横财,国将不国,君不似君。”
“那你的哥哥弟弟们呢?”秦久慈问道。
韩凉眼神微凉,说道:“只想着如何争夺皇位。”
“江山都没了,还争什么皇位?”秦久慈‘啧’了一声,评判道:“真是愚蠢。”
韩凉却笑了,说:“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你都能明白,他们却还是糊涂着,读了十几年的书,全用做勾心斗角了。”
“我明白怎么了,”秦久慈抓住重点,“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行么,别总瞧不起‘小宫女’”
韩凉倒是想不到,问道:“识字?”
“当然!”秦久慈挺直腰,拍着胸脯说道,“不仅识字,还会背诗呢!”
韩凉点头,“那背一个听听。”
“好啊,去年元月——”秦久慈蓦地反应过来,怎么他让背我就背了?
韩凉唇角含笑,看她僵住,明知故问道:“怎么,不会了?”
“呸!”秦久慈气氛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让背诗就背诗,让干嘛就干嘛啊!”说完一扭头,生闷气去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第四日午时赶到永安。
秦久慈坐车坐的腰酸背痛,一进城门,迫不及待的就跑下来,偏要去鸿聚楼吃东西,凝雪自然没有什么异议,韩凉无可无不可,剩下顾子青一个人气的要跳脚,生怕再出了什么闪失。
顾子青道:“你不急着回去,公子可等不得这么久,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待的起么!”
秦久慈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着,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凝雪跟在后面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还是韩凉出声劝道:“无妨,难得出来一次,随她意吧。”
可没想到,偏偏在这家门口,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