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凉离着老远,仿佛都能看到冷如清脸上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
顾子青站在他身后,给他添上一杯热茶,抱怨道:“真不知道殿下你来这做什么,风言风语的我听得都气……”
韩凉端起瓷杯吹了吹,轻抿了一口,说道:“没什么,想她罢了。”
顾子青立马闭住了嘴,站在后面双手被在身后,一动不动,表情凶的像是谁欠他几吊钱似的。
与此同时,坐在她对面的许怀霆也看到秦久慈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小嘴和瞪圆的眼睛,心里颇不是滋味。原本他怕秦久慈会认出他来,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哪成想,人家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过一眼。
许怀柔侧头看着弟弟一仰头饮下一小碗雄黄酒,心里也不好受,低声劝道:“少喝些,皇上皇后还未来,免得喝多了一会儿失了礼数。”
许怀霆闷闷的回了她一句:“知道了。”便开始盯着宴桌出神。
不多一会儿,皇上皇后携手从侧殿出来,一派恩爱夫妻的模样,众人跪身行礼,平身之后,
秦昭帝没想到韩凉竟来了,还是坐在最后宫人的位置,韩凉注意到皇上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逡巡,便踏出一步,走到大殿中央,不卑不亢的行礼道:“皇七子韩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昭帝道:“免礼吧。”
韩凉谢过之后,便要回座位,秦昭帝说道:“皇子乃大秦贵客,岂有怠慢之礼?”说罢,便让宫人在左手边多安排了一个位子。韩凉不好推脱,谢过皇帝之后,坐到了皇帝的左手边。
说来巧的很,他旁边挨着的正是闷闷不乐的许怀霆。
之后,秦昭帝简单说了几句,大家便开宴了。
大殿之上,一片祥和。
秦久慈时不时的会看向韩凉那边,有时候眼神会对上韩凉那双温润沁凉的眸子,每次都是她溃不成军,自己匆匆忙忙的移开,再过一会儿,又偷偷的朝他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躲,一个捉,两人倒是乐此不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后身子跟去年相比好了不少,不仅能陪着他出席宫宴,还小酌了几杯,秦昭帝看着高兴,便喝了不少酒,此时醉意上涌,颇有些醉酒的意思了。朦胧间,看到自家女儿正低头红着一张脸,不知在和旁边的宫女说着什么。再一看,安泰王府的小世子正坐在对面,他哈哈一笑,皇后放下筷子,给他斟满了酒,说道:“皇上笑什么?”
秦昭帝在柳皇后耳边低声说道:“你看看温恪。”
柳皇后抬眼朝秦久慈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一会儿朝对面看一眼,一副娇羞的女儿姿态,顺着往对面一看,安泰王府的许怀霆也是低着头。殊不知许怀霆其实是郁闷的。
柳皇后也笑了,说道:“慈儿长大了。”
秦昭帝点头,道:“朕见惯了她每日咋咋呼呼的样子,突然看到她害羞起来,还有些不适应了。”
“瞧皇上说的,”柳皇后见酒杯又见了底,这次给他添了被热茶,“今晚喝得不少了,喝些茶解解酒吧。慈儿也到了开情窦的年纪了,看来皇上这次赐婚,是赐对了。”
帝后二人互说着话,可气坏了坐在下面的荣贵妃,为了在皇上面前体现她慈母的一面,荣贵妃特地没叫乳母跟着,自己抱了孩子过来,哪知道四皇子整日不见亲生母亲,闻惯了乳母身上的味道,此时换了陌生人的,自然是不适应,时间短了还行,时间一长,哭的便哄不住了。
孩子的哭声夹在着丝竹器乐,荣贵妃看着皇上丝毫不关心她的样子,心里也来了气,将筷子一甩,先行离场了。
秦久慈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宫宴参加过不少次,这是头一次觉得宫宴结束的这么快,散宴之后,韩凉做了一个朝外指的手势,并对她做了一个口型,秦久慈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做着不为外人知道的小动作,一种隐秘的喜悦从心底泛上来,秦久慈按了按胸口,起身离宴。
等到了景兰宫后,韩凉横琴坐在树下,正拨弄着琴弦,一阵阵清越的琴声从指间泄出。
秦久慈来后,韩凉问道:“你可会跳舞?”
她愣了一下,回道:“学过一些,不精。”
韩凉笑了笑,一双眼眸映着璀璨的光,道:“那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