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跟她这么多年,从表情就能瞧出她想什么,上了轿撵后,她跟在一旁,在秦久慈耳边低语道:“殿下,那位质子殿下被安排在宫内了,听礼部的意思是想让他搬到景兰宫去。”
“景兰宫?”秦久慈奇道,“那不是冷宫么?”
凝雪说:“不算是冷宫,只不过是挨着掖庭近些罢了,他的身份太尴尬,说好来的是大皇子,结果来的是个嫔妃和侍卫私通生下来的孩子,之前在靖国也是一直住在冷宫里的,送到秦国来之前才给的名分。”
秦久慈眼睛一转,说道:“无论如何也算是救了你我一命……凝姐姐,咱们抽个空去看看吧!”
凝雪笑着应下来。她明白这只是个理由而已,她不会说那种‘万万不可’‘于理不合’的话,而是会把一切事情提前安排好,尽量满足秦久慈各种突如其来,奇奇怪怪的想法。
到了元乐宫时,门口站了个老嬷嬷,跟着皇后娘家姓柳,是当年皇后出嫁时的陪嫁,仔细算下来跟了皇后得有二三十年的光景,见了秦久慈,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上前躬身请了个安,“娘娘这都盼了好几天了,可算是把公主殿下给盼来了。”
秦久慈扶起她,道:“您腿脚又不好,怎么出来等着了。”
柳嬷嬷说道:“这不是想殿下想的紧么,娘娘让奴婢到这儿来候着。”
殿内坐着一个中年美妇,一身素色的凤尾罗裙,正低着头,保养得宜的柔荑在绣帕上来回勾织着五色丝线。
“母后!”秦久慈走过去,“怎么又绣东西了,太医不是嘱咐了好好歇着么。”
柳皇后抬起头,一副标准的江南女儿的容貌,笑起来眼角带着细微的纹路,她柔声道:“左右闲的无事,学了个新样子。”
秦久慈歪着脑袋看了看她手上的刺绣,白绸上绣着一枝傲雪的红梅,一旁用簪花小楷题了一句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又偷溜着去哪儿了?”柳皇后放下刺绣,拉着她的手在旁边坐下,从托盘里拿了一个精巧的小点心递给她,“准备了你爱吃的芸豆卷。”
秦久慈接过来咬了一口,入口香甜绵软,“唔,就是去宫外转了一圈……”
柳皇后关切的问:“一路上没出岔子吧?”
“没有,”秦久慈嘴里塞得鼓鼓的,拿起瓷杯喝了口茶,咽下去后才说道,“您放心吧,大哥派了侍卫保护儿臣,那些旁门左道的见了儿臣都得绕道走。”
柳皇后叹了口气,指尖轻点了一下她鼻子,“你这孩子,一个姑娘家的,总喜欢到处乱跑,看以后哪个敢娶你。”
秦久慈吐了吐舌头,趴在她怀里,“儿臣才不嫁,要一直陪着母后。”
柳皇后拍了拍她的后脑,笑着说:“总说傻话。”
“哎,对了,母后,您听说靖国送来了个质子么?”秦久慈抬脸问道。
柳皇后点点头,“知道,前两日秦澈来过,还跟本宫说你不情愿去迎他来着。”
秦久慈暗自磨牙,低声道:“那个话痨花孔雀……”
“怎么了?”
秦久慈眨眨眼睛,试探道:“嗯……我想要您一块宫牌。”
听她忽然换了自称,柳皇后警觉的问道:“要宫牌做什么?”
“想去景兰宫看看……但是儿臣这个身份去景兰宫不太合适,想要块宫牌私下里去,免得让人嚼口舌。”
柳皇后看着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澄澈期待的目光,也不忍心一下拒绝,“你倒是知道于理不合,遭人嚼舌头,不去不就行了?”
秦久慈摇着她的胳膊,“想去看看嘛……就当做是元乐宫的宫女,去送些物品补给一类的。”
柳皇后一开始不答应,耐不住秦久慈撒娇缠打,无奈之下只好松口:“注意着点,看一眼就回来,别被你父皇知道了。”
“谢母后!”秦久慈拦着她的腰,一双明眸笑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