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生事端
小瓜豆2018-04-10 17:123,279

  凝雪道:“殿下,之前韩公子说过,谷魂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您就算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秦久慈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道:“都怪我,好好的顶什么嘴……”

  凝雪道:“这也不能全怪您……”

  秦久慈道:“派去的人回来了么?元乐宫情况如何?”

  凝雪道:“兰草没能进去,皇后娘娘吩咐了,谁来也不见。不过她在门口看见安德海了,打听了打听,说是皇上在里面呢。”

  秦久慈稍稍抬起的眸子听完这话又垂了下去,闷闷道:“知道了。”

  元乐宫。

  秦昭帝听说柳皇后晕倒后,连折子也顾不上批,撂下手头的政事就过来了。他来的时候柳皇后正斜倚在床头面不改色的喝下一碗乌漆墨黑的药汁,见了秦昭帝欲要起身行礼,被他拦下了,“身子都成什么样了,还顾得上行礼?怎的今日好端端的晕倒了?”

  “臣妾无事,”柳皇后盛怒已过,语气恢复了既往的柔和,说道,“这两日累了些,没休息好。”

  秦昭帝道:“都说了让你少操劳些,事情都交给宫人去做,不必事事亲为,惜着点自己的身子,你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柳皇后难得露出一些女儿家的娇态,说道:“皇上难得是嫌臣妾老了不成?是啊,臣妾已是半老徐娘,自然是比不上青春正好的嫔妃……”

  秦昭帝严肃的脸上展出一丝笑意,说道:“休要胡说,朕的婉穆永远是最美的。”

  柳皇后笑了笑,秦昭帝从盘中拿了一块蜜饯给她,说道:“温恪的婚事自有礼部的大臣安排,你不必太过操劳。”

  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闺女,柳皇后也不至于真的和她生气,从嫁妆,到彩礼,柳皇后无一不是亲自过目,闻言说道:“慈儿的婚事不比别人,自然要多上些心。”

  秦昭帝道:“她也不小了,该做主的便让她做主,你操心了一辈子,该松松了。”

  柳皇后想起秦久慈自己‘做主’的那件事,苦笑一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妾对她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秦昭帝可不知道柳皇后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说道:“当年你刚嫁给朕当王妃的时候就是这样,全府上下没有一处不操心了,现在做了皇后,又变成全宫了,自己身子倒是不在意,一日比一日的差。”

  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还与他言笑晏晏的柳皇后突然脸色一变,扶着床沿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秦昭帝吃了一惊,连忙召宫人过来拿杯水,他兀自着急着,却不见宫人一个个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好像习以为常似的,有人端着热水,有人拿着方巾,有人捧着热茶,一派井井有条。

  柳皇后咳了一阵,喝了口热茶暂且将咳嗽压制下去,扶着床沿久久的直不起腰。再看她捂着嘴的手心,已经渗出点点血迹。

  一旁的宫人递上一块柔软的方巾,柳皇后接过擦了擦唇角,宫人再接回去的时候,洁白的方巾上已沾了鲜红的血迹,秦昭帝知晓她身子不好,却没想到已是到了如此严重以至咳血的地步。

  秦昭帝带她缓下来,有些生气的问道:“怎的开始咳血了,已经这么严重了怎么不告诉朕?”

  柳皇后道:“告诉了不过是让白白让皇上忧心罢了,臣妾无——”

  “无什么事无事无事!”秦昭帝平日就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此时可以板起脸足叫整个宫的人心里都抖三抖,一旁侍候的宫人齐齐的跪下,连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秦昭帝道:“若是那日真的有事了,还能来得及么?婉穆,在朕心里你一直是个懂事体贴的,怎的到了现在越活越糊涂了,竟敢瞒着朕?”

  柳皇后心道:你那乖女儿还瞒着你与别人私定终身了呢。

  想及此,她叹了口气,可听在秦昭帝的耳朵里倒是换了一层意思,“怎么?觉得朕管的太多了么,婉穆,你不爱听朕也得说,该放手的时候便放手!”听他说到这,柳皇后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知道韩凉与慈儿的事儿以后还说不说得出这种话了。

  安德海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宫人都出去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了帝后两人。

  秦昭帝继续道:“这天下有朕守着,朕老了,还有秦洌秦澈你两个儿子守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及此,柳皇后问道:“荣家那边怎么样了,荣启林还吵着要彻查么?”

  “暂且压下去了,”秦昭帝道,“你别坐着了,躺下吧。”

  柳皇后笑了笑,没躺下反而靠在了他怀里,道:“这是除了年夜那次,皇上头一次在我这呆这么长时间。”

  秦昭帝道:“今日政事繁忙,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荣启林意图谋反,常常忙着忙着便忘了答应陪你的事儿,是朕的不对。”

  柳皇后道:“国事为重。”

  秦昭帝道:“朕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荣启林今日有些沉不住气了,昨夜连夜召集了大臣密会,朕得到了一份参会名单,等将工部和兵部的人清理了,朕带你去昌涒避暑可好?”

  柳皇后憧憬道:“等到这些事都解决了,臣妾与皇上都老了,届时他们兄妹三人都成了家,咱们便将这江山托付给他们,咱们二人寻一处僻静的山谷,开荒种田,养二三狗畜……”

  秦昭帝道:“都依你。”

  柳皇后靠在他怀里,眼睛微阖着,嘴唇褪尽血色,她唤了一声他的乳名,轻声说道:“御成,我累了……”

  ……

  大太阳连晒了五六日,终于来了一场雨驱了些夏日的暑气。

  这天秦澈从宫外寻来几个新奇的话本给她送来,顺道想看看她这几日的心情恢复了没有。没想到,刚一踏进瑶光殿的门,便觉的一股子低压就朝他涌过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沉味,主子心情不好,连带着宫人们都是不苟言笑的,凝雪过来迎接,给他行了个礼,说道:“裕王殿下金安,公主殿下在偏阁,奴婢带您过去吧。”

  秦久慈派人去看了几次柳皇后,都被撵出来了,这几日她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瑶光殿里哪也没去,着实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在瑶光殿里呆着无趣,也不敢去面对韩凉,宫里的景色她从小看到大,又不想出去逛,绣花绣的手麻眼酸,凝雪看着她这样也不是办法,宫中有专门给皇家做瓷器的匠人,就托人从一个陶艺师傅那里拿了些陶泥,又让他写了制作的方子,拿给秦久慈,权当给她解个闷,转移转移注意力。

  秦久慈对这个新鲜玩意儿倒是感兴趣,平日半晌都坐不住的秦久慈此时窝在偏阁里不肯出来,今天做个小碗,明日做个茶盏,自己在厨房搭了一个不标准的小窑来烧制,虽然成相不是很好看,做工也粗糙,可秦久慈依旧乐此不疲的做着。

  凝雪敲了敲门,秦久慈在里面道了声‘进来’之后,凝雪才领着秦澈进去,要是搁在往常,秦澈才不会这等麻烦,直嚷着就进去了,不过这次顾忌到秦久慈心情不大好,也就随了凝雪,规规矩矩的进去了。

  秦久慈还以为只是凝雪一人来了,于是头也不抬的说道:“今日不用午膳了,等晚膳吧,过会儿不用再来问了,对了,凝姐姐,你看我昨日做的那个古沉瓷杯是不是比先前那个临栩樽好多了?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烧制的火候大小的问题,今日才明白过来也许是和土质有关,等会你托人去瓷窑拿些上号的高岭土来……”

  看着秦澈愈发惊异的神色,凝雪不得不打断她,说道:“殿下,裕王殿下来看您了。”

  秦久慈依旧没抬头,而是掀了掀眼皮说道:“哎?花孔雀,你来做什么?”

  秦澈登时觉得自己一颗好心做了驴肝肺,先前的那些个顾虑和担心瞬间消失不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呦,本王还当你多低沉呢,发发慈悲来看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哥哥的?”

  秦久慈这才抬起头,气儿本就不顺,也懒得搭理秦澈跟他顶罪,低头和着泥说道:“你若是来说这些个废话的,那大可不必,请回吧。”

  秦澈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他都已经想好了秦久慈怼他他该怎么回过去了,秦久慈忽然服了软让他还有些不适应,秦澈放下手中的话本,道:“喏,江湖菜书生新写的书,你之前不是吵着要看么,给你带过来了。”

  秦久慈还以为他是没事找事来看笑话的,没想到他是来专程送话本的。

  秦澈见她不说话,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说道:“怎么,是不是被本王感动到了?”

  秦久慈看在他惦记着自己的份上,语气也不像刚刚那么冲了,回了句:“少自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声,凝雪去开了门,外面的宫女说道:“元乐宫的柳嬷嬷来了。”

  说是母子连心也好,母女连心也罢,子女之间,总是存在着些微妙不可言说的预感,在听到‘柳嬷嬷’三个字的时候,秦澈和秦久慈心里同时猛地一跳,两人同时住了嘴,不约而同道:

  “母后怎么了?”

  “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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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一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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